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命運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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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風凜冽,峰回路轉。
    青峰山,隕星崖,古洞前。
    唰!
    一縷黑氣從崖下升騰而起,盤旋環繞,凝聚成人形。
    穿過陡峭的懸崖,幽深的山洞,黑氣停在了洞口一處青石上,漸漸收縮,聚成一團,最後顯露出人形輪廓。
    洞內深不見底,寒氣森森。
    石壁上隱約有晦澀的符文閃爍,時亮時暗,如同星辰呼吸。
    一塊磨平的巨大岩石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麵色如玉,雙目緊閉,身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星光,仿佛蒙了一層結晶,靜靜地躺在那裏,不見呼吸起伏。
    林影站在洞口,望著石台上的人影,神色複雜。
    “王也......“她輕聲喚道,聲音在山洞內回蕩。
    沒有回應。
    林影抿了抿嘴唇,緩步走到石台前,伸手輕觸那層星光結晶。冰涼刺骨,卻又帶著一絲溫熱,如同活物般微微顫動。
    “你覺醒了宇宙的奧義,打破了命運的束縛,給萬物帶來了自由,卻把自己囚禁在了永恒的沉眠中。“她低聲說著,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山洞外,風雪漸起。
    林影從懷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晶體內部如同包裹著一片星空,無數星辰在其中閃爍。
    “命運之種,據說是你超脫時留下的唯一痕跡。“她凝視著晶體,晶體映照在她眸中,閃爍不定。
    林影深吸一口氣,將晶體放在王也胸口。晶體與星光結晶接觸的瞬間,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哢嚓。
    星光結晶表麵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紋。
    林影眼神一亮,連忙後退兩步,警惕地觀察著變化。
    裂紋從接觸點開始,緩慢蔓延,如同冰麵上的蛛網,逐漸覆蓋了王也全身。
    “真的有效......“林影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轟!
    突然間,整個山洞震動起來,石壁上的符文劇烈閃爍,發出耀眼的光芒。
    林影被迫閉上眼睛,雙臂交叉擋在麵前,抵禦著那股強烈的氣流。
    “林小姐,你闖大禍了。“一個冷峻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林影轉頭看去,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立在洞口,麵色陰沉,長須隨風飄動。
    “柳前輩!我......“
    “別說了,“柳前輩擺手打斷,“王也超脫命運時已經燃盡了自己的本源,他的身體隻是一個空殼,一個象征。你這樣強行喚醒,隻會引來災禍。“
    林影緊咬下唇,目光堅定:“但如果不嚐試,我們永遠不知道是否有可能......“
    話未說完,石台上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
    嘭!
    命運之種猛然炸開,化作無數星光碎片,飛散在空中。星光結晶徹底碎裂,化作粉末飄落。
    王也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皮膚迅速失去光澤,如同幹枯的樹皮一般龜裂開來。
    “什麽!?“柳前輩麵色大變,一個閃身來到石台前,手掌按在王也胸口,注入一股青色氣息。
    “來不及了...“他低聲道,聲音中充滿了一絲絕望。
    林影愣在原地,望著王也逐漸崩壞的身體,眼中淚水湧出:“我隻是想......“
    “想什麽?“柳前輩厲聲喝道,“想憑你一己之力,逆轉他的選擇?他超脫命運是為了給萬物自由,卻要被你強行拉回這片束縛之中?“
    林影跪倒在地,淚水滴落在石麵上:“可是...可是我們需要他......“
    “需要他做什麽?“柳前輩苦笑,“當你們的指路明燈?當你們的主心骨?難道他為眾生爭取到的自由,最終卻要成為另一種枷鎖嗎?“
    林影沉默,淚水無聲滑落。
    山洞內的空氣沉寂了下來,隻剩風聲嗚咽。
    “走吧。“柳前輩歎了口氣,轉身向洞口走去,“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
    林影仍跪在地上,久久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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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縷微弱的光從王也崩壞的身體中透出。
    那光芒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但在黑暗的山洞中,卻如同一顆星辰般醒目。
    柳前輩腳步一頓,難以置信地回過頭:“這是......“
    光芒逐漸強盛,從王也的胸口處散發出來,包裹住他龜裂的身體。那些裂縫在光芒的照耀下,竟開始一點點愈合。
    林影站起身,眼中淚光閃爍:“王也?“
    柳前輩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幕:“不可能......“
    王也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枯萎的皮膚恢複了光澤,幹癟的身形重新充盈,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充滿了整個山洞。
    山洞內的符文受到感應,全部亮起,相互呼應,如同星河倒映。
    咚!
