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聽見薑且的聲音，還是類似興師問罪的一句話，何美妍一抖，雙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周衍身上。
    男人不動聲色滑動座椅，躲開她，站了起來。
    “薑董事長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薑且靠在門口，雙手抱胸睨著他們。
    “路過，視察工作，”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沒想到向來勤勉的周總也有懈怠的時候，還被我抓了個正著。”
    “那可真是無巧不成書，”周衍淡笑接過話茬，“我難得偷懶一次，就被薑董發現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故意針對呢。”
    “我針對你幹嘛？”
    薑且不答反問，“青天白日的，周總可真會開玩笑。”
    兩人均是一派氣定神閑的架勢，但藏在語氣之中的暗潮洶湧，卻是叫何美妍清楚的感覺出來了。
    她無法在藏在周衍身邊當鴕鳥了，趕緊站出來澄清。
    “薑董別誤會，我隻是見周總不舒服，所以才想幫他——”
    薑且直接打斷何美妍的解釋，“我怎麽沒看出他不舒服？是周總親口跟你說的？”
    她臉上掛著淡笑，不像是發怒的意思，但語氣卻的的確確是在質疑。
    何美妍賬了張嘴，卻答不上話，因為周衍的確沒說過自己不舒服。
    在他麵前，她沒膽子撒謊。
    戚許說過，周衍不是所有女人的麵子都會給。
    所以來公司時，才會千叮嚀萬囑咐，唯恐她出什麽差錯。
    在勾引周衍這件事上，她的確有些操之過急了。
    觸及到何美妍發虛的目光，薑且也沒有過多為難，隻是笑著提點了句，“時間不早了，忙正事吧。”
    說罷作勢就要出去。
    絲毫沒有打算翻之前他在聚會上犯渾調理蔣聿的舊賬。
    “薑董留步。”
    周衍在薑且轉身的瞬間開了口。
    薑且轉身，就看見他朝何美妍使了個眼色。
    後者識趣的拿起簽了字的文件出去了。
    路過薑且身邊的時候，薑且叫住了她。
    四目相對片刻，她聲音不輕不重，卻正好傳到周衍耳邊。
    “我最近還沒騰出時間關注人事部的人員調動，趙助理之前在項目部時，做出過不斐的成績，她的能力和看人的目光我百分百信任，你既是她推薦上來的人選，想必也有些能耐，隻是你終究年輕氣盛，做事不要太心浮氣躁，”
    薑且拍拍她的肩，順帶往她口袋裏塞了一隻全新未拆封的口紅，“這個顏色我覺得你比我更合適，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你。”
    這話裏的提點之意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除非是傻子，否則不會聽不出來。
    何美妍神色一鬆，確定薑且沒有怪罪她的意思，這才放心的走了。
    隻剩兩個人，薑且卻也沒有看周衍。
    反而把目光落在辦公室的布局上。
    她佯裝關懷的開口，“這裏周總還喜歡嗎？”
    周衍的視線卻是旁若無人，甚至有些灼熱的落在她身上。
    他嗓音低啞且富有磁性，話裏有話的答，“采光很好，裝修雖然簡單了些，但薑董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繁瑣。”
    哪怕是在床上。
    除非薑且十分不情願，亦或是他興致正濃，否則洗了澡就二話不說把人往床上一推，連衣服都是一把撕開，直接就直奔主題。
    等到她求饒，或是實在受不住了，才會補上前戲。
    薑且可太有體會了。
    薑且耳根子發燙，卻隻能裝作聽不出他的另外一層含義。
    她裝傻充愣的說，“條件有限，和周氏的辦公室肯定不能比，周總什麽時候將就不下去了，記得提前說一聲，我好找人歡送你。”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周衍語調充滿感慨，“一場飯局的花銷差不多要將近五位數，我怎麽舍得讓薑董把錢浪費了。”
    “周總看問題不免太過片麵了，團建可以使團隊成員更好地了解彼此，增進信任和默契，從而提高團隊的協作能力和工作效率，即便浪費也是值得的，無須替我心疼。隻要是花在正途上，即便我自掏腰包，也無可厚非。”
    他被她伶俐的口齒和冠冕堂皇的口氣逗笑了。
    直接撕破了這層窗戶紙。
    “薑且，你故意跟我打啞謎是嗎？”
    “這是在公司，周總直呼我名諱，這是什麽道理？”
    薑且故作驚訝對上他耐人尋味的眸子。
    周衍輕笑一聲，邁著長腿走過來。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薑且也沒打算逃，波瀾不驚的站在原地看著他。
    男人絲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當著辦公區職工的麵，直接長臂一身，把門關上了。
    隔斷了眾人的視線。
    “現在沒雜音了，薑董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他嘴角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薄唇直挺挺的朝薑且的麵頰壓下來。
    薑且偏頭躲過，“還有監控在呢。”
    周衍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轉過頭，理直氣壯的問，“那又怎樣？”
    “你到底要說什麽？”薑且臉不紅心不跳的提醒道，“我不能和你單獨相處十分鍾。”
    他聽出她弦外之音，嘴角的弧度不減反增，“毀我是嗎？”
    她學著他的樣子挑眉反問，“我隻是怕耽誤工作，周總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噴灑出來的鼻息打在她耳垂，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僵持不住了。
    “你怎麽不問問我？”
    薑且知道他在說什麽，麵上卻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問你什麽？項目的事嗎？我說了，順其自然，我和程老沒有多大的交情，人家不盡心盡力，也是應該的。畢竟我禮也沒送不是嗎？”
    “再打岔，我非禮你了。”
    他直接下最後通牒，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要是薑董叫出聲來，我可無法替你遮掩。畢竟在公司裏，薑董事長才是一把手，我再掙紮，也反抗不了啊。”
    長臂將她完全困在堅硬的胸膛和牆壁之間。
    薑且無處可躲，更避無可避。
    和他四目相對，她似笑非笑的問，“是你主動坦白，還是要我嚴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