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下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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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翠蓮雙眼微紅,跪在李承天麵前。
李承天笑道:“怎麽著?不想嫁?”
“不...不是,奴婢....”
“沒事,不想嫁我就幫你重新找一位!”李承天看得出翠蓮是真有嫁人的想法,嘴上逗她覺得好玩。
“嫁,奴婢嫁!”
“那就快去準備嫁衣吧,我知你從小孤苦無親人,出嫁便從府中走吧。今後若是受了委屈,自有我幫你撐腰。”李承天看著翠蓮,又回想到自己當初被她抱著滿殿跑的情景,說來倒也是時光荏苒。
“殿下!”翠蓮放聲大哭。李承天告訴她可從府中出嫁,便是要當自己靠山,這對古代女子來講,十分重要。雙親俱在者,當從家中出嫁,雙親不在者,要找一位地位較高的親戚家中出嫁,這都是代表娘家有人撐腰的意思,避免嫁過去後被人看不起。
李承天很難受,最討厭有人在他眼前哭,“你再哭,我就去打斷蘇定方的腿!”
這倒是讓翠蓮破涕為笑“殿下才不會呢。”
李承天很抓狂,怎麽我這殿下說個話你都不信了。
翠蓮擦擦眼淚繼續道:“如今,殿下不比在長安,奴婢能幫到您的更少,蘇烈是殿下手中將,若是奴婢嫁去,也可為殿下監視於他。”
李承天語塞,停頓片刻後,開頭道:“無需如此,我何須你一女子為此付出,若你喜歡那便嫁了,若不喜,我定為你尋一戶好人家。”
“殿下仁德,私下裏一直都是放縱下人,下人於殿下調笑,殿下也從未生氣。但奴婢不敢隱瞞,此事三分為殿下,七分為自己。即可為殿下加強手下忠心,又能尋得托付之人。按理說,奴婢的年齡已經可以為人母了,尋得一良配何難,況且這蘇將軍至今未娶,有殿下撐腰,過去必為正室。”
“好了,快去準備吧,明日蘇烈前來提親可是要定日子的!”
“是,奴婢告退。”
深夜裏,躺在床上,李承天左翻右倒,沒有片刻睡意。搬了個板凳來到院中,看著繁星耀於空中,心中很是茫然。
“女媧,你說我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上校,資料不清晰,請重新訴說。”
隨手關閉通訊器,李承天捫心自問,自己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情感。
從剛知曉自己依然存活的喜悅,到李二和長孫皇後帶來自己從未感受過的父母之愛時的滿足,再到害怕自己淪為外星生物實驗品的擔心受怕。
如今星球解構完成,經過對比,自己確實是被時空黑洞吸入,引發的穿越。
至此,李承天心中反而多出了許多想回去的感覺,若是時空黑洞可以將自己帶回到空間站毀滅之前,那莫姐他們是否能夠存活呢?老師和靜兒還在等著自己。
可李承天又怕,回去後物是人非,時空黑洞又豈非人力可以掌握?若是再穿越到另一個平行時空,那又該如何是好呢?
如今依靠一點手段離開了長安,但自己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本打算獨自一人離開長安,尋一僻靜之處,修好飛船離開這個星球。
但秦懷英等人的誓死相隨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無形之中的羈絆讓他十分困擾。
講真的,他既喜歡這裏的人情世故,又討厭這裏的規矩麻煩,身為一名星際軍人,對待麻煩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消除,可就目前看來,很多麻煩卻是因自己而起。
今日與眾人商談,說起吐番和濮部,不過也是為了讓人安心罷了。
我真的討厭這裏嗎?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人在下意識思考的時候,根本不會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當李承天回過神來,卻已是天幕轉變之際。
回到屋中,思緒更加繁雜。李承天不斷地回憶著來到大唐後的每一件事物,突然發現,其實自己很想為這些人做點什麽,翠蓮今日這番話更是提醒自己,讓他明白,原來我已經留下了印記,楚王李承天,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星際上校李天天了。
有著這麽多人去為自己考慮,那自己呢?其實更多考慮的就是如何回去,有時候反而覺得自己十分自私。
翠蓮,當初一個傻傻的宮廷侍女,把自己的話當做神言,就算宮內所有人都撇開自己,她還依舊待在自己身邊。
秦懷英,秦瓊之子,不過自己一句戲言,秦瓊就把長子送進了宮內,陪伴自己至今,不離不棄。
還有程處默、柴令武四人,他們原先是因為李二怕自己閑來無事,扔到宮中陪自己玩的紈絝,也是因為自己想回憶軍營生涯,就開始訓練他們。當得知自己時日無多,卻依舊沒有離開。至於長孫衝和李景恒?是誰?我認識嗎?
其實自己一直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自私到想過回去以後的結果。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那邊的世界時間會不會也跟著變呢?若是自己再度穿越到公元前,又該怎麽辦?再死一次?
我好像一直都在欺騙自己,老師、靜兒其實在自己死的那一刻就已經變成了過去式。因為自己在飛船中發出的最後一則信息就是給二人的遺言,若有一日自己真的回去,怕隻會被抓起來拷問罷了。試想一個死去的人,突然出現在別人麵前是一種什麽感覺?到時候怕是百口莫辯,就算證明時空黑洞是真實存在的那有如何?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未來自己該如何走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李承天其實很感謝李二和皇後二人,給了自己一個皇子的身份,讓自己想做啥就做啥,自己給予的那些回禮其實在李承天看來一文不值,舊時代的產物罷了,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如今看來,自己行使著皇子的權利,卻從未考慮的皇子的責任。
若是李二未把自己認為義子,那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景?聽說袁天罡那個老頭,當時想把自己帶回廟裏,那豈不是成了一個道士?
也許,自己真的該放棄之前的榮耀,重新開始,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也許,這是上天給自己安排的第二次生命,讓自己好好把握。
也許,這隻是自己死前的一場夢境,但做夢,總要做出個結果不是?
今日起,我要成為大唐皇子,
今日起,我將萬眾矚目,
今日起,我不願再回憶過去,
今日起,我想展望未來。
我又有了同自己生死相隨的兄弟夥伴,
我也將開啟全新的人生道路。
如果這是一場夢,
那麽請在我走到結局後再叫醒我。
我不想,渾渾噩噩度日如年,
我不想,默默無聞老死街頭,
我不想,信我者命喪黃泉,
更不想,路還沒走,卻自我放棄。
卷入穿越的車輪中,
踏進大唐的漩渦裏,
當文人墨客閑談政事之時,
當金刀筆吏書寫曆史之下,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我來過!我征服!
活出一個不一樣的自我,
製成一部跨時代的大片,
把握現在,望眼未來。
我要站在路的最後一端,
再去從頭觀看起,
時間記錄下的精彩鏡頭,
將會成為我人生中引以為傲的結尾宣告。
古代男兒氣如血,殺得敵軍百萬將。
生當為雄戰四方,死亦揚劍守邊疆。
我是楚王,李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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