    一聲心跳,在寂靜的山洞中顯得尤為清晰。
    王也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恢複了呼吸。
    林影激動地衝到石台前,卻被柳前輩一把攔住。
    “別靠近!“柳前輩沉聲道,眼中充滿警惕,“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狀態。“
    林影掙紮著想要上前,卻被柳前輩牢牢按住肩膀。
    “等等看。“柳前輩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石台上,王也的眼睛緩緩睜開。那雙眼中,仿佛包含著整個宇宙的星空,深邃而神秘。
    他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終落在林影和柳前輩身上。
    “你們......“王也的聲音沙啞,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了,“為何要喚醒我?“
    林影掙脫柳前輩,跪倒在石台前:“王前輩,大難將至,我們需要您的指引......“
    王也緩緩坐起,搖了搖頭:“我已經超脫於命運之外,不再是任何人的指引。每個生命都應該找到自己的道路。“
    柳前輩上前一步:“那你為何會醒來?按理說,你的本源已經燃盡。“
    王也看向自己的手掌,仿佛在思考什麽,片刻後,輕聲道:“因為,我並非真的離去。我的存在,已與宇宙融為一體。而此刻,我隻是宇宙意誌的一個投影,一個象征。“
    他站起身,身上散發出微光,照亮了整個山洞:“我來,是因為感知到了一股扭曲的力量。有人,或者某種存在,正試圖重新編織命運的網。“
    林影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是誰?“
    “我不知道。“王也搖頭,“但我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正在逐漸壯大。如果任其發展,所有生命的自由都將再次被剝奪。“
    柳前輩深吸一口氣:“所以,你是專門為這件事回來的?“
    “是,也不是。“王也望向山洞外,眼神深遠,“我回來,是為了讓你們明白,自由不是來自於某個人的指引或庇護,而是來自於每個人內心的覺醒。“
    他走下石台,身上的光芒如同流水般流淌:“我不會留下來帶領你們。我隻會告訴你們,如何在星辰的覺醒中,找到自由的火種。“
    林影和柳前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複雜的情緒。
    “跟我來。“王也邁步向洞口走去,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愈發虛幻,“有些東西,需要你們親眼看到。“
    林影和柳前輩緊跟其後,走出山洞。
    天空如洗,雲淡風輕。
    峰頂之上,王也站在最高處,俯瞰群山。
    林影和柳前輩站在稍後,等待他開口。
    “看。“王也指向遠方。
    林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的天空中,有一片不正常的漆黑。那黑色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緩緩旋轉,吞噬著周圍的光芒。
    “那是什麽?“林影低聲問道。
    “命運的囚籠,正在重新編織。“王也聲音低沉,“某個存在,正試圖恢複舊的秩序。“
    柳前輩麵色凝重:“誰有這樣的能力?“
    “那些無法接受變革的古老存在。“王也輕聲道,“他們習慣了命運的指引,無法在自由的天空下找到方向,於是決定重新編織命運的網。“
    林影緊握拳頭:“那我們該怎麽辦?“
    王也轉過身,看著兩人:“不是"我們",而是"你們"。我不會參與這場戰鬥。這是屬於你們的時代,你們必須學會自己麵對。“
    “但您是唯一一個成功超脫命運的存在!“林影急切道,“隻有您才能......“
    “不,“王也打斷她,“正是因為我超脫了,才明白每個生命都有這樣的潛力。自由的火種已經播撒在每個人心中,隻等待著被點燃。“
    柳前輩若有所思:“您是說,我們也能達到您那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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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王也點頭,“超脫命運,並非如你們想象的那般遙不可及。它始於每一個自由的選擇,每一次勇敢的反抗。“
