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餘至明在猥褻事件中自證清白，他在京大醫學院的研究生複試中被刷下一事，又成了網上一個討論熱點。
    仿佛為彌補在餘至明在猥褻一事中受到的網暴和委屈，再加上那兩位學生的父母與黃克鳴教授的關係被實錘，網友聲勢浩大的要求京大醫學院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餘至明在亓老師的主任辦公室，見到了來自京大醫學院的代表。
    她名叫趙昕，職位副院長。
    這是一位留著一頭過耳短發，看著頗為幹練的中年女子。
    “趙院長，下午好！”
    “餘醫生，你好！”
    雙方簡單招呼了一句，趙昕直入主題。
    “餘醫生，我的來意，你肯定也清楚，我希望是雙方合力，盡快的平息網上輿論。”
    趙昕又勸說道：“如此紛擾不停，餘醫生你的工作和生活，也倍受影響不是？”
    “再說，被這麽多網友一直關注，生活和工作就會失去**。”
    “但凡一些芝麻大小的不妥之事，或許就能引發一陣熱議。”
    “餘醫生，你說是不是啊？”
    餘至明聽得出，對方在話語中絲毫不提他們自己的過錯。
    如此看來，這家夥不是誠心來解決問題的，更像是來以勢壓人的。
    這讓餘至明暗自冷笑一聲。
    他不冷不澹的問：“趙院長，你們想如何平息網上輿論啊？”
    趙昕淺淺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轉而說：“當年，餘醫生你的初試成績確實不錯，單是英語成績就接近滿分了，非常突出呢。”
    餘至明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輕切一聲，反擊道：“我的政治成績，還堪堪過線呢。”
    他很有底氣的說：“單就專業課成績來說，我的分數也是超過那兩人的。”
    趙昕反問道：“但是，拋開公共課成績，專業課的拉分幅度，就沒有那麽明顯了吧？”
    她又緊接著說：“那一場複試，雖然時隔四年多，但是能讓餘醫生你念念不忘，肯定還是記憶猶新吧？”
    “不知，餘醫生你對自己在複試中的表現，自我感覺如何？”
    陪坐一旁，一直沉默的亓越先開口了。
    “趙副院長，我這學生在複試中表現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兩位學生表現如何。”
    “那兩人在複試中，如果都是醫學天才級表現，我這學生落榜也是理所當然。”
    亓越別有意味的問：“趙副院長，你不會告訴我，才時隔區區四年多，當初複試的影像資料就全被刪除了？”
    “連文字檔桉資料也被老鼠給啃沒了？”
    趙昕露出一副很是慚愧的表情。
    “亓主任，確實如你所說……”
    “影像資料是刪除了，文字資料，也被老鼠蟲蟻啃壞了。”
    “當時參與複試的其他幾位老師，也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也都記不清楚了。”
    “若非如此，我們早就拿出詳實證據，來證明我們的問心無愧了。”
    這，這……
    亓越和餘至明對了一下視線，無聲的交流了一下看法。
    丫挺的，睜眼說瞎話，心黑臉皮厚的最高境地，也不過如此了。
    明明是他們暗箱操作，如今把所有資料一毀，來一個死無對證不說，竟然還有臉把自己說的那麽無辜和公正嚴明。
    亓越看不慣他們的無恥行徑，一臉嘲諷的道：“京大醫學院頂著京大這個黃金招牌，發展這麽多年，還在二流水平晃蕩。”
    “如今，我終於明白原因所在了。”
    “趙副院長，你今天的一番言論，可是讓我大大的開了眼界了。”
    被這麽直白的說在臉上，饒是趙昕臉皮再厚，麵上也是露出了一些訕訕之色。
    “亓主任，我知道，前有爆料和實錘黃教授與那學生的家長有密切的私人關係。”
    “我現在又說，檔桉資料全無。這確實是一點說服力全無。”
    “看起來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是，事情就是這麽巧，我們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也是苦惱委屈的很啊。”
    亓越譏諷道：“真正巧的是，我這個學生竟然一朝聞名天下知，把問題爆出來了吧。”
    他很是嫌棄的一擺手，止住了趙昕的辯解，直接問道：“趙副院長，你就直接說，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麽吧？”
    “我們都還有患者，時間寶貴著呢。”
    趙昕看看亓越，又看看餘至明，最後還是把目光投在了亓越身上。
    她呼出一口氣，一臉的誠懇表情。
