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的父親以前不是這個樣子，他年輕時雖然傲氣，但卻是正經大學生，畢業後看上了我的朋友華芝，華芝很漂亮，那個時候不缺人追求，但不知怎麽的就是喜歡蔣彥強，不惜和家裏決裂，跟著蔣彥強私奔。”宋敏歎口氣，“大概在華芝懷了嘉年的時候，蔣彥強把賺的錢都拿去投資，投資失敗後整天喝酒，後來染上了賭博，兩個人經常吵架。”
    “蔣彥強那個混蛋喝完酒就變了個人似的，華芝還在懷孕，他就經常打罵華芝，我去看華芝的時候，華芝的手上都是傷痕，我也不能做什麽，隻能默默期望蔣彥強能有點人性。”宋敏看著葉知薇繼續說：“後來華芝生下了孩子，其實孩子差點沒了，嘉年生病在哭，蔣彥強瘋起來連孩子都打，當時是華芝護在嘉年身上被蔣彥強舉著棍子抽打。”
    “那天打完後，華芝就打電話來跟我哭，她一直哭一直哭。”宋敏握緊手，她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嘉年讀書時需要錢，一年級的時候，找蔣彥強要錢，蔣彥強不僅不肯給，還因為賭博輸了，讓……華芝去……去……伺候老流氓——”
    說到這裏，葉知薇的心都揪起來，“那是犯法的！他怎麽敢——”
    她看小說的時候隻知道蔣嘉年童年不如意，但不知道會這麽——讓人絕望。
    但更絕望還在後麵。
    蔣嘉年的媽媽廖華芝被蔣彥強逼著做娼，第一次蔣彥強還猶豫，拿到錢，蔣彥強就為了錢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廖華芝瘋了。
    她恨蔣彥強，但是又因為心疼孩子離不開，但最後這份心疼變成恨，她開始恨蔣嘉年，她對蔣嘉年說：“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才不能離開他，我才被困在這個家裏，我才這麽痛苦，我的人生才這麽絕望，我為什麽要生下你，我為什麽會生下你！”
    歇斯底裏，跟瘋了一樣。
    再後來，廖華芝自殺了，當著蔣嘉年的麵。
    聽到這，葉知薇捂著嘴，她知道蔣嘉年的媽媽早亡，但是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媽媽是自殺，不知道在自殺前甚至發生過這些事情。
    “我開始不知道華芝是當著嘉年的麵跳樓，是後來……我根據嘉年的一些反應猜到的……”宋敏好一會兒才說：“我在把嘉年帶來的時候，以為你一定會反對，但我沒想到你不僅答應了，不管對嘉年還是對盈盈，都比我想象中的要上心，盈盈似乎經常笑了，跟我說話三句都離不開你，左一句知薇姐姐右一句知薇姐姐，就是嘉年似乎都沒有以前那麽偏激了。”
    葉知薇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沒有做到什麽，其實您能做的比我多很多，盈盈妹妹其實很缺少關愛，我知道您非常喜歡父親，非常依賴父親，但是您要是能多抽出時間照顧照顧盈盈妹妹，會比我更好，還有……蔣嘉年的話，我確實沒有想過他曾經遇到過這麽多糟糕的事情，我其實能做得也很有限，反而是您，蔣嘉年對您似乎一直都很尊重，如果可以，您說的話肯定會比我有效果。”
    她沒有遇到過，無法真正感同身受，但光是聽宋敏描述都覺得壓抑窒息。
    在黑暗的童年下成長，很多價值觀是沒辦法正確養成，就是宋敏也隻能對蔣嘉年提供物質上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