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抓到個魔修都要帶回宗門換靈石，上品丹藥多貴啊，他們幫忙也沒有起到什麽大的作用，出手有必要這麽大方嗎？”
    想到剛才那一堆上品丹藥被瓜分完，墨千一就肉痛。
    要是拿去賣，那將是多麽大的一大筆巨款啊！
    林兮杳笑得輕鬆，“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人情債總是很難還的，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人情債複雜沉重，一旦欠下，就像是背負著一座無形的大山，難以輕易擺脫。
    她寧可下血本用物質徹底解決，也不想讓自己陷入無盡人情債的互相償還之中。
    再說了，雖然她喜歡賺靈石，但她真的不缺。
    上品丹藥她手裏真不少，而且自己煉製花費的成本也不像外麵賣的價格高的那麽離譜。
    同時她承認，這麽多人願意去尋找自己，她還是有那麽點感動的，所以，這玉清丹給得也沒那麽肉疼。
    墨千一突然湊到林兮杳身邊蹲下，悄聲問道:“誰動的手？”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用陣法悄無聲息的把林兮杳傳送走，不像是魔修能做出來的手筆，反而像是正道修士慣用的手段。
    誰這麽猖狂敢擄走林兮杳，她真的好奇死了。
    “無極劍宗和天衍宗的臥龍鳳雛，不足為懼。”
    林兮杳並不打算在這個小問題上多做解釋，拿出一塊長老弟子令牌遞到墨千一麵前。
    “馬上要到宗門收徒大會了，你先回去通知執法長老，這次收徒大會我要代師父收徒。”
    “代師收徒！”墨千一疑惑地接過她手中的長老令牌。
    令牌正麵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宵”字，背麵則是一把靈劍圖案。
    “師姐你要收徒？”墨千一錯愕地看著林兮杳。
    “你聽的沒錯，快去吧。”
    墨千一雖然心中有些驚訝，但她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起身之際又為難起來。
    “可是，我走了誰保護你啊？”
    這認真的問題把林兮杳都聽笑了，合著剛才自己要是等著她保護，怕此刻就已經到酆都報到了。
    “我還沒有廢到需要人隨時保護的地步，放心去做你該做的事就好。”
    墨千一把玩著手中的長老令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林兮杳。
    “師姐，你是不是想收宇文宴那個小娃娃？”
    林兮杳欣慰的點頭，“嗯~這會兒反應還算迅速。”
    宇文宴那孩子靈根極好，若是能收入宗門確實很不錯，上次還說要拜師來著。
    就是不知道過去這麽久那個小娃娃有沒有改變心意，或是他家族想法如何。
    而且除了他，林兮杳還想收些三觀正常的弟子，為宗門輸送新鮮血液。
    現在的清雲宗弟子根本無法達到宗門門規上的要求，大部分都是些濫竽充數、私心過甚之輩。
    掌門長老對於弟子的培養方式實在是令人太失望了。
    宗門內真正有潛力有才華的弟子得不到重視，反而更傾向於培養那些隻會阿諛奉承、毫無真才實學的蠢貨。
    他們失去正確的判斷力，不多加關注弟子的實力和潛力，反而是被那些表麵功夫所迷惑。
    這種做法不僅讓那些真正優秀的弟子蒙塵，嚴重影響了整個宗門的發展。
    連喬雪那樣的蠢貨都能被收為親傳，長此下去宗門豈能長久？
    她不是個軸人，既然身為宗門掌舵者的掌門都拎不清，那就換一個掌門好了。
    培養真正有實力和才華的弟子，才能帶領宗門走向輝煌。
    察覺到身後靠近的柔琴，歪靠在搖椅上的林兮杳直起身，終止了墨千一想要繼續聊的想法。
    “你先回宗門吧。”
    換掌門這事她現在還不想讓柔琴知道。畢竟，掌門是她的師兄，若是讓柔琴提前知曉了這件事，她夾在中間定是左右為難。
