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帝欲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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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言有些下不來台,索性來個法不責眾,哼道:
    “一起去!”
    這下,嚴嵩也沒話說了,“去就去!”
    顧鼎臣:“……”
    ~
    乾清宮。
    此刻的朱厚熜正處在極度自信期,對三人的來者不善,絲毫不以為意,淡然道:
    “三大學士聯袂到訪,所為何事啊?”
    三人對視一眼,嚴、顧各自退後半步。
    “……”夏言拱手問,“敢問皇上,李國師可是又諫策了?”
    “是又如何?”朱厚熜懶得遮掩。
    “可是與漠北草原有關?”
    朱厚熜笑了:“夏卿問這麽細,可是也有良策諫言?”
    “臣……沒有。”夏言悻悻搖頭,而後道,“臣是擔憂李國師年輕氣盛,急功近利。”
    年輕氣盛?朱厚熜玩味笑笑,問:“夏卿以為,開疆拓土是對是錯?”
    “當然……不錯。”
    “若朕意欲開疆拓土,愛卿可會盡心輔佐?”
    “這……”夏言悻悻無言。
    “臣願意!”嚴嵩鏗鏘有力,言簡意賅。
    夏言:“?”
    “顧愛卿呢?”朱厚熜看向顧鼎臣。
    “……”顧鼎臣硬著頭皮道,“開疆拓土曆來都是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君欲一展宏圖,臣當盡心竭力,然……”
    “那就好!”朱厚熜打斷他,斬釘截鐵道,“自太祖起,大明就在為融合草原做準備了。隻是那時候沒精力、沒條件去真正的大融合,今大明極盛,條件允許,時機成熟,朕身為太祖子孫,身為大明皇帝,怎能無作為?”
    “皇上,此事需徐徐圖之,而非……”
    “機會稍縱即逝。”朱厚熜漠然道,“愛卿可是不想朕建立赫赫武功?”
    “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好。”朱厚熜淡然道,“夏卿當多與嚴愛卿、顧愛卿學一下為臣的態度。”
    “皇上……”
    “嗯?”
    夏言苦悶歎道:“敢問皇上,如何開展,臣也好盡一份綿薄之力。”
    朱厚熜沉吟少頃,毅然道:“時下夏末,現在準備還來得及。”
    三人一呆,又一凜。
    潛台詞是什麽,不言而喻。
    皇帝要出兵!
    且大概率是要親征。
    這下,就連嚴嵩也不淡定了。
    英宗一事不過百年,至今思及,都鬱鬱難平,怎可讓皇帝親征?
    三人駭然看向朱厚熜。
    朱厚熜也不藏掖,直言道:“草原注定是大明的疆土,朕巡視自己的疆土,有何不可?”
    “皇上三思,昔年英宗……”
    “嗯?!”朱厚熜怒目圓睜,森然道,“夏卿想說什麽?”
    夏言心中一寒,默然不語。
    英宗再跌份兒,也是皇帝的太爺爺、親太爺。
    言官可以言而無罪,可首輔大學士卻不能不‘政治正確’,倒不是一點都不能提,而是不能出自他之口。
    朱厚熜又瞧向嚴嵩、顧鼎臣。
    二人眼瞼低垂,一言不發,如聾子、啞巴。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朱厚熜走了文官的路,讓文官無路可走,“朕不是武宗,不會為了建功立業,置社稷不顧。這點,請愛卿放心。”
    “既然不打,皇上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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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著打的準備,才能實現不打的政治主張。”朱厚熜一甩袍袖,“昔年,宣宗巡視草原,所過之處,各部落首領無不俯首稱臣,今朕效仿宣宗,有何不可?還是說,愛卿以為朕隻能待在京師大內,做一隻金絲雀?”
    “臣不敢!”
    嚴嵩失驚下拜,戰戰兢兢。
    看似是與內閣共進退,替上司解圍,實則,卻是站隊皇帝。
    “臣不敢!”夏言、顧鼎臣忙也下拜。
    “朕相信你們。”朱厚熜總算不再板著臉,笑嗬嗬道,“愛卿若無其他事,朕去坤寧宮看望太後了。”
    “……臣告退。”
    ~
    宮門外。
    嚴嵩搶先發難,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夏首輔,你當拿個主意啊。”
    夏言肺都快氣炸了。
    可現在不是跟嚴嵩置氣的時候,且這件事注定要他頂在前麵,誰讓他是內閣首輔呢?
    夏言深吸一口氣,道:“顧大學士,請你將此事通知下去。”
    “是。”
    “要不下官也去吧?”嚴嵩熱心腸道。
    夏言皮笑肉不笑道:“請嚴大學士隨本官走一趟吧。”
    “去哪兒?”
