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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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總,還是把他交給警.方,這樣做不合適。”
陳修澤拎把椅子到木質茶幾前,頭不抬道:“帶他進來。”
餘鑫略沉吟,返身出了門。
不一會兒,穿著髒破迷彩服的男人被帶進門,中等身型,五十出頭的模樣,是開鏟土車的肇事者。
餘鑫把男人按到椅子上。
“不用自我介紹了,你來就一定認識我。”陳修澤從書房出來坐到茶幾角,手拿一支墨黑鋼筆,正對那人說:“你的律師已經在路上,不浪費時間,我隻問一個問題。”
男人灰髒的臉滑過一抹驚慌。
“誰讓你來傷她的。”
男人猛搖頭,操.著嶺城方言雙手比劃語無倫次:“她怎麽在車後麵,我不知道,不關我事啊!我按老板要求幹活,誰知道出這麽檔子事兒!求你們跟那姑娘求求情,我家底賠上都行,別告我啊!”
“最後一遍,誰讓你來傷她的。”筆帽落到地毯上。
“沒有別人啊,我真沒看見……啊!”
黑色鋼筆快速沒入迷彩服,淒厲慘叫震得茶幾上的水晃動。
“知名it公司市場總監,年薪百萬,前年賭博花光了積蓄,夫妻反目。在美國學金融的兒子並不知情,一直把父親當作自己的目標。”
陳修澤緩緩說著,像在念履曆。
男人粗聲喘氣,眼睛猩紅瞪陳修澤。血從鋼筆邊緣流出來浸濕了迷彩服,鑽心的疼讓他蹭地站了起來,餘鑫用力壓回去,他倒吸氣癱坐在椅子上。
“公款借高利貸堵上了,高利貸卻不知從哪兒填補。想事成之後一家人在美國團聚?拿著昨晚打入賬戶的錢?繼續兒子的前途和自己的生活?”
陳修澤每說一句,男人的臉色就白一分。
“很遺憾地告訴你,那些錢已經凍結,你需要重新借錢治這條腿。”鋼筆霍地拔.出來,哀嚎慘叫像要衝破屋頂,陳修澤的手換了個方向,“也有可能是兩條,或者你的後半生。”
鋼筆抬起,滴血的筆尖尖銳可怖。
男人變回普通話大呼:“我說!我說!”
陳修澤扔掉鋼筆,用餐布擦掉濺到手背上的血,直起身看著他。
黑眸異常沉靜,望不到底。
男人壓住冒血的窟窿,哆嗦著抽氣:“他們說找不著機會弄你就弄她。”
陳修澤得到答案,起了身:“他們也保證會以意外事故的名義給你開脫,不過我給你準備好的罪名是蓄意殺人。”
“我沒殺她!”
“準確地說,是你沒想到會失手。”
驚惶的瞳孔驟然緊縮,男人忘了大喘氣。
陳修澤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得知他的背景,甚至準確猜出細節,律師準時趕到有個屁用。
陳修澤解開腕表,走到吧台開了水龍頭慢慢洗手,偌大套房隻有水流和細微吸氣聲,他沒說話,壓抑的窒息感充斥整個房間。
不止椅子上的人,餘鑫也在等他開口,等他做決定。
陳修澤扭大水流,忽然問:“對你而言,兒子重要還是錢重要。”
男人臉色霎時大變:“別動我兒子!不關他的事,都是我幹的,衝我來!”
餘鑫強行壓製,地毯被劇烈的反抗扯偏了。
“我的孩子剛才沒了,想必你很能理解我現在的感受。”陳修澤關掉水龍頭,拿過方巾細細擦手。
嘶吼的人突然安靜了。
“今天起,你兒子的前途結束了。不過我想,如果他知道自己拿著這種錢完成理想,一定會像惡心你一樣惡心自己。”
方巾甩在花石台麵,陳修澤手壓著台沿,雋黑雙眸緊盯前方無措的灰髒臉。
男人麵對平靜的肅俊麵容,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大聲央求:“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求你了!別動我兒子!”