    自己以宗門弟子的身份對抗掌門，在所有人心中這都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行為。
    唯一知道自己有這種想法的怕是隻有逍清那隻老狐狸了。
    不過柔琴和他不同，逍清作為一個外宗掌門就算知道自己的計劃大概率也不會出手，事不關己甚至暗搓搓的打算坐山觀虎鬥，或許還盤算著能不能從中為天衍宗撈些好處。
    十足十的老狐狸。
    柔琴就不一樣了，身為清雲宗長老，不管是為了她師兄，還是為了保全自己和宗門的名聲，她肯定會出手阻止自己。
    而這並非是自己所期望的局麵，所以還是先瞞著她吧。
    強行結束話題，墨千一一肚子疑問隻能憋回肚子，起身後才看到不知何時站在她們身後的柔琴。
    對方一襲天青色長袍在風中飄揚，宛如仙子下凡。可險些把她嚇出一身冷汗。
    好險，要是剛才林師姐不打斷她，指不定自己會說出多少大不敬的話來！
    “柔琴長老。”什麽時候出現的？
    柔琴靜靜地站在那裏，湖光山色映入眼眸，可她又似乎隻在發呆，眸光深邃而溫柔。
    其中還摻雜著讓墨千一無法理解的複雜。
    聽到她的喊聲柔琴才回神，微微頜首以示回應。
    知道兩人是有事要談，墨千一難得有眼力見禦劍離開。
    柔琴走到林兮杳身邊停下。甲板上的風呼嘯，吹得兩人衣裙獵獵作響。
    兩人麵向前方默契的沒開口打破寧靜。
    半晌，柔琴輕輕啟唇：“你確定要代師兄收徒？”
    “嗯。”林兮杳鄭重點頭。
    “往年收徒大會，師兄常說他性格急躁沒辦法教徒弟，而且也不喜歡旁人打擾他清修，故此一直推脫。”
    想起平素冷麵肆意的寒宵師兄為了擺脫收徒，對著掌門師兄耍無賴的模樣，柔琴嘴角忍不住上揚。
    不過轉瞬間，那抹歡笑便被悲傷所取代。她微微垂了垂眼眸，掩去眼中的落寞。
    “不知你此次代他收徒，是否如他所願？”
    林兮杳沒有回答。跟隨師父多年，他的習慣她自然知道。
    老實說師父對自己的評價很中肯，他確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師父，就像自己也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徒弟。
    哪有人收了徒弟還沒有教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還給徒弟挖了個大坑，差點就跟個素未謀麵的修士做了道侶，太不靠譜了！
    可這樣的他卻是自己心中最好的師父，是他在自己心中埋下了一顆善的種子。
    師父不喜歡收徒她知道，但此一時彼一時，她必須要把清雲宗風氣矯正。
    不然，師父回來，見到這樣的清雲宗會很失望吧。
    兩人的出發點不同，解釋這事也沒有意義。
    林兮杳話風突轉，“我會把師父帶回來。”
    堅定的語氣讓柔琴恍惚了好一陣，看著林兮杳挺直的背脊她心中湧上酸澀。
    師兄離開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他不在的生活。
    久到曾經堅定決心尋找的自己，也在無盡的迷茫中逐漸動搖，徒勞等待。
    曾經拚盡全力尋找，換來一次次的失望。
    歸墟秘境像吞噬萬物一般吞噬掉任何關於它的信息，隻給她留下一片空白。
    哪怕他的身影還是時常出現在夢中，一顰一笑猶記在心。但她不得不麵對殘酷的現實。
    自己的師兄，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
    歸墟秘境從沒有人能回來，甚至連秘境開啟時間都無法預測，就算林兮杳不願意放棄，也不會有結果。
    “兮杳......”勸解的話在口中遲遲吐不出。
    她不忍心殘忍打破林兮杳那心存的念想。
    兮杳的脾氣比師兄還倔，作為清雲宗頂級強種，一旦認定了，不達目標絕不回頭，旁人根本勸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