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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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狗兒嚇得慌亂地磕頭:“大老爺,小的不敢胡言,都是張知府……哦不,張魁年和張勇威脅小的做的呀,若是不答應就把小的從前做的事都告訴顧大人!”
    張魁年在顧雲清獲罪後,升職做了琿安知府,三年前因病乞骸骨,沒有回故鄉,留在琿安做田舍郎。
    “張魁年,鄭狗兒所說可是屬實?”
    尹大人轉頭詢問站在堂下的張魁年。
    “大人,老朽同罪臣顧雲清同僚多年,他為人機敏多思,怎會遭人陷害?
    鄭狗兒從前曾是顧雲清家奴,後來顧雲清獲罪,老朽升任知府時,可憐這些家奴便繼續用著了,沒想到如今反來幫舊主誣陷主人!”
    張魁年這麽多年的官豈是白做的,麵不改色地矢口否認。
    “大人,小的能做老爺書童,也是因為小的有一樣本事,那便是記性極好,當年張魁年讓小的將銀票藏在書房時,小的記住了銀票票號。”
    鄭狗兒舔舔唇看一眼梁荀,咬牙說道。
    張魁年目露震驚看向鄭狗兒,心裏在懊悔不該留下這背主的東西。
    鄭狗兒果然背下那銀票票號,師爺找出當年記錄證物的卷宗,核對無誤。
    “而且顧大人……懼內,他的身上平日裏隻有二兩銀子,是夫人讓他帶著充場麵的,並不許花掉,若是有萬兩銀子,亦不會放在書房,隻是小的無法藏在夫人房裏,隻能如此行事。”
    鄭狗兒又接著解釋。
    韶華夫人和梁荀想起他們爹娘的恩愛,雙眼忍不住泛紅,看向張魁年的目光有如利刃。
    “信口雌黃!這賤奴定是當時朝夕侍奉顧雲清,知曉顧雲清收到的贓銀票號,如今卻拿出來誣賴老朽!”
    張魁年抵死不認。
    “大人,請傳張府從前管家張安作證,張安與鄭狗兒在那時曾多次見麵,銀票與賬本亦是張安命賬房做好,親手拿給鄭狗兒。”
    梁荀絲毫不驚慌,這十年間他與韶華夫人,已經把一張網編得密不透風,隻要收口便無人能逃。
    張安因為幾年前摔斷了腿,早已經回鄉養老,張魁年沒想到他竟然會出來作證。
    “大老爺,小的張安,當年在張府做管家時,確是多次見過鄭狗兒。
    那一年就在顧大人出事前兩天,小的見過鄭狗兒來張府,是老爺吩咐小的找賬房做了一本賬,銷往各處和收回銀兩的賬目,鄭狗兒走時帶走了那賬本。”
    張安拄著拐杖,偷偷看一眼梁荀又急忙收回目光。
    【這個張安的腿,是被梁荀生生砸斷的,還有那個寫賬本的賬房,因為不知情,隻斷了他一根手指。】
    尹尚書又傳賬房上堂,找出當年那本已經泛黃的賬本,對比了字跡,到這時張魁年的臉已經血色褪盡。
    那邊付誌興挺著大肚子快要站不住了,汗水滴滴答答落下,袍子都被浸濕,堂外一陣秋風吹進來,整個後背冰涼一片。
    米梓雍眼見著一個接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證人,把從前他引以為傲鐵證如山的大案一寸寸砸碎,露出了他不願信的本來麵目。
    其實並非沒有懷疑,隻是他樂於接受更方便的結果,知府為謀暴利私售劇毒,在獄中畏罪自盡,是可以讓皇帝拿來震懾百官的,還有什麽結果比這個更合適?
    至於顧雲清一家是否冤屈,他家中已經沒什麽人去追查,這就是一樁不會翻的案子,大可放心定案。
    可是偏偏顧家人留下了一對兒女,偏偏這對兒女曆經磨難還念念不忘申冤。
    米梓雍沉默地等著那一把刀落在他的頭上。
    “張安,你的腿是如何斷的?”賀中丞忽然開口問道。
    張安渾身一哆嗦,差一點站不住:“小的……小的是自己……”
    “啪!”驚堂木突然一聲脆響,張安已經跪在地上。
    “三司會審,若有一句不實,查出來便是共犯的大罪,你可想清楚了?”賀中丞聲音威嚴地提醒。
    “小的不敢,小的腿是……被梁公公打斷的!”
    “因何打斷你的腿?”
    “為了讓小的說出當年的事……”張安抹了一把汗說道。
    張魁年和付誌興幾人都驚異地抬頭,隨後掩飾住竊喜:還是有人在幫他們……
    “梁荀,張安所說可是實情?”賀中丞轉頭去問梁荀。
    “是,大人,我……”
    “不必多言,本官隻問你是與不是。”賀中丞舉手示意不讓梁荀多說。
    【賀三嚴這名字起得不錯,確實嚴謹,竟然查到了這點。】蘇淺淺心中暗道。
    “梁荀私設刑堂,刑訊逼供迫使張安說出違心之語,張安所言不應作為證供。”
    賀連笙轉頭對著尹恒和莊士昭說道。
    尹恒和莊士昭對視一眼,隻能點頭。
    梁荀神色黯淡,垂眸握緊了拳。
    如法炮製,賀連笙又問了鄭狗兒的手是如何殘了的,結果亦同張安一樣,是梁荀威逼用刑所致,鄭狗兒的證詞也無效。
    蘇淺淺忽然拿著她記錄的紙張,手指還夾著筆,弓腰貓行走到距離她最近的莊士昭旁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去。
    “大人,小吏這裏怎麽寫,張安與鄭狗兒皆是當堂由大人審訊作證,並非在梁荀威逼後即刻作證,是說大人們審案即便是實情,也要判為無效嗎?”
    蘇淺淺做出的是壓著嗓子說話姿態,可是那聲音在安靜的大堂上誰都能聽得到,尹恒雙眼一亮。
    “大人,那要不要再重新問一遍,他們說的是事實,還是違心之語?小吏也好記錄……”
    蘇淺淺一臉為難,夾著筆推了推蓋到她額頭的帽子,看起來十分滑稽。
    “不錯,無論梁荀是否私設刑堂逼供,張安,鄭狗兒,你二人所說的,可是實情?不可說謊,否則國法難容!”
    尹恒威嚴地向堂下的二人喝問。
    他們哪裏還敢說自己撒謊,急忙承認雖說是被梁荀打傷,但說的都是實情,並無虛言。
    蘇淺淺又弓腰貓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那邊賀連笙的目光向她看過來,她還一臉諂媚地點頭致意,好像受到了表揚一般。
    對麵大理寺來的錄事狠狠瞪了蘇淺淺一眼:嘩眾取寵亂出風頭!
    “大人,這錄事擅自擾亂堂審,理應撤換!”米梓雍忽然指著蘇淺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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