    他看向林影:“就像你,明知可能會失敗,仍然選擇嚐試喚醒我。這種不屈服於既定命運的勇氣,正是自由的開始。“
    林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所以,“王也望向遠方的黑色漩渦,“我會告訴你們對抗那股力量的方法,但戰鬥必須由你們自己完成。“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閃爍著星光的種子:“這是真正的命運之種。它不會給予你們力量,但會喚醒你們內心深處,那股超越命運的渴望。“
    林影接過種子,隻見它小巧玲瓏,表麵刻滿複雜的紋路,微微發光。
    “如何使用?“她問。
    “將它種在苦難的土壤中,“王也道,“讓它在黑暗中生根發芽,最終,它會成長為新的希望。“
    林影和柳前輩麵麵相覷,似乎不太理解這個隱喻。
    “你們會明白的。“王也微笑,“當你們麵對絕境時,自然會找到答案。“
    說完,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如同輕煙般在陽光下散去。
    “等等!“林影伸手想要挽留,卻隻抓住了一把虛無。
    王也的聲音仍在空中回蕩:“命運已不再是一個規則。它是一個選擇,一條路。而路,從來都是要靠自己的雙腳去走的。“
    隨著話音落下,王也的身影徹底消散,隻留下一片星光在空中飄散,宛如夢幻。
    林影低頭看著手中的命運之種,神色複雜:“他什麽都沒告訴我們......“
    “不,“柳前輩搖頭,眼神堅定,“他告訴了我們最重要的事情。“
    “什麽?“
    “自由,從來都不是別人給予的禮物,而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權利。“柳前輩抬頭望天,神色凝重,“我們過於依賴王也,甚至想把他當作新的命運之神。但他已經告訴我們,真正的自由,在於我們每個人內心的覺醒。“
    林影沉默片刻,然後慢慢點頭:“我明白了。我們不應該找一個新的領路人,而是成為自己命運的主宰。“
    “正是如此。“柳前輩道,“不要等待救世主,因為每個人都可以是自己的救世主。“
    兩人望向遠方的黑色漩渦,彼此眼中的恐懼逐漸被決心所取代。
    林影將命運之種收入懷中,轉身向山下走去:“走吧,我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
    柳前輩點點頭,緊隨其後。
    山風掠過,卷起兩人的衣袂,也卷走了最後一絲星光。
    在那星光中,似乎仍能看到王也淡淡的微笑,見證著每個人自由意誌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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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
    懸崖之下,一片荒涼的山穀中,篝火搖曳。
    林影盤腿坐在火旁,手中命運之種在火光映照下閃爍不定。
    柳前輩取下背上的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眼神望向遠方的黑暗,沉默不語。
    “前輩,您怎麽看?“林影開口打破沉默,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空洞。
    “什麽怎麽看?“柳前輩放下酒葫蘆,抹了抹嘴角。
    “王也說的話......關於自由和命運。“
    柳前輩歎了口氣,拾起一塊石子扔進篝火,火星四濺。
    “我修行八十餘載,見過太多追名逐利、貪生怕死之輩。也見過少數甘願犧牲、無私奉獻的高士。“他聲音低沉,目光被火光映紅,“可從未見過王也這樣的人,能夠看透命運的本質,甚至超脫其上。“
    林影低頭看著命運之種:“我們真的能像他一樣嗎?“
    “這個問題,恐怕連我也回答不了。“柳前輩搖頭,“王也能做到,是因為他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本質。而我們......“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影猛地站起,手按劍柄,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處。
    柳前輩也收斂了醉意,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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