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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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當中,一道墨綠色的細長身影,猶如遊魚,一閃而過,躍入一道隻有一尺來寬的陰暗小巷。
    轟隆!
    片刻時間後,一聲巨響。
    一道宛若漆黑戰車般的巨大身影,直愣愣衝入其中。
    小巷兩側牆壁裂解,倒塌,發出連綿不斷的巨響,冒出濃煙,在半空中看,猶如一道土黃色巨龍向前衝鋒咆哮。
    牆壁倒塌撕裂,灰褐色的濃煙裏,墨綠色身影朝著旁邊一座房屋衝去。
    砰!
    蘇橫隔空一拳打出。
    恐怖的拳力擠壓空氣,形成致密的白色衝擊波。
    本就腐朽的房梁在巨力下裂解,垮塌,半座房屋化作廢墟,暴露出另外半邊房屋中,擁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母子二人。
    母子二人麵容驚駭。
    約莫七八歲大小的稚童,張開嘴巴,忍不住要尖叫出聲。
    但卻被母親死死捂住,隻是兩隻眼睛當中透露著無法抑製的驚恐。
    轟隆!
    蘇橫高高躍起,從天而降。
    房屋再度一震,掉下大片灰塵,廢墟被徹底壓實,形成直徑數米的土坑。
    嘩啦!
    斷裂的瓦礫鬆動,身受重傷的水鬼朝著母子二人竄出。
    蘇橫冷哼一聲,雙目當中無數血光扭曲,大量的陽極真氣湧入喉管,威力恐怖的音爆呈錐形在半空中炸開。
    水鬼如遭雷擊。
    被定格在半空中,身軀上炸開一團血光。
    它發出一聲尖叫,落在地上,身軀中傳來哢嚓一陣脆響,朝著另一側方向急速躥出。
    蘇橫撇了母子二人一眼,隨手扔下一塊銀兩,當做賠償,而後繼續追擊。
    唰!
    他躍入雨幕。
    隨著水鬼進入到一處空曠街道當中。
    街道兩側房屋出現大量被感染的腐屍,數百上千,恍若一支軍隊,阻擋在蘇橫的身前。
    而水鬼則朝著構造複雜的居民區躲去.
    隻要能找到一處水井,它就能夠進入龐大複雜的地下水係。
    到時候魚歸大海,鳥入山林,徹底自在,再也不用像是現在這般膽戰心驚。
    妖魔擁有著不低的智慧,有些甚至能大隱隱於市。
    眼前這隻水鬼,
    已經被蘇橫嚇破膽,烙下印記。
    再也不打算出現在這座城市裏,它要遠遠的躲開,換個地方再度生長。
    然而……
    它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妖魔因為吃人而被凡人所懼怕。
    可對於此時的蘇橫來說,妖魔之流,也不過是魚肉食糧而已。
    在妖魔的眼中,
    蘇橫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層麵的天敵,一種更加可怕的天魔。
    漆黑筋脈虯結的雙臂包裹在熾熱的陽極蒸汽當中,橫掃豎劈,眼前一片血肉橫飛的景象。
    千人份量的腐屍,
    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便被蘇橫硬生生殺穿。
    水鬼青綠色的身影沒入到一片荒廢的院落當中,消失在蘇橫的視野裏。
    然而,沒關係。
    蘇橫能聞到水鬼身上散發的味道。
    他稍稍辨別方向,腳下用力,向前衝刺,而後高高躍起。
    片刻時間後,連綿的轟鳴巨響聲從廢棄居民區中傳來。雨幕當中,一道道土灰色的煙霧升起,整座城市都在微微顫動。
    遠處,
    長清縣縣尉仇財帶領著數百名差役正在保衛縣衙,對抗麵前大量腐屍。
    大周皇朝重文輕武,這群差役的戰鬥力自然也相當有限。
    大部分都是混個日子。
    一旦真正的考驗來臨,和普通人相比,也強不了太多。
    即便有宋保義這樣的高手,在麵對如潮水般的感染者大軍時,也力不從心,隻能勉強抵擋。
    而且還要注意雨水……
    避免身軀被雨水淋濕,瘟毒悄無聲息的滲入到軀體當中。
    多方原因之下,局勢愈發岌岌可危。
    然而,
    就當差役們的防禦要徹底崩潰時,那些腐屍突兀調轉方向,朝著街道另外一處迅速湧去。
    “這是為何?”一名差役瞪大眼睛。
    “總算是活下來了!”另一名差役一屁股坐在地上,劇烈喘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要鬆懈!”宋保義牙關緊咬,握住柴刀的手青筋畢露。
    “快看,那是什麽!”
    仇財在人群當中大喊,他雖然沒什麽武學在身。
    但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明亮,目力超過常人,相隔數百米都能看清牆上掠過的人影。
    “渾身發綠,身軀細長,像是古籍當中記載的水鬼。”帶著黑色書生帽的主簿小聲開口。
    主簿負責協助縣令處理文書工作,撰寫縣誌等等。
    長清縣爆發瘟疫以來,他便查閱了大量資料,以及神話民俗等等。
    他本以為,這些記載都不過是誌怪傳說,驚悚唬人之流。可未曾想到,怪力亂神之事,就這樣發生在他的麵前。
    因此,
    在看到那隻墨綠色的細長身影時。
    他一下子便想到了那些資料當中記載的水鬼。
    “水鬼……”仇財一驚,“長清縣變成這副模樣,還有外麵的那些腐屍,都是這東西搞的鬼?”
    “縣誌上是這樣記載的。”主簿小聲道。
    “那如果把水鬼幹掉,是不是就能解決這次危機。”仇財又問。
    “不知道……”主簿先是搖頭,而後苦澀笑道,“可人不過是血肉之軀,如何能對抗妖魔鬼怪。”
    仇財聞言一怔。
    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被迅速撲滅。
    “不對!”宋保義突然開口,“那頭水鬼,怎麽看上去像是在逃竄。”
    他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一聲巨響。
    一棟土黃色的塔樓倒塌,煙塵滾滾,連帶著這裏似乎都能感受到地麵傳來的震動。
    一道漆黑魁梧的身影撕裂濃煙,朝著水鬼掠過的方向筆直衝出,在眾人的視線當中一閃而過。
    “嘶……”
    仇財倒吸一口涼氣,“媽蛋,還有第二頭妖魔。”
    “你能認出這頭妖魔是什麽來曆嗎?”仇財同身旁的主簿問詢道。
    主簿搖搖頭,“不過,這個妖魔……似乎和蘇家的二公子長得十分相似。”
    蘇橫曾經花費過大功夫研究神詭誌怪。
    而主簿掌管縣誌,兩者自然少不了接觸,主簿對蘇橫的印象可謂深刻。
    “蘇橫……”
    仇財腦海中閃過那雙血紅色的瞳孔。
    他又是一驚,激靈靈的一道冷意順著脊椎向上蔓延,額頭上滲出冷汗。
    回想起當日財迷心竅,想要將對方帶到牢獄當中狠狠給蘇家敲上一筆。現在想來,還好當初認慫認的快。否則的話,自己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
    連恐怖無比的水鬼都被追著跑。
    這蘇家的二公子,難道當真是某種人形妖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