    “連家屯兒。”
    …
    小院兒。
    客堂,李青坐主座,夏嚴坐兩旁。
    “李國師,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夏言怒視李青,發出質問。
    嚴嵩卻是沉默寡言。
    李青說道:“如若夏首輔隻是為了興師問罪來的,還是別浪費口舌了,好好想想如何將事情做成,才是你該考慮的。收回草原,不會以你的意誌而轉移,不會以任何人的意誌而轉移。”
    “你……”夏言拍案而起,怒叱道,“如此慷朝廷之慨,真亂臣賊子也。”
    李青冷淡道:“你們的道理在我看來就是狗屁,我的道理在你們看來亦如此,又何必浪費口舌?回去吧,我不想吵,更不會因為你的言語而改變。”
    “李子!!”
    “別吼了,我不是什麽好脾氣,再吵,我可要動手了。”
    夏言怒極反笑:“好好好,本官倒要看看你怎麽動……”
    “嘭——!”
    嚴嵩隻覺眼前一花,下一瞬,夏首輔就飛走了。
    就這麽……
    飛走了。
    “李國師,你……”
    “嘭——!”
    嚴嵩頓感胸口一沉,接著,一股不可抗力的霸道力量襲來,將他整個掀飛出去……
    ‘噗通!’
    嚴嵩跌坐在地上,兩眼發直,
    眨眼功夫,他就從客堂到了院裏,好生夢幻。
    扭頭一瞧,夏言就在邊上,與他一般無二,一臉懷疑人生,竟是連憤怒都忘了。
    “嘭!”
    客堂門乍然作響。
    二人愕然抬頭,隻有緊閉的門,不見李青身影。
    良久,
    夏言總算是想起來憤怒了,起身,拍土,破口大罵:“有辱斯文,粗鄙不堪,亂臣賊子……”
    嚴嵩也生氣。
    他隻是想勸個架,他有什麽錯。
    講不講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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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還算克製,隻是一個勁兒的“有辱斯文。”
    ~
    李青打人事件很快上了‘熱搜’。
    一時間群情激憤,向來都是他們文官打人,何曾被人打過?
    再不發飆,這狗日怕不是要學那永青侯第二了。
    正統年間,一群官員去找永青侯要說法,結果被殺了幾個,這事被寫進了英宗實錄,內中詳情,後繼之官員雖也知道,可不妨礙他們憤怒。
    如今見又有苗頭出現了,哪裏能忍?
    群臣集結跪宮門,向皇帝討要說法。
    朱厚熜勃然大怒,當場就扣了李青十年俸祿。
    群臣更怒。
    這算什麽懲罰?
    思及皇帝還要禦駕親征,還要大肆花費國帑籠絡草原蠻子,更是難以忍受,直接開罵……
    大員罵嘉靖,言官罵嘉靖之餘,不忘捎上正統,越罵越起勁兒……
    大有‘不嚴懲李青,不收回敗家的政治主張,不足以平官怨’的架勢。
    對此,李青不以為意。
    朱厚熜也不作為,隻是說了些場麵話,又稱此次出巡的花費,會通過節衣縮食省回來。
    繼而,又在京師三大營中造勢,挑動文武矛盾對立,裏挑外撅玩的飛起。
    如今的朱厚熜已然掌權,朝堂之上,也有一部分官員投靠了他,加之他的一係列動作……
    主流文官並未占據絕對上風。
    接著,朱厚熜又下了一道旨意——
    立國本!
    旨意一下,洶湧的激憤立即消停了。
    不過數日功夫,平靜的朝局就經曆了一波三折,又回歸了平靜。
    立太子之後,內閣三大學士、六部九卿,都成為了太子的老師。
    夏言這個內閣首輔,更是升任太子太師,從一品的官銜。
    接下來,就是正常的戰前調度,糧草先行……
    這部分支出由戶部承擔。
    沒辦法,皇家內帑有金子,有銀子,有珍珠瑪瑙……就是沒有糧食。
    當然了,軍餉由內帑出,以及萬一打起來,後續對傷亡的撫恤,都由內帑出資。
    總算是勉強達到了各自的滿意。
    不過,對李青的攻訐,群臣卻沒落下,包括站隊皇帝的官員,都對其恨得牙根癢癢。
    期間,幾度要去連家屯兒鬧,卻被早有準備的朱厚熜命廠衛一次次堵了回去。
    李青什麽尿性朱厚熜清楚,連他這個皇帝都敢打,真惹急眼了,殺官……早就殺過了。
    朱厚熜不想節外生枝。
    隻想順利完成此次交易,好讓李青做回道士,不再指點江山,掣肘他的權威。
    …
    李青也提前給了自己的態度,不再去國師殿,不再監督內閣大學士……
    除了與阿古帖木兒‘閑聊’,常常遊走在來大明做客的各韃靼部落首領家眷的落腳點,偶爾診治一下蔣氏之外,不再涉足廟堂。
    對朱厚熜的安排,也不再建議,任他施展。
    中秋前夕,隨行人員定下,除了兵卒、將士之外,頂層文官也沒落下。
    內閣,夏言、顧鼎臣隨軍出征,隻留嚴嵩坐鎮內閣。
    六部去其三,分別是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吏部尚書,三部事宜,由左侍郎代為主持。
    決策,仍是朱厚熜本人來做。
    政務由錦衣衛、東廠,送去他決策,送回群臣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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