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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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我上回處理的過於簡單了。”
    陳母輕輕眯眼,瞟見肖逍身後微變了臉色。
    肖逍察覺陳母的異樣,還未回頭肩上多了件白色小西裝,她低頭看的時候耳邊又拂過一陣溫熱鼻息,而後聽到醇柔的嗓音。
    “尹斌在偏廳找你。”陳修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你先過去。”
    肖逍看到他先是怔了怔,瞧見他的袖扣和領帶更是半晌才哦了哦,惹來陳母戲謔輕哼。
    再待著簡直難受,肖逍又看向陳母,想說再見吧,還真不想再見麵,她幹脆不出聲,朝陳母點點頭攏著肩上的衣服右拐直接出了廊道。
    “你就這種眼光?”陳母迫不及待地質疑,瞥過肖逍留意過的地方,她微有慍色:“領帶怎麽回事,還有袖扣,我不是讓餘鑫配好了嗎?”
    陳修澤目送肖逍走遠,正回身問:“您什麽時候單獨見過她。”
    “我在問你話。”陳母對陳修澤的態度很不滿,不知不覺又掛上嚴厲的麵孔變成教訓人的模樣。
    陳修澤早就對陳母這副神情習以為常,淡聲回複:“領帶和袖扣是禮物,她送的。”然後他繼續問:“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陳母再看寶藍色頓時生厭,回的很敷衍:“很久之前了,記不清。”
    “那您應該也記不清說過什麽了。”陳修澤看著陳母說。
    記不清那麽這篇兒可以當沒發生過,他不予追究,也就不存在接不接受的問題。
    陳母聽懂了,但不同意:“不管你出於什麽原因又找上她,我不會承認她的。”
    陳修澤了然地點了下頭,說道:“本來我想回去再通知您,現在說也沒區別。”他迎著高慢冷淡的目光說:“希望您主動退出董事局,下周三是最後期限。”
    “你瘋了?!”陳母完全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音調猛地提高:“要不是我和你小舅,你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你居然為了她把母親趕出董事局?”
    陳修澤微微挑眉,反問道:“我有說過要坐這個位置麽?”
    陳母的怒氣刷地消掉一半,她有那麽點兒心虛,故作沉著說:“人對已經握在手心裏的東西通常不怎麽重視。”
    陳修澤品了品這句話,特反常地回了句:“有道理。”
    “有道理?”陳母很是意外他附和自己,不過她看不透兒子不是一天兩天了,索性順著他的話說:“有道理你還為了個不相幹的女人……”
    “幫我坐上現在位置的小舅經常出入旭愷,您怎麽看。”
    陳母一愣仿佛聽到大笑話,笑出聲:“怎麽可能。”
    “剛剛他讓人轉達給我,您覺得自己還必要留在董事局麽?”
    “你又是從哪兒聽來的,這種話都信。”
    “可能您又記不得那晚出現在我房裏的女人了。”
    接連三句話陳修澤說的毫無表情,這下陳母不吱聲了。陳修澤的行事習慣,不開口說不動手做都不要緊,隻要他有表示,那就說明要開始算賬,狡辯壓根不起作用。
    “我沒有追究不過是因為您也被利用了,即便您有心讓逍逍也出現在那兒。”陳修澤補了一句。
    陳母下意識捏住戒指,戒指左右轉動最後卡在指縫裏。陳修澤掠過一眼,再沒說什麽,其實說的也夠明白了。
    “你是說那個女人是明祖找的?”陳母半信半疑地問。
    陳修澤不置可否:“如果您要去問幫我坐上現在位置的小舅,那請幫我帶句話。我對鄭家的東西不感興趣。”他搭上左手腕看了表盤,抬眸說:“我通知了許家,祝您在嶺城過的愉快。”
    陳母覺得蹊蹺,繼續追問:“剛才那句是什麽意思。”
    陳修澤不作解釋,返身往回走。
    “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陳母厲聲一斥。
    陳修澤在幾步開外停了腳,靜默片刻回身說:“您比我更清楚利益和親情在我們這種家庭的排序,所以我希望您和我之間不存在利益牽扯,請您盡快離開。”
    “我不退出呢?”
