第24章 呂子喬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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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
    雖然現在才剛剛入春,但今日的溫度也著實烤人。
    靜悄悄的宮殿裏突然湧進來一眾鶯鶯燕燕,嘰嘰喳喳個不停。
    才安靜下來沒兩個時辰的延趣殿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這些都是剛剛結束舞蹈練習的才人們,個個都香汗淋漓,她們身上的紗衣被汗水浸透,緊緊的貼在了肌膚上,映得柔美曲線時隱時現,豔溢香融。
    得虧宮裏陰氣重,否則肯定要出事了。
    李玄躺在牆上,曬著圓滾滾的肚皮,一邊舔抵貓爪,一邊欣賞美景,等待著好戲開場。
    “梁楚楚!”
    “王素月!”
    “你給我滾出來!!!”
    前戲還沒過癮,正戲就迫不及待的開場了。
    李玄側了側身,用一隻貓爪墊著腦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梁楚楚和王素月從兩邊登場,蹭蹭蹭的就走向了彼此,一直近到額頭頂著額頭,宛如兩隻戰意昂揚的鬥雞一般。
    “她們兩個這又是怎麽了?”
    “誰知道呢,三天兩頭的吵架,但看今天這架勢可能要動手啊。”
    “別吃了別吃了,出來有好戲看。”
    剛剛跳完舞回來的才人們還來不及用膳,就紛紛跑了出來。
    餓得不行的就隨便拿了些瓜果點心,倚在門口的陰影裏,找了個視線極佳的位置看起了熱鬧。
    還有幾個捧著飯碗,搬了個小板凳出來,一邊扒飯,一邊圍觀,看起來是打算拿今天這出來下飯了。
    附近的太監宮女們也是不自覺的放慢了手上的活,磨磨蹭蹭起來。
    這些下人倒是沒有明目張膽的去看,但也都賴在院子裏不走了。
    看著眾人熟稔的開啟吃瓜模式,作為幕後導演的李玄都不禁懵了。
    “這麽賣座的嗎?”
    “這倆人平日裏到底都是怎麽相處的?”
    李玄不禁微微坐直了身體,以示尊重。
    “梁楚楚,是不是你把我的夜壺扔進穢井裏了?”
    王素月率先發難。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梁楚楚第一回合就沒扛下來,支支吾吾的,顯得心虛至極。
    但她說得還真是實話。
    宮裏沒有茅房,不管是皇帝妃子,還是宮女太監,都是用特殊的“桶”來解決問題。
    貴人們用的桶叫做“官房”,平時會專門存放在一個叫做“淨房”的地方,並且有專門的太監和宮女負責。
    別看這官房是藏汙納垢之物,但製作極為講究,有的是瓷盆,有的是黃花梨,乃至是沉香木,裏麵還會鋪上草木灰或是檀香灰。
    總之是地位越高,所用的官房便越高級。
    即用即取,用完就撤,保證室內室外都不殘留任何味道。
    當然了,作為下人的太監宮女就沒有這麽好命了。
    他們用的叫做“便盆”,平時放在一個統一的地方,需要時拿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將汙物倒進穢井裏,而穢井又直通皇城外的河道。
    像延趣殿的才人們都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官房,但她們大多都出身不凡,入宮時都帶了私人的夜壺之類。
    畢竟,自詡為貴人的她們可絕不願意跟宮女太監共用便盆。
    說起來,王素月的夜壺價值不菲,還是她從小用到大的呢。
    要不是有宮女告梁楚楚的狀,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伴生夜壺”已經魂歸穢井了。
    這麽一想,王素月如此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
    細究起來,這裏麵也有李玄的責任,要不是他推波助瀾,“伴生夜壺”也至於就此夭折。
    先前梁楚楚去倒夜壺的時候,李玄在她身後推了一把,嚇得她把手上的夜壺也跟著扔了進去。
    李玄到現在還記得她臉上那震驚、茫然又恐慌的表情。
    梁楚楚當時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去看是什麽東西撞了自己。
    可使完壞的李玄早就跑了個沒影,她最後也隻能看了個寂寞。
    “不是故意的,那就肯定是有意的!”
    “一定是你懷恨在心,故意報複我。”
    “可憐我的‘淨流’竟被你這惡婦所害……”
    王素月越說越傷心,眼圈通紅,強忍著自己悲傷的淚水。
    就連在牆上看戲的李玄都不禁感到了一絲罪惡感襲上心頭,但也忍不住暗暗震驚:“她竟然給自己的夜壺取名字?”
    這件事上,梁楚楚確實不占理。
    但沒有關係,在這種交鋒上,不講理才是王道。
    “那,那你也不能把我的午飯倒了啊!”
    “我幹了一天活,連飯都沒得吃,你這是要餓死我啊!王素月你怕我將來得寵,鎮壓於你,無法翻身,好歹毒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