“交給警.方。”陳修澤對餘鑫說。
“我什麽都說!真的!求你了……”
餘鑫壓著人送出了門,叫喊聲隔絕在門外。
陳修澤低眸看向光滑台麵倒映的自己,攤開手回想從指縫流出的血,慢慢攥緊了長指。
餘鑫進門拾起鋼筆丟進垃圾桶匯報:“安排妥了,陳總。”
吧台處沒聲響。
餘鑫想起下午的情景,不無後怕:“幸虧肖姐跳到坡下麵,不然……”
不然掉進深坑不是擦傷和裂兩根肋骨這麽簡單,那下麵密密麻麻豎著鋼筋。
陳修澤閉眸沒說話。
餘鑫站著等指示,然而很久沒有回答。
他想出聲詢問,支在吧台上的紅酒突然飛向酒架,玻璃的破碎聲此起彼伏,深紅色液體迸濺到吧台、白色牆麵,順著大理石拚接的縫隙流到他腳邊……
經過一晚,肖逍終於轉醒,剛睜眼扭個頭,胸下疼得她吸了口氣,然後更疼了。
“別用力呼吸。”章聿按了床頭鈴,低頭囑咐。
肖逍皺眉,發現隻能扭頭,身子不能動,稍微用力就疼。
“這是把哪兒撞廢了?”她問。
章聿黑臉:“別胡說八道。”
“那怎麽動不了。”
“肋骨裂了兩根,給你固定了,老老實實躺著別動。”
“哦。”肖逍老實平躺,眼睛跟著章聿移動。
沒戴眼鏡她都感受到這張帥臉的表情不好,可以擠一鍋黑芝麻糊了。
她偏過頭掃病房一圈,除了章聿沒別人。
“他呢?”
“誰?”
“陳修澤。”
“不知道。”章聿回完她,出去迎醫生。
這是惱了。
肖逍想這下不好弄,章聿跟她一樣好記仇,以後得加在他們中間。
哎……
醫生給她檢查一遍,問了幾個問題就走了,她感覺不太嚴重,但是章聿的臉色還那樣。
“這不沒什麽事麽,別生氣了。”
鳳眸瞥她一眼:“你在我這兒二十多年安然無恙,剛交給他就變這樣,我還要對他有好臉色?”
“這是意外。”肖逍說的有點虛。
“這不是意外,你自己清楚。”章聿用開水衝開紅糖水,倒上涼白開兌溫,側眸說:“由我負責這個案子。”
“……好吧。”肖逍想了想,咧嘴一笑:“我哥最疼我了。”
馬屁拍的有代價,她立馬屏氣攏眉,疼啊。
章聿讓她那句“哥”叫得一愣,看她皺臉的模樣恢複“鐵石心腸”,沉臉把吸管插.在杯子裏拿到她嘴邊:“疼就別說話,把這個喝了。”
“這啥?”
“紅糖,剛沒聽見醫生說你貧血?”
“噢。”
肖逍咬著吸管喝了幾口,太甜,她不喜甜不想喝了,可看章聿臉色,認命喝了大半杯。
剩下那點實在咽不下去,她想打個商量,正好陳修澤快步進門暫時拯救了她。
章聿一看陳修澤來了,什麽不說,放下杯子走了。
肖逍莫名感覺有火藥味兒。
“去哪兒了?”她朝陳修澤伸手,強忍著沒皺眉。
陳修澤握住她的手坐到床沿,蒼白麵頰讓兩塊淤青更明顯,他牽緊素指,目光深黯話音卻很溫柔:“處理昨天的事。”
肖逍不想提昨天那一出,輕嗯一聲,費力觀察陳修澤。
看不太清,不過沒比章聿好哪兒去。
陳修澤彎腰到她跟前,她看到一雙黑眸像化不開的濃墨,隱掉大半情緒,但她捕捉到一絲異樣。
長指覆在她的左頰輕輕摩挲,陳修澤低聲說:“約定不能繼續了。”
肖逍望著他,又聽他說:“這段時間你必須待在家裏,即便出門也不能從我身邊走開。”
沒有商量的餘地。
肖逍答應了,絲毫不猶豫,這讓陳修澤有所鬆動,有些心緒從黯沉眼底流露出來。
“我很抱歉。”
肋骨上的疼瞬間蔓延到心口,肖逍有點急又有點氣地說:“又不是你撞我,幹嘛道歉。”
陳修澤沒回她,輕撫氤氳的澄亮眸子,牢牢鎖在自己的視線裏。
她不知道昨天究竟遭遇了什麽。
“本來就是無法預料的事,再說我沒怎麽著。”肖逍說完覺得沒啥信服力,又添一句:“骨頭有點疼以外,真沒什麽事。”
陳修澤問她:“你知道當時身後是什麽?”
肖逍稍有停頓,輕點頭:“所以我從上麵跳下來了。”
大部分擦傷是她緊貼鏟土車迅速用力往外跳的結果,盡管也會傷得不輕,但不是最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