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夫人，讓蕭懷璟和琳琅同時都愣住了。
    琳琅臉上浮起一抹紅暈，連忙擺手，不自在地解釋，“不，我們不是”
    話未說完，蕭懷璟抬腿直接給了小兵一腳。
    “亂喊什麽？這是我妹妹，再亂喊罰你去校場跑十圈。”
    “啊？妹妹？”
    小兵揉著屁股後退兩步，笑嘻嘻朝琳琅拱手道歉。
    “我們一路北上，很多姑娘見到我們將軍都心生愛慕，從沒見將軍對誰不同過。
    這還是小的第一次見到將軍牽著一位姑娘進來，所以腦子一熱，就順嘴禿嚕出來了。
    姑娘你別和小的一般見識。”
    小兵一鞠躬，一溜煙跑遠了。
    營帳內安靜了一瞬。
    蕭懷璟背著手，目光在琳琅泛著紅暈的臉上停留一瞬，然後撓撓頭。
    神情有些不自在。
    “那什麽軍中之人說話向來葷素不忌，你別放在心上。”
    琳琅垂眸，想起懷璟那句這是我妹妹，心中泛起一抹惘然。
    輕輕搖搖頭。
    “我知道，不會在意的。”
    營帳內的氣氛莫名有些凝滯。
    蕭懷璟幹巴巴地哦了一聲，見琳琅垂著頭不說話，又撓撓頭。
    “我我先出去，你趕緊泡個熱水澡。”
    說罷，悶著頭往外走。
    到了門口又想起一件事來，忽然轉過頭。
    “對了”
    琳琅恰好抬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又同時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蕭懷璟快步走到床邊，從床邊的包袱裏抽出兩件衣裳。
    “你也沒帶隨身換洗的衣裳，先穿我的將就一下。”
    琳琅跌下山時，隨身帶的包袱早就不知道跌落哪裏。
    她輕輕點了點頭。
    蕭懷璟道：“你放心洗，我就在營帳外麵守著。”
    說罷，快步出了營帳，又細心地將營帳的的門簾子放下來。
    背著營帳站在外麵守著。
    營帳內隨著蕭懷璟的離開，徹底安靜下來。
    琳琅的手腳已經逐漸恢複了知覺，便褪去衣衫，將整個人都泡在了木桶裏。
    略有些熱的水浸過全身，她忍不住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生出一種又活過來的感覺。
    遼東真的是太冷了，尤其是山裏。
    直到熱水開始變涼，琳琅身上的皮膚泛出粉色，她才起身擦幹淨換衣裳。
    床上放著蕭懷璟找出來的衣裳。
    好在肚兜沒濕，還能穿，再穿上蕭懷璟的裏衣，然後是厚實的棉衣。
    蕭懷璟的衣裳針腳細密，十分幹淨，上麵泛著一股清新的皂角味。
    她打量著衣裳，想起剛才小兵說得很多姑娘喜歡蕭懷璟。
    這些衣裳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喜歡蕭懷璟的姑娘為他做的。
    以前他穿的衣裳都是她或者娘做的。
    琳琅咬著嘴唇，心中莫名有些鬱悶。
    聽到蕭懷璟在外麵問：“好了嗎？”
    她連忙收斂神情，應了一聲。
    “好了，你進來吧。”
    蕭懷璟掀簾子走了進來，看到琳琅，愣了一瞬，然後忍不住笑起來。
    少年笑的胸膛不停震動。
    琳琅被他笑得十分不自在，伸手扯了扯衣角，瞪了他一眼。
    “我穿你的衣裳很滑稽嗎？要不你問問軍中有沒有個頭矮一點的小兵，給我借一身衣裳來。”
    蕭懷璟才不想讓琳琅穿別人的衣裳。
    當下連忙收斂笑容，搖搖頭。
    “不滑稽，很好看。”
    琳琅皺眉，“騙人，明明就是又大又肥，一點也不好看。”
    說著，她又伸手扯了扯衣裳。
    上衣有些肥大，用腰帶緊緊束了兩圈才不至於透風。
    褲子又太長，需要挽起整整兩圈。
    琳琅無奈，“這讓我怎麽出去見人？”
    “真的一點都不難看。”
    蕭懷璟一本正經地道，然後又轉頭將掛在架子上的灰鼠皮毛披風拿下來，親手為她披上。
    少年溫熱的指腹擦過她的脖頸，有股酥麻感在脖頸間暈染開來。
    琳琅心口顫了顫。
    蕭懷璟已經退開，後退兩步含笑打量著她。
    “好了，圍著這個披風就不用擔心別人看到你裏麵的衣裳肥大了。”
    琳琅垂眸看去。
    她雖然不是身材嬌小型的人，但披上蕭懷璟這件披風，幾乎整個人都籠在披風裏。
    伸手指了指拖在地上的披風，啞然失笑。
    “我出去一趟，你的披風估計就要在雪地裏拖得濕透了。”
    蕭懷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無奈聳肩。
    “這也沒辦法，隻能怪你太矮了，你看看你，明明和我一般大，現在比我矮一大頭。”
    “誰說的，我才不矮，我的身高在女孩子裏算是高的了。”
    “你管這叫高？在我看來還是太矮了。”
    “你不能拿我和你比。”
    琳琅嘟了嘟嘴，下意識反駁。
    這一反駁，兩人之間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兩分，先前的生疏淡去不少。
    蕭懷璟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行了，知道你不想出去，我已經安排人將飯菜送到營帳裏來。”
    話音落，果然剛才送熱水的小兵端著飯菜又進來了。
    “將軍，姑娘，吃飯了。”
    兩人已經將近一天沒吃飯了，飯菜的香味鑽入鼻翼，兩人也顧不上再拌嘴。
    一頓飽餐過後，琳琅有些昏昏欲睡。
    抬眼卻看到蕭懷璟抱起她脫下的衣裳往外走去。
    她的瞌睡蟲瞬間就嚇跑了。
    “你拿我衣裳去做什麽？”
    蕭懷璟一副你真笨的神情。
    “拿你衣裳還能做什麽？當然是去洗了，你就這一身合身的衣裳，洗了放火上烤幹，你明天就可以穿了。”
    琳琅臉一紅，伸手去奪衣裳。
    “別，我自己洗就好了。”
    蕭懷璟挑眉，“你確定你要穿著我的衣裳出去洗？”
    琳琅有些遲疑。
    蕭懷璟輕笑。
    “行了，不就是幾件衣裳，也值得你這般糾結？小時候”
    想起琳琅那番已經長大了的言論，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下。
    “我很快就回來，走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先躺下休息一會兒。”
    說罷，不容她拒絕，轉身直接離開了。
    琳琅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怔怔發了會兒呆。
    再一次認識到蕭懷璟與她記憶中的懷璟真的不一樣了。
    長大了，也成熟了。
    這種變化除了帶給她一種陌生的體驗，其他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琳琅搖頭笑了笑，靠坐在蕭懷璟的床上休息。
    她本想等著蕭懷璟回來的，誰知靠上去以後，困乏感一陣陣襲來，她兩眼一閉，整個人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時，卻是被吵醒的。
    外麵響起急促的號角聲與喊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