    “亓主任，以您的資曆，肯定清楚，在我國這樣一個人情世故社會，我們都有一些無奈，還有扯不斷的關係網。”
    “餘醫生他作為您的學生，肯定您對他的過去，是有不少了解的……”
    趙昕言辭懇懇道：“在四五年前，他不過是一個學習於三流醫學院的普通學生，家還在農村，又沒醫學淵源。”
    “您會預測到，餘醫生他會有如今的醫學成就嗎？”
    “沒人可以預測到吧？”
    她反問了一句，又接著道：“相比另外兩名學生的教育背景和家世，肯定是另外兩人更有培養前景，是不是？”
    “再加上一些故舊關係，這傾向性選擇，就不言而喻了吧？”
    這話雖然讓餘至明心中忿忿，但也曉得對方說的都是大實話。
    考研的歧視和潛規則，無處不在。
    比如有一些學校，會故意的壓第一誌願考生的考分，目的是空出名額來招收來自211、985學校的調劑生。
    餘至明遭遇的，不過是一場近乎內定的陪跑走過場罷了。
    社會上的這種不知內幕，自以為希望很大的陪跑，可謂是多不勝舉！
    趙昕見亓越、餘至明都沉默不語，曉得自己的話起了一些作用。
    她再接再厲道：“其實，我們也不讓餘醫生多做什麽，隻是請他在網上發一些聲音，讓事情降一下熱度和議論。”
    “當然，我們醫學院也會相應的做一些處理，發布新的調查處理通告。”
    趙昕又補充說：“我必須說明的是，一些原則性問題，我們是不會承認的。”
    “這其中牽扯到的問題和人太多，一旦開了頭，後麵很可能就很難收場了。”
    “還請你們能夠諒解。”
    餘至明聽到這，算是明白了。
    這就是又當又立嗎？
    私底下，可以默認是他們錯了，但是麵對公眾，卻寧死不認錯。
    趙昕終於把目光投向餘至明。
    “餘醫生，如果你還有意進修，無論是國內的醫學院，還是國外的知名醫院，或是醫學科研單位，我們都可以代為聯絡一二。”
    “我們作為一家醫學院，關係和人脈，總是比個人深厚許多……”
    餘至明知道，這是對方給出彌補，或者是給出封口的好處費了。
    這方麵，沒讓他苦惱選擇，亓越直接替他給幹脆利索的拒絕了。
    “進修一事，就不勞你們多費心了，我自有妥善的安排。”
    趙昕了然的一笑，說：“以亓主任的關係和人脈，自然不需我們代勞。”
    “那個，有關課題和科研方麵的合作，我們雙方還是可以做一做的。”
    亓越沉默片刻，回道：“之前就無緣合作，現在也不必急在一時。”
    “等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吧。”
    趙昕眉眼含笑道：“好！好！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我們再合作。”
    “亓主任，您看……”
    亓越輕歎一聲，說：“這網上輿論確實不能再持續下去了，著實影響生活和工作。”
    亓越還是做主，退後了一步。
    對方專門派來一位副院長來溝通，也算是一種低頭認錯的表示，他不想與京大醫學院陷入水火不容的境地。
    而且，京大這名頭，代表的含義，尤其京大校友會的能量，不得不令人三思。
    他雖不懼，但是餘至明還年輕，路還很長，以後或許還會有和他們打交道的可能。
    妥協，永遠是成人的選擇。
    亓越轉而交待餘至明。
    “至明，隨便在網上發表點感想，看能不能降低一下議論熱度。”
    見老師都這樣發話了，餘至明也隻得點頭應了下來。
    趙昕見最後談成這個樣子，也不好再強做非分要求，鄭重其事的起身感謝了一番亓越和餘至明的寬廣胸懷。
    就在餘至明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之時，趙昕又開口了。
    “餘醫生，今天我是主動請纓前來，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一個私人目的。”
    趙昕不等餘至明詢問，就坦言道：“我是乳腺癌高危人群。”
    “我奶奶就是因乳腺癌去世的，我還有一個堂姐，在四年之前也查出了乳腺癌。”
    “不知能否請餘醫生你……”
    趙昕之前是代表單位前來談判，如今是她個人提出求醫。
    餘至明作為一名醫生，對於這種正常的求醫也不好拒絕，就在檢查室為趙昕做了一次細致的乳腺檢查。
    他還真的查出了問題。
    餘至明給臉色變蒼白許多的趙昕，繪製了一張示意簡圖，方便她回到京城，做進一步的確診檢查……
    臨近下班之際，餘至明忽然接到了門急診趙山主任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趙山急促的聲音就從手機中衝了出來。
    “最快速度，來門急診集合！”
    “接到緊急急救任務通報，有輛旅遊大巴衝下了高架橋，傷亡嚴重。”
    “救治現場需要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