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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既疏聽見他喘息很急促。
小江拍照be
ike:我寶寶正麵,我寶寶側麵,我寶寶上麵,我寶寶……
第29章
發燒01
晚上八點,秦憶穹更新了微博。
秦憶穹sky:保持開心,和我一起跳舞吧!
配圖是九宮格。
他穿著寬鬆日常的衣服,在一個像練習室一樣的地方,灰色的牆上嵌著一整麵大鏡子,汗水飛揚,動作有力好看。其中一張右下角入鏡了一個黃色貓屁股。
秦憶穹很久沒有線下活動,粉絲們都說想他。
“老公你去哪兒了老公嗚嗚嗚想死你了!”
“怎麽還有半輛黃色卡車啊[傻眼][傻眼]萌!”
“禾,長高了沒,嗚嗚嗚讓媽媽看一眼吧!”
也有人在提《故鄉的詩和月》,有些在和莊音宸粉絲吵架。秦憶穹常駐變飛行之後,很多人猜測是莊音宸的緣故。
“寶寶怎麽變飛行了,不是常駐嗎?”
“莊粉別裝了,誰帶資誰知道。”
“秦憶穹sky管好你的狗,到處亂吠。”
江既疏把每張照片都細細看了很久,認為這背景不是練習室,至少不是公開的練習室。
·
秦憶穹又失眠了。
躺在床上,閉上眼腦子裏全是今天那個女人打電話說的話。
她叫秦好,他不想稱呼她為媽媽。
秦好說:“秦憶穹,你又犯病了嗎,為什麽推掉綜藝,不想賺錢了嗎。”
這句話像一個魔咒,縈繞在他腦海中,他越是告訴自己心平氣和睡覺就好了,越是感覺自己確實要犯病了。
心裏很煩躁,大腦像失控一樣把記憶片段混在一起,在腦海中攪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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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一個小孩站在隊伍裏回頭看,好像是他小時候。
那是他第一次被送到公司,和其他小孩一起被挑選,緊張地回頭看一眼母親秦好。
“秦憶穹!還不站好!別人都站好了你還往後看什麽!”秦好嗬斥他,隔著玻璃焦急地瞪他讓他不要往後看。
小時候的秦憶穹就已經長得很出眾了,雖然頻頻回頭,還是被一眼挑中,直接簽了十四年,公司說這叫“養成”,賣身契一樣,從五歲到十九歲。
順利簽約之後秦好才露出笑容。
看見媽媽笑了,秦憶穹擦掉眼淚也笑了,他什麽也不懂,水靈靈的眼睛和童真的笑容,被攝影師抓拍,留下了一張廣為流傳的大明星的童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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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憶穹和媽媽姓,是她原本婚姻的累贅,是她重組家庭的客人。
他在新的家裏格格不入,無法和家人親密起來,被客氣地對待,敏感的心很快察覺到了這些細小的差別,每天都不開心。
被送到公司之後,他明顯感到媽媽和媽媽的家人都鬆了口氣。
全天候、封閉式練習,多麽適合將他寄存。
等他盼望一整年再回家,媽媽已經生下一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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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很痛苦,身邊的人常常崩潰大哭,秦憶穹卻從小就不肯示弱,總是壓抑著,安靜地流淚。
他沉默而要強,越是和人競爭,就越要成為最好那個。
十八歲的時候,秦憶穹作為男團c位被公司推出,卻在出道夜被六個隊友中的五個公開發文反對,聲稱秦憶穹隊內霸淩。
事發突然,沒有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他們信誓旦旦,仿佛手裏有充足的證據。
看客很快把矛頭對準秦憶穹,一向不溫不火的男團竟然掛在熱搜第一整整三天,一時間指責謾罵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幾乎要摧毀他。
秦憶穹找公司要日常練習的錄像來自證時,公司沒有立刻為他澄清,而是開出條件說“那你再簽七年”。
單槍匹馬,四麵楚歌,他沒有選擇,小時候沒有現在也沒有。沉默地在合同上按手印時,精神恍惚,感覺不到任何波動,好像靈魂和整個世界分離出去。
公司放出了錄像證明秦憶穹沒有隊內霸淩,反而是最照顧人最努力的一個;秦憶穹默默流淚的照片也和小時候的照片一起被放了出來,證明他的無辜和溫柔。
劇情反轉,觀眾們紛紛為他鳴不平,剪輯他的視頻為他正名,稱他是“忍辱負重白月光”。
他沒有成團,單人出道了。
出道後才知道,這本就是為他精心設計的高調出道劇本,他實力強,公司用棄五保一、不斷反轉的劇情吸引了大量目光,推他上風口浪尖也為他積攢了前所未有的流量,讓他以忍辱負重白月光、小白花的人設爆紅,且一路長紅至今。
·
紅起來之後媽媽總算與他的聯係多起來,但不是要錢就是鋪墊要錢。
繼父賭博,弟弟出國留學,像一個無底洞要把他往下拽。他人氣高,接了很多代言,勉強能夠負擔。
十九歲時秦憶穹從公司請假回家住了一段時間。那是秦憶穹為數不多回到家裏的時光,然而也在弟弟從國外後戛然而止。
秦憶穹與這個弟弟幾乎完全陌生,他心理已經出了問題,逃避似的,連
著好幾天都沒一起吃飯,害怕看見弟弟。
這天媽媽親自做了一桌豐盛的菜,他才不得不與弟弟一起吃飯。
媽媽從來都那麽嚴厲,留給他的全是指責、爭吵、索要,從沒對他像對弟弟這麽好過,隻是因為他成了明星,賺錢了,才略微改變了態度。
秦憶穹心裏一直很難受,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低頭看著自己的筷子,不怎麽吃菜。
“怎麽不吃?”媽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伸出筷子夾了一大筷菜。
弟弟不在的日子裏,媽媽偶爾也給他夾菜,記掛他的吃喝,態度緩和討好他。
很敷衍卻很有用,讓他偷偷開心了很久。
“不用了媽媽。”秦憶穹悶悶道。
隻來得及說前兩個字,就看見媽媽把菜夾到了弟弟碗裏。
他把後麵的話艱難地咽了回去,喉嚨發澀。
媽媽又夾了許多菜到弟弟碗裏說:“你剛回來,還不多吃,這麽瘦要和你哥哥一起跳舞賺錢去嗎。”
弟弟和媽媽都像沒聽見他自作多情的話似的,沒什麽反應。秦憶穹無話,低著頭,飯很難咽,味同嚼蠟。
“我去……倒點水。”他找了個借口,終於能站起身短暫地離開了。
他離席了,才聽見方才一直沉默的飯桌有了談話聲,弟弟和媽媽開始交談,偶爾有淺笑。
·
這些記憶中的細節,像鈍刀子一樣割磨秦憶穹的心,不是劇痛,但足以折磨得他精疲力盡。
情緒越是壓抑,就反撲得越厲害。
確診雙相的時候,他才二十歲,沒有告訴任何人——當然後來還是被經紀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