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和秦太後敏銳地都察覺到了蕭懷恩的目光，兩人同時眼睛亮了。
    尤其是秦太後。
    她這一生先後夭折了五個孩兒，隻養活了蕭懷恩一個。
    到了這個年紀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孫子或者孫女兒。
    當下就激動地一把握住顧姣姣的手。
    “姣姣，莫不是你已經有了？”
    顧姣姣愣了下，連忙擺手，神情有些尷尬。
    “沒，沒呢。”
    自從除夕夜那天晚上，她和蕭懷恩圓了房，這些日子蕭懷恩食髓知味，幾乎每天夜裏都住在瓊華宮。
    當然，兩人也沒少折騰。
    她也以為自己能有好消息，可今兒一早，她剛剛來了月事。
    怕秦太後不信，她紅著臉低聲道：“今兒早上我月事剛來，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有好消息，讓母後失望了。”
    秦太後確實有些失望，卻並沒有表示出來。
    顧楠拍了拍顧姣姣的手，安慰：“孩子的事兒看緣分，你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秦太後點頭，“你姑母這話說得有道理，不急，慢慢來。”
    蕭懷恩深深看著顧姣姣，壓低了聲音道：“放心，我以後多多努力。”
    “哎呀，你說什麽呢。”
    顧姣姣又羞又氣，忍不住輕輕捏了他一下。
    長輩們都在呢，這人怎麽什麽渾話都敢說。
    蕭懷恩趁機握住她的手，緊緊握在了手裏，與她十指相扣。
    顧姣姣沒有掙紮，任她握著，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夫妻二人並顧楠，琳琅，蕭彥一起送秦太後出宮。
    蕭懷恩又叮囑隨行的護衛統領，務必保證秦太後的安危。
    目送著秦太後上了馬車，消失在視野範圍內，夫妻二人才一起回宮。
    蕭懷恩牽著顧姣姣的手，“我先送你回瓊華宮，然後再去安慶殿處理政務。”
    顧姣姣抽出手，屈膝行禮。
    “政務要緊，陛下還是先回去處理朝政吧，臣妾自己回去就行了，況且還有宮女和內侍陪著呢。”
    說罷，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蕭懷恩望著她的背影，微微皺了下眉，轉頭去了安慶殿。
    到了晚間，蕭懷恩忙完政務，回到瓊華宮。
    顧姣姣看到他回來，微微一愣。
    “陛下今晚怎麽來了？”
    蕭懷恩挑眉，“不是吧？母後才剛走，你就不許我上床睡覺了？”
    顧姣姣嗔了他一眼。
    “丁旺沒有告訴陛下嗎？臣妾來了月事，不方便伺候陛下，不是請陛下歇在安慶殿嗎？”
    蕭懷恩抿了下嘴唇，說話的聲音沉了兩分。
    “姣姣，在你心裏究竟把我當什麽？”
    顧姣姣愣了一下，在心裏快速斟酌了一下，才微微一笑。
    “陛下這話問的，在我心裏自然是把你當陛下啊。”
    蕭懷恩緊緊看著她，下頜微繃。
    “我不想讓你隻把我當陛下，我是你的丈夫，我要你把我當丈夫對待。”
    “你是陛下，也是臣妾的丈夫啊，這並不矛盾。”
    “可你隻把我當陛下，並沒有把我當丈夫。”
    “我沒有。”
    “你有！”
    蕭懷恩神情冷凝，聲音陡然揚高了兩分。
    顧姣姣的心頭顫了顫，突然說不出話來。
    這是兩人成親以來第一次出現爭執，剛成親半個月，兩人都有些小心翼翼，彼此試探。
    圓房後，蕭懷恩待她自是不必說的，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先送到瓊華宮來。
    什麽事情，她提過一嘴兒，他就會放在心裏。
    可她呢？
    在她心裏，究竟就把蕭懷恩當丈夫多一些，還是當陛下多一些呢？
    顧姣姣心頭有些亂。
    蕭懷恩上前一步，雙手輕輕握著她的肩膀。
    聲音放緩了些。
    “姣姣，我不信你這些日子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情意，你一定感受到了，對不對？
    前幾日你明明有所軟化，但今日母後離開前提了吳氏和楊氏進宮的事兒，你又開始疏遠我了。
    是因為在你心裏，根本就不相信我，你不信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對嗎？”
    顧姣姣心頭悶悶的，抿著嘴沒說話。
    這些日子，兩人耳鬢廝磨間，蕭懷恩不知道說了多少動聽的情話。
    她也曾心跳失衡，但冷靜下來，她心裏其實是不信的。
    當年謝恒去求娶姑母的時候，說得多麽好聽，誓言鏗鏘，可後來還是背叛了姑母，讓姑母吃了不少苦頭。
    好在姑母後來遇到了姑丈蕭彥。
    容瑾也曾對她許下承諾，轉頭不還是娶了新婚妻子。
    蕭懷恩似乎也不是非要她接話，頓了頓，繼續往下說。
    “太宗皇帝當年先許了我祖母，後又毀諾娶了陳氏做皇後，導致宮裏爭鬥不斷，先後害死了我五個哥哥。
    父皇吸取教訓，不管朝臣如何上折子奏請都不肯納別的嬪妃，一生隻和我母後一個人相濡以沫。”
    “我從小耳濡目染，也想像父皇母後，三叔三嬸那樣，的一個知心人，牽手走過這一生。
    可是受朝局所限，世家寒門爭鬥劇烈，加上遼東局勢，我不得不屈從如今的形勢，做了選秀的決定。”
    他握緊顧姣姣的肩膀，迫使她看著自己。
    “但在我做選秀這個決定的時候，三叔說這也是對我的一種考驗和曆練，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我這輩子除了我心愛的妻子以外，絕不會和任何女人牽扯不清。
    我知道這樣可能會對不住吳氏楊氏她們，但隻需要等兩年，最多兩年的時間，我就能鏟除遼東趙家的勢力。
    朝中平衡，我會親自安排吳氏和楊氏她們出宮，給她們擇一個好夫婿，送上豐厚的嫁妝。”
    顧姣姣驚訝得瞪圓了眼睛。
    她不知道蕭懷恩心中原來早就打定了主意。
    “陛下當真如此想？”
    蕭懷恩重重點頭。
    “我將這些坦誠告訴你，是希望你信任我，而不是因為她們入宮就疏遠我，好嗎？”
    顧姣姣有些不知所措。
    剛進宮的時候，對楊芷荷與吳青霜進宮的事，她心裏並沒有太多波瀾。
    可這半個月，兩人耳鬢廝磨，那麽親密的事兒都做過了。
    一想到蕭懷恩也可能會對楊芷荷與吳青霜做同樣的事兒，她心裏就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悶疼悶疼的。
    見她遲遲不說話，蕭懷恩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輕輕晃了晃。
    聲音沙啞。
    “姣姣，我是你的夫君，不要把我往外推。”
    “你也疼疼我，不行嗎?”
    少年皇帝的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