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想拿我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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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阿縣城。
    熊午良一行人遠遠而來,格外引人注目。
    華貴的青銅軺車、幾十個被反綁雙手徒步而行的俘虜、以及跟在這隊伍後麵大隊大隊的平民、商賈……著實是吸足了眼球。
    縣城門口,守門的小卒遠遠看見這般景象,不由得驚異地揉了揉眼睛。
    熊午良左顧右盼,見平阿縣生活富足,百姓安康……心中暗暗讚歎,看來這湖聰把平阿縣治理得不錯。
    隻是,剛才那勒索的小吏把湖聰拉出來做擋箭牌,讓熊午良心中有隱隱的不適——難道這湖聰和子平氏暗中有勾結勒索?不應該啊!
    熊午良還記得,湖聰是一個耿直的、敢於為民請命的好官。
    當初湖聰為了保下一縣庶民,不惜挺身而出,嚴詞勸諫熊午良不能在淮水邊上修築堤壩(當時湖聰還不知道熊午良有水泥)。
    這樣一心為民的人,怎能是這些汙吏的保護傘?
    熊午良搖了搖頭,將這些思緒甩出去。
    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一行人已經被團團包圍起來。
    城門外幾十步,一眾麵生的壯丁正麵帶不善地看向青銅軺車上的熊午良。
    熊午良一怔——麻煩找上門兒來了?
    那被俘的小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吐掉了封嘴的破布,此刻正喜悅地大聲呼喊:“少族長!少爺!我在這裏!”
    幾十個壯漢身後,閃出一個一襲白衣、麵帶微笑的中年人。
    小吏大喜:“少族長!快救我!”
    “就是他們!打了咱們子平氏的人!”
    一路尾隨而來的圍觀群眾們聞言哄嗡一聲,躁動起來。
    “子平氏的少族長竟然親自來了!”
    “今日之事,怕是無法善了咯。”
    “完了,這外地的客商完了!”
    ……
    熊午良定睛望去,隻見那被稱為‘少族長’的白衣中年人雖然麵帶微笑,但這微笑卻十分陰狠……熊午良不由得撇了撇嘴,靜觀其變。
    白衣中年人走上前來,衝著呼救的小吏低聲嗬斥一聲:“閉嘴,沒用的廢物!”
    說罷,又抬頭看向青銅軺車上的熊午良,見熊午良不動聲色,不由得微微一笑:“好!你很有膽子!”
    “敢在平阿縣,打我子平氏的人!”
    “今天無論你是什麽身份,都休想活著離開平阿縣!”
    白衣中年人發了狠——
    自家人被當眾暴揍,這口氣誰能咽的下?
    若就此妥協,那以後子平氏在平阿縣也別想有麵子了!
    中年人大手一揮,幾十條壯漢唰地抬手,用手中的物事對準了熊午良一行人。親兵什長定睛一看,不由得魂飛魄散——這些子平氏壯漢手中的,赫然是連弩!
    須知這次輕車簡從,十幾名曲陽軍親兵並沒有穿戴甲胄,也沒有攜帶盾牌。
    一旦幾百支弩箭胡亂射過來,那麽誰也別想活下來。
    親兵什長大驚失色,猛然躍起,竟跳到了青銅軺車上,用身體擋在了熊午良麵前——
    所有人都可以死,唯有熊午良不能死!
    作為親兵,如果戰死,遺孤必能得到主君的豐厚賞賜!但若主君死了,曲陽一脈就要絕後了!
    白衣中年人冷冽一笑,眯起眼睛囂張狠厲地說道:“跪下認錯,我給你們留一條全屍……”
    ……
    召滑勃然變色,衝著遠處無動於衷看熱鬧的城衛軍唰地甩出一物——
    與脫產訓練的曲陽軍、芍湖軍不同——曲陽縣、平阿縣、山桑縣的城衛軍皆是戍卒。
    但即便是戍卒,也認得召滑甩出的東西!
    為首的城門尉接住那沉甸甸的東西,定睛一看,神魂大冒!魂飛魄散!
    手中的,乃是一方小巧的銅印。
    城門尉認得字,雙手顫抖地將銅印翻轉過來,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四個大字‘曲陽侯良’!
    城門尉身上的汗唰一下下來了,當即暴喝一聲:“快!保護那位公子!”
    門口處的幾十個戍卒舉著盾牌一齊猛撲上去,將熊午良的青銅軺車嚴嚴實實護在中間。
    白衣中年人被這突發的狀況搞得迷迷糊糊——雖然熊午良的封地裏嚴禁私鬥,違反的刁民要去挖沙子……但一般來說,子平氏這樣的本地豪強大家族行事,就算違反些規矩,也不會受到城衛軍的阻攔的。
    白衣中年人皺著眉毛看向那城門尉,一副‘都是熟人’的語氣:“老兄,怎麽?不記得我了?”
    “我是平餘啊!”
    “快讓開,不要擋著我子平氏報仇立威。”
    圍觀群眾也被這突變震驚得合不上嘴——子平氏在本地算是排名靠前的豪族,這些戍卒都是征召來的本地的農民,哪來的膽子和子平氏作對?
    城門尉冷汗直流,心中一陣後怕,怒喝道:“誰是你老兄,休要與我套近乎!”
    “告訴你——車上的乃是主君曲陽侯!這次誰也救不了你了!”
    震驚!
    圍觀群眾紛紛張大了嘴!
    剛剛還在耀武揚威試圖當眾殺人立威的白衣中年人手猛地一抖,差點兒跌坐在地。
    這次,可是踢在了鐵板上了!
    曲陽侯?熊午良?
    圍觀的農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紛紛激動地下拜:“拜見主君!”
    對於絕大多數農人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熊午良本人。
    什一的農稅、各種先進的農具、富庶的農莊……全賴主君所賜!在封地裏,熊午良的名字正是如雷貫耳,一呼百應。
    駐足看熱鬧的那些客商也都瞪大了雙眼——曲陽侯!楚國新封的侯爵!以戰功封侯!官至左尹、右司馬,楚國炙手可熱的新貴!其鼎鼎大名,早就在列國流傳開來。
    這些客商們雖然不是熊午良的子民、有些甚至不是楚國人……但也都不約而同地衝著青銅軺車的方向微微躬身,表示對這個顯赫爵位的尊敬。
    城門尉舉著盾,護在熊午良身前,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
    熊午良曾經三令五申——封地裏,絕不允許有鬧事動武的,違令者統統拿下。
    結果……
    方才,這子平氏在城衛軍眼皮底下,欲要公然行凶。
    城衛軍卻無動於衷。
    分明便是瀆職、因私廢公……更何況,他們行凶的對象還是主君曲陽侯……
    也不知瀆職的城衛軍待會兒要受到主君怎樣的懲處……城門尉冷汗直流,恨死了子平氏。
    熊午良被大盾護在中間,冷冷地看著已經跪倒在地的白衣中年人,心中殺意升騰。他兩眼一閉,並不作聲。
    召滑心領神會,大喝一聲:“楚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