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回 閨怨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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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噤聲!小侯爺的事也是你敢多嘴的?莫不是不想要命了?”
“好好,小的不敢多言,平哥你要罩著我啊!我是真怕到小侯爺麵前聽差。”
那名喚平哥的下仆歎道:“唉!柳家那小子看著本分老實,卻也不知為何惹得小侯爺如此動怒。”
藍山雪心驚:柳家那小子?必然是袁和了!已被趙笑仁殺了嗎?還被拋屍?拋到侯府外?還是就在侯府裏?難道就近掩埋了?
傅花卿穿過彎曲石徑,從小園中繞出,眼前一片開闊。
遠觀之,有零星家將勾肩搭背走過。
地麵草色平整,有馬匹踩踏的淩亂痕跡。四維有靶場、沙坑、障礙、草垛,幾處兵器架上稀稀拉拉掛著矛戈和弓箭,想是侯府眾人研習騎射、排演陣法之地。
校場外有連排的馬廄。
傅花卿避開耳目,進入校場查看許久。注意到校場中央的草地上,有固定支架和鎖鏈,支架下有幹涸的血跡。
樓心月掠過幾重院落,來到侯府後院。最大的一處院落肅靜無聲,院牆外多人把守,應是伏威侯就寢之地。其次便是眼前雕金描朱、極盡華奢的庭院。
樓心月潛行到牆邊,一道輕微鈴聲響起。樓心月心道不好!此處竟有陣法!
樓心月展開飛萍渡身法,一個倒縱,騰躍出數步遠,一溜煙飄向竹林間。
庭院裏登時一盞盞燈燭亮起,腳步紛雜。一道男子聲音怒喝道:“誰人來此作祟?”
樓心月眼見身後追來的人越來越近,扭轉方向逃向旁邊一處清幽小院。那角門處隻有兩個打瞌睡的老嫲嫲,此時還未被驚醒。樓心月闖入小院裏,左右看看,跳入西廂一間開著窗頁的房間,房間裏隻有兩個沉睡的小丫鬟。樓心月倏地滾進一張床下,屏息凝神。
院外有人高聲叫喊:“妹妹!醒了嗎?”
小院中頓時雜亂無章,各屋中的侍女皆被驚醒,開門出去。
“拜見小侯爺!”小院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鶯聲燕語。
此屋丫鬟也被驚醒,慌亂地披上外衣,跑了出去。
主屋小姐開門出房。
小侯爺詢問眾人,此間可有異動?眾人盡皆茫然不知。
那小姐揮退眾人,與小侯爺親切交談。
“這裏哪有什麽異動?想是又有野貓撞到你那陣法裏了。”小姐嬌笑道。
趙笑仁道:“或許真是我多心了。你我婚期將近,卻要各自嫁娶,哥哥實在舍不得你。”
小姐輕歎道:“舍不得又能如何?爹爹的旨意,誰敢違逆?”
趙笑仁也歎道:“我恨不得今生未曾與你血脈相連。”
小姐輕淬道:“便宜都被你占盡了,你還想怎樣?”
趙笑仁笑道:“今日你怎不來陪我?”
小姐吃吃笑說:“身子不爽利,你還是去找你的通房吧!”
樓心月在床底一陣惡寒,隻怪自己功夫不濟,否則定要宰了這對狗男女。
那兩人又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趙笑仁臨走時捏了一把小姐的臉。
小姐嬌嗔道:“你弄疼我了!快走快走!”
好容易周遭總算聲息漸消,回屋繼續睡覺的兩丫鬟倒是來了精神,春心萌動地稱讚小侯爺俊朗不凡。
樓心月不耐,從床下滾出,點了二人睡穴,跳出西廂小屋。院中已無人,樓心月踩上屋簷觀望。伏威侯府外緊內鬆,越是內院附近,暗哨越少。樓心月觀望到西北處有數點藍色幽光,心中思量片刻,朝著那方飛縱而去。
蕭淩風轉到侯府深處,幾座高大的石屋,裏麵透出不詳的血腥氣,和淡淡的石灰味。蕭淩風數了數此處的明崗暗哨,竟有十數人。不過,此時至少一半人已半寐。
蕭淩風想了想,摸出懷中一隻白瓷瓶,右手捂住口鼻,左手一搓瓶口,木塞被他撥到指間。瓶口迎風飄出一股微甜花香。
那十數人撲通撲通,挨個栽倒地上。一位中年守衛察覺不對,未及呼喊出聲,蕭淩風給他腦後補了一記手刀。
蕭淩風推開石屋大門,閃身進去。
裏麵漆黑一片,蕭淩風打開火折子。眼前是一間空曠的刑房,牆上掛著沾血的皮鞭、狼牙棒、烙鐵、夾板、鐵錘、鐵索等刑具。幾隻刑架上,血跡斑斑。
蕭淩風摸索著牆壁,總覺得那一絲石灰味來得蹊蹺。
西牆敲之中空有回響,蕭淩風想到,若是藍山雪在此,找到開牆的機關,當是輕而易舉。自己查找,倒要多費一番功夫。
所幸這功夫也沒用多久,蕭淩風注意到刑房石桌上一盆格格不入的永生花。蕭淩風欲拿起盆景,紋絲不動。蕭淩風嚐試轉動盆底,果然,西牆緩緩向左側移動,豁出一扇門的距離。
蕭淩風進到門裏,登時被兩排陰森的頭顱震驚住!
