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歌覺得自己的看法不重要。
    想出國的人，都覺得國外有大好前程，大好日子等著他們。
    好前程和好日子或許有。但出去的一百個人，可能也就隻有一兩個人能如願以償過上他們所期望的日子。
    難道想出去的人都不知道到一個全新的陌生國家生活、紮根很難嗎？
    他們都知道。
    但他們也都自信地覺得，自己是那如願以償過上期望的好日子的百分之一。
    他們已經在腦中幻想了不知道多少遍出國後的美好生活了，外人再多說話，勸說他們慎重考慮，不會得到感激，而是會被認為是嫉妒、不安好心、見不得他們好。
    所以，盡管江天歌對大家瘋狂往國外跑的行為不以為然，但從來不會多說什麽。
    大部分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人各有命。
    看著都望著她、等著她說話的人，想到和他們也當了幾年的同學了，江天歌想了想，最後還是出聲說：“要不要出國，是你們自己的事，是由你們自己的想法決定的，我的看法，對你們無關緊要。”
    “但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我想給大家提個醒，慎重考慮，別跟風。”
    “在做決定前，多問自己幾個問題，自己真的有在國外生存的能力嗎？外語水平過關嗎？飲食習慣能適應嗎？對國外真實情況了解了多少？做好接受最壞、最糟糕打算的準備了嗎？”
    “你們說想聽我說國外的情況，
    但我也沒出過國，我知道的，也都是聽別人說的，我也不敢說我知道的就是百分百真的……”
    有人出聲說：“但你媽媽在藍國生活過，她跟你說的肯定是真的……”
    江天歌：“我媽媽跟我說的，學校的宋老師他們，其實也都跟大家說過。”
    因為這兩年，越來越多的畢業生動了出國的念頭，學校為了留住人，每年都會組織從宋方白他們這些從國外回來的老師，給大家介紹國外的真實情況。
    隻是，不少人覺得這是學校為了留住他們，故意讓介紹情況的老師，把國外不好的地方誇大了來嚇唬他們。
    “關於國外的情況是什麽樣的，我不發表意見，隻是想請你們想一下，你們所知道的國外的好，都是從哪裏知道的？”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除了聽別人說，就是從電視上看到的吧？”
    尤其是這幾年，為了豐富大家的文化娛樂生活，電視台引進了不少國外的電視劇。
    現在不像幾十年後，網絡發達，記錄世界各個角落真實情況的視頻都能觸手可及，大家知道的其他地方的情況，除了道聽途說，就是報紙和電視。
    “藍國的電視劇裏，主角家裏電視、冰箱、電腦各種電器齊全，生活舒適便捷。”
    “我們國內也有電視劇，主角家中的硬件設施可能比不上國外的，但條件也很好，但現實中，有多少家庭是有電視裏主角家的條件的？電視裏展現出的情況，能代表我們華夏國現在所有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嗎？”
    當然不能！電視為了好看，都是往好裏拍的。
    “同理的，把同樣的問題和答案，放到藍國，也是一樣的。”
    “在學校裏，除了我們的專業課，大家也都一起上過馬列的課，大家也都知道，文化作品除了娛樂的作用，還有意識形態教育和宣傳的作用。”
    “你們有沒有想過，藍國為什麽把電視劇拍成那樣？為什麽是把這些介紹他們現在繁榮生活的電視劇出口給我們，而不是出口那些與他們曆史上販賣黑奴的罪惡貿易相關的電視劇給我們？”
    大家都被問得一愣。
    不知道是江天歌說話的表情很平淡，平淡中似乎還帶著一股“不想和他們說話、但卻被纏著不得不說”的嫌棄和煩躁，還是因為江天歌平時在大家心中留下的威信，不少人都認真地思考起了江天歌說的話。
    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句“騙進來殺”……
    眾人：“……”
    膽小的人，後背已經發涼了。
    “我以上說的話，聽得進去就聽，覺得我說得有問題的，就當沒聽過。”江天歌覺得自己說得夠多了，對得起他們的同學情誼了。
    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淡聲說：“要是有人敢背後嘀咕我，你最好一直都不要讓我知道。否則……”
    後麵的話，江天歌沒說出來，但意思不言而喻。
    ……
    在學校沒有事了，餘梅晶和江天歌一起回去“精忠報國聯盟”基地。
    從教學樓上下來，餘梅晶就跟江天歌八卦說：“除了經濟學院的那位教授，聽說傳媒學院也有兩個老師，辭職出國去了，學校校長親自去勸說，都沒能把人留下來。”
    她癟了癟嘴，嘀咕說：“他們都是當老師的人，都沒有你看得明白。也不知道他們去到了國外，以後會不會後悔。”
    不會後悔，至少表麵上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們的後悔。
    現在所有出國的人，不管是本著永遠不會回來的心態，還是為了籌錢，他們在出去之前，幾乎都把房子和田地賣了，所有親朋鄰居都知道他們是去國外享福過好日子的。
    孤注一擲、不顧一切阻撓出去，即使最後混得很糟糕，也隻能把打落的牙齒往肚子裏咽，傳回國內的消息都是好的，絕不會讓國內的人知道他們混得很差。
    要不然怎麽會那麽多人那麽狂熱地想往外麵跑？這些已經出去的人的“報喜不報憂”，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回到西府井的基地，除了李立生，李敬偉竟然也在。
    江天歌問他：“你今天不是好幾節課嗎？”
    李敬偉撇了下嘴，臉色不怎麽好地說：“老師都跑了，還上什麽課啊。”
    江天歌和餘梅晶：“……”得了，又是出國去了。
    “平時看著人模人樣，實際上就是個吃裏扒外的人渣，漢奸！我真為之前喊了他兩年多的老師感到羞恥！”
    李敬偉黑著臉罵了好一會兒，才氣憤地把這個老師做的惡心事說出來。
    從小受到他爸的影響，李敬偉的愛國心紅得不能再紅，他本來就對那些人爭著搶著出國的行為嗤之以鼻，覺得他們是數典忘祖，忘本！
    而學校的這個老師的行為，更加過分！這個人渣漢奸，是卷著他們學生交上去用來購買學習材料的錢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