    “半個月內召開股東會議。”
    陳母心裏咯噔一下,召開股東會議可不止她要被迫離開,陳修澤是要跟鄭家撕破臉了。原以為離這天還很遠,沒想到立馬到眼跟前,她對陳修澤的掌握還是自以為是了。
    至於陳修澤到底準備到什麽程度,陳母實在沒底,不能貿然僵持,現在她麵對的不再是兒子,是不講情麵的商人。
    陳修澤正欲回身,陳母忽然問:“如果她徹底了解你,還能接受你麽?據我了解,她是個不喜歡被擺布的人。”
    陳修澤的目光變了變,陳母被他盯得又轉了轉自己的戒指。
    “這個問題不在我考慮的範圍內。”
    試探不成,陳母遠望著人離開,戴著戒指的手指被勒出了一條深印。
    肖逍在偏廳裏外找了一整圈沒瞧見尹斌,正廳那邊她不太想過去,又在偏廳找了個地方躲清靜。
    偏廳和正廳僅一牆之隔,門開著能聽到隔壁悠揚輕緩的音樂,她坐在裏麵看外麵的服務人員進進出出,漸漸盯著一個方位出了神。
    “我能做到,所以呢?”
    然而陳修澤沒說出個所以然,塗了藥留下鏡頭就走了,叮當也沒帶走,不過也是叮當躲在床底不願意出來。
    有時候明明知道答案,卻總也挑不明很讓人鬱結,因為沒有著力點可以遏製,隻能任由悄然冒頭的感覺滋長,特不好。
    進進出出的白襯衣黑領結裏晃過寶藍色,肖逍對焦到陳修澤身上,看著他走進來。
    “你確定尹總在找我?”
    白色的小西裝和這身裙子挺配,陳修澤瞧著順眼了許多,坐到她旁邊說:“應該是。”
    “……”
    不知道是愁的還是戴隱形眼睛缺水,肖逍眨了眨眼,餘光瞥過泛著溫潤光澤的袖扣,她脫口道:“你還留著這些?”
    陳修澤對上她的眼睛,挺不解:“我的生日禮物,為什麽不留著。”
    肖逍徹底卡殼,然後談話停擺,挺大的偏廳又隻剩下隔壁的音樂從半開的門那兒鑽進來。
    這話題挑的略尷尬。
    “燈和抱枕你可以隨時來取。”
    平緩低音伴著音樂滑進肖逍耳裏,她轉看小西裝,前言不搭後語地說:“這個謝謝,我一會兒……”拿回去洗洗再還回來?
    沒等醞釀出詞兒來,肩窩冷不丁一熱,她聳起左肩朝旁邊移了移,盯向突然靠過來的陳修澤,哪兒還有尷尬,就剩戒備了。她摸了摸下頜,剛才蹭過來的是他的鼻尖?
    香甜氣息忽地飄遠,陳修澤直起身眸色有些黯沉:“睡眠不好?”
    肖逍想起這幾天用了香蜂草精油,輔助睡眠來的,他還記得自己有這麽個小習慣。
    “有點,最近熬夜比較多。”她用指甲擦過陳修澤蹭過的地方,掩蓋住在心尖上一觸即過的異樣感。
    “還會忙一陣,注意休息。”
    肖逍偏過頭,應了一聲。這種不冷不熱的說話風格才是陳修澤,前天晚上她缺覺恍惚了吧。
    隔壁的音樂停了,陳修澤低緩的嗓音變得更加清晰:“她什麽時候找過你。”
    “你都聽到了?”
    “嗯。”
    “我是不是……”肖逍仰眸想了想轉過臉說:“不太有禮貌?”
    陳修澤也想了想,迎合她的表情正經回:“還好。”
    “其實我很能忍了。”肖逍更正經地說。
    這一來一往,陳修澤勾起了唇,語氣上依然保持正經,還點了點頭:“我知道。”
    “哎你。”肖逍沒他的好定力,樂出聲:“你到底是誰啊你。”剛正常一會兒,她又不認識眼跟前的人了。
    陳修澤笑了笑沒答話,側過身觀察她,那澄明的杏眼裏泛著一層水波般的亮光,遮不住眼底的情緒,他沒看到任何不快,也就緩了深黯的眸色。
    肖逍當他又要回句大跌眼鏡的話,結果沒等來,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別的有話要說。
    “是我疏忽了。”陳修澤沉吟小半會兒開口,“不管她跟你說過什麽,我……”
    “肖逍。”
    一個溫和清朗的男聲闖進來,肖逍循著聲音往外看,很是意外:“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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