外間有人靠近,蕭淩風熄滅火折,倏地飄出石牆後的密室,與那人交手。那人邊招架邊低聲道:“蕭兄,是你嗎?”
傅花卿摸到此地,緊張萬分。在屋外見到東倒西歪的侍衛,想到可能已有夥伴進入石屋。他剛進了石屋,便被人偷襲。這兩日與蕭淩風交手幾次,此時對方掌風的走向有幾分熟悉,便試探一問。
蕭淩風收了手,點起火折。
傅花卿鬆一口氣,問道:“此間有何異狀?”
蕭淩風道:“你來看。”
傅花卿跟隨蕭淩風進了密室,也被驚呆。
傅花卿緩過神來,怒不可遏,“伏威侯府如此殘忍好殺?”
“這炮製首級的手法……”蕭淩風沉吟,“好似邊軍所用。”
“不奇怪,”傅花卿道:“伏威侯原本便是邊將出身,九年前傷了腰骨,方才回京賦閑。”
蕭淩風仍覺不對勁,一時想不到更多,此刻抓緊時間辨認出袁和更為重要。
硝製過的頭顱麵目與生前略有出入,蕭淩風通過骨相辨認了一陣,隻有一顆年輕男子的頭顱與袁小青有七八分相似,應該就是袁和。
蕭淩風將那頭顱用白綢裹好,放進鹿皮袋,拍拍頭顱,“乖,我帶你走。”
忽而聽得西北方向有春哨的響聲,蕭淩風迅速與傅花卿將密室、刑房恢複原狀,朝著哨聲飛掠而去。
藍山雪與樓心月前後腳到了侯府後院一片鬼火憧憧的荒涼之地。這裏看守出奇地少,隻在院牆盡頭角房裏有兩個軍士模樣的人喝得爛醉,抱怨此處不詳,在此值守晦氣得狠。
藍山雪與樓心月找到鬼火磷光的位置,發現此處有幾十座稀稀落落的土包,新舊不一。兩人商議,若如灶房外下仆所言,袁和恐怕已被趙笑仁射殺拋屍。如若就近處理,恐怕屍身就在這些土包下。
袁和最後一次出現在柳家,離現今已過去七八日,樓心月提出查看十日內的新墳。
藍山雪吹了幾聲春哨,召喚風花二人後,便與樓心月觀察墳塚土色。沒想到幾日功夫,此處便有四座新墳!藍山雪嗟歎連連,直呼伏威侯府竟是如此草菅人命的地方!
確認了墳堆,藍山雪從後背木箱裏掏出一把小巧的折疊鏟,又掏出一隻帶有四個輪軸的小木車,他將折疊鏟上的伸縮杆安裝到木車上。打開木車,裏麵有許多精密的齒環相扣。藍山雪戴上鹿皮手套,掏出一盒油膏,用小毛刷給齒輪、滑輪上油。
樓心月輕聲問道:“這是何物?”
藍山雪道:“此物名為石脂,或曰石油,不可直接用手觸碰,有毒的。”
樓心月仔細觀察小車內部,“為何在機關裏擦抹此物?”
藍山雪答道:“權作潤滑樞紐之用。”
小車發出輕微哢噠聲,藍山雪與樓心月心驚起身,惟恐小車聲音讓角房值守那兩人聽見。
卻見院門處兩道黑影掠來。
樓心月拉下藍山雪伏在草叢裏。
兩道黑影落在藍山雪和樓心月麵前。
蕭淩風歎一口氣,“你倆如此粗心!弄出這般動靜,卻不把守衛解決掉?”
兩人低下頭去。
傅花卿安慰道:“放心吧!我們把角房的人敲暈了。”
蕭淩風抱臂看著小車與鏟,“搞這麽複雜?自己鏟兩把土不就行了?”
藍山雪理直氣壯道:“能以機械之力,何勞親自動手?”
傅花卿扶額,知識就是力量,有技能的人就是有理。
那小玩意看著雖小,驅動起來速度倒是飛快,力道也足。小車往前移動,小鏟噗噗向左右倒土,不一會兒便鏟平一個土包。
蕭淩風趕緊叫停,惟恐傷了裏麵的屍體。藍山雪抱起小車,小鏟還在空中揮舞。藍山雪哢噠鎖了樞紐。
幾人將浮土掃去,裏麵卻是一具女屍。
接連挖開三座土包,終於出現了一具無頭的年輕男屍。
藍山雪驚歎,凶手好生殘忍!竟連全屍都不留!
“這可如何是好?沒有頭顱,我們無法辨認是不是袁和啊?”
傅花卿道:“不會有錯了,就是他。”
藍山雪這才看到,蕭淩風從腰後取下一隻皮囊,掏出了一顆頭顱。
硝化頭顱基本保持原貌,與屍身腐爛不同,但切口處可以接得上。幾人一夜的冒險與辛勞,並未白費。
這具屍身散發著刺鼻的屍臭,血肉腐爛,已有液化成泥的跡象。
幾人不由裹緊了蒙麵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