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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立生非常後悔自己接了江天歌的活。
    自從他接了江天歌的活，江天歌往他們家跑的次數，就更多了。每次來，都帶東西來，再帶走一罐山楂幹。
    而且，江天歌還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會帶著嘴巴總是跟個喇叭一樣叭叭叭的李敬偉一起來。
    江天歌不來的時候，李敬偉也經常跑來。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個男的，話為什麽那麽多？
    而且，最過分的是，李敬偉每次來煩他的時候，都給他帶一小袋的山楂幹，還厚臉皮說，知道他喜歡吃山楂幹，他特意費工夫去給他找的。
    他李敬偉費個錘子的工夫！
    李敬偉帶來的那些山楂幹，都是江天歌從他家拿走的！
    把從他家拿走的東西，再轉手當成禮物送給他，他就沒見過這麽耍賴的兩個人！
    “李奶奶，李阿姨，下午好！立生現在在幹嘛呢，我又找他學習來啦！”
    “嗬嗬，敬偉來啦，立生他在屋子裏看書呢，你去找他吧……”
    聽到院子裏的對話，李立生默默地轉動輪椅，去到門口把門關上，反鎖。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猶豫。
    “欸？門怎麽關上了？……立生！是我啊，李敬偉！我又來找你了，快開門！我又給你帶了山楂幹！”
    李敬偉砰砰砰地敲門，一邊敲門，一邊說，“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去給江天歌了啊。”
    李立生：“……”
    在“被李敬偉煩，什麽都沒得到”，和“被李敬偉煩，拿回來了一部分山楂幹”之間，李立生咬牙選擇了後者。
    李立生一個人在時，安安靜靜的書房，不一會兒就響起了李敬偉喋喋不休的說話聲，其中夾雜著李立生一兩句或無語，或暴躁的喊聲。
    李奶奶和李阿姨正在廚房裏，聽著書房裏的熱鬧，兩人不由得笑了起來。心中既感慨，又欣慰。
    以前立生沒受傷的時候，其實很活潑開朗的性子。他喜歡待在家裏看書，也喜歡出去外麵找朋友玩，出去了就上躥下跳的，玩得滿身大汗了，才肯回來。
    但是，自從腳走不了路，他就再也不願出門了，人也變得沉悶，不願意說話。
    剛開始的時候，立生以前玩得好的那些朋友，還經常會來看他，和他說話。但時間長了，他們上大學的上大學，上班的上班，漸漸地就不來了。
    自從江天歌和李敬偉經常來家裏後，立生雖然還是跟之前一樣，不願意多說話，但他的人卻鮮活了不少。
    盡管他們從來沒有說出來，但他們都心知肚明，自從腳走不了路之後，立生身上就一直死氣沉沉的。
    就好像他活著，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他們。
    就好像有一天他們幾個老的走了，他也會跟著走。
    但現在好了，立生有朋友了，他會笑會喊會罵，也會發小脾氣……
    李阿姨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李奶奶眼裏也有淚光，不過她少時在戰亂中成長，青年喪夫後一個人把兒子撫養長大，培養成才，晚年孫子受傷殘疾，經曆了這麽多事，她已經看開了。
    哭著過是過，笑著過也是過，既然這樣，何必哭哭啼啼的呢？
    人要往前看，有在變好就行。
    她把眼中的淚光隱去，笑著勸兒媳婦：“哭什麽？這是好事，該笑，該高興才對！”
    “嗯嗯，媽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哭，應該高興！”李阿姨一邊拿袖子擦著眼淚，一邊笑著說，“嗬……我快點把粘豆包做出來，待會兒給他們送去。”
    李奶奶笑眯眯地點頭，“多做點，等待會兒敬偉走的時候，也讓他帶些給天歌嚐嚐。天歌和敬偉，都是好孩子！”
    被李奶奶認證的好孩子之一的李敬偉，正把李立生氣得炸毛。
    要是聽到自己奶奶的話，李立生一定會大聲地反問：江天歌和李敬偉，算哪門子的好孩子啊？！
    “嘿嘿，立生哥，我這兒還有一個不懂的知識點，你給我講講唄。”李敬偉能屈能伸，有求於人的時候，都是很上道地乖乖喊哥的。
    李立生瞟了眼李敬偉手裏的本子，冷漠地拒絕，“不講。”
    “哥，立生哥！我跟你保證，這真的不是學校老師安排的作業！”
    李敬偉現在是對自己上次渾水摸魚的行為有一點點後悔的。
    他自從接了江天歌交給他的，將李立生忽悠進他們的小團隊的任務後，每次來找李立生的時候，就都會帶著江天歌給他們的學習資料和學習任務一起過來，讓李立生一起學。
    因為李立生的腦袋瓜子轉得快，資料也學得快，所以他有不懂的地方，就會讓李立生給他講解。
    李立生的臉雖然臭，但他也會講到他完全聽懂為止，是一個臉臭嘴硬但很負責任的好老師。
    他問問題，李立生講解，原本是配合得非常不錯的。變故是在他的一次偷龍轉鳳的行為翻車之後發生的。
    前幾天，學校裏一門專業課的老師布置了一份作業，他想偷懶，就把作業混進了江天歌布置的學習任務裏，裝不懂，讓李立生幫他思考解題的過程，他就照著李立生的抄。
    但李立生太精明了，也可能是他經曆少不擅長偽裝，總之，最後的結果就是，他的伎倆被識破了，他還被李立生製裁了。
    ——隻要他拿寫在筆記本，或者是像試卷一樣的紙上的問題，李立生都不再給他講解了！
    李敬偉覺得李立生對他太過嚴格了，他隻是不小心犯了一次錯，作為朋友和老師，李敬偉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見李立生不為所動，一副死也不相信他的話的表情，李敬偉心裏苦哈哈，麵上一臉真誠地保證說：
    “真的，我用我的人格擔保！如果你信不過，那我再加上江天歌的，用我們倆的人格擔保。”
    李立生冷笑。
    你們倆半斤八兩，信你們，還不如信母豬會上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