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蠢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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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之白有這麽厲害?”李祺有些愣神。
    李善長沒有去解釋。
    他抬起頭,看著抽芽的桃樹,淡淡道:“最近一段時間,你也給我消停一點,不要到處走動,也不要跟外麵的人有太多來往,眼下局勢不明,一旦踏錯,便是粉身碎骨。”
    李祺連忙點頭道:“父親放心,孩兒記住了。”
    李善長搖搖頭。
    他托著手,回了書房。
    李祺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了書房。
    李祺低聲道:“父親,我在回來時,聽說了一些事,便是夏之白很多時候,都去用海路傳送信息,弄得地方不少官員怨氣滔天,朝廷本就有意禁海,而他這麽一弄,就讓禁海名存實亡了。”
    “而且為了維護這條海路,地方官員耗費了很多的心力跟財力。”
    “南方有些官員,就想讓孩兒替父親傳個話,問能不能讓父親向陛下說兩句,不要讓夏之白在東搞西搞了,勞民傷財不說,還擾的地方官員分心。”
    “海路?”李善長蹙眉。
    李祺點頭。
    李善長緊緊的看著李祺,李祺低下頭,唯恐讓李善長看出什麽,連忙解釋道:“父親,我可沒有收受任何好處,隻是父親你也知道,因為父親你的一句‘提醒’,讓南方很多人損失了不少錢,眼下他們有求,孩兒實在不好拒絕。”
    “畢竟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就順口一句。”
    李善長不置可否,冷聲道:“順口一句?若真是順口一句,他們自己就上書了,又豈會借你之口,讓我去給陛下說?這分明說明他們心中有鬼!”
    李祺一愣,不確定道:“這應該不至於吧?”
    “海路還能有什麽名堂,不是說海外還有倭寇這些嗎?這也是為了防範倭寇。”
    李祺解釋了一下。
    李善長並不為所動,他沉聲道:“朝廷禁海,的確有不想跟倭寇來往的心思,但地方官員禁海,恐未必也是這個心思,他們隻怕擔心的是,夏之白弄出的海路出海時間不穩定,繼而看到海上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李祺臉色陡然一變。
    他不安道:“父親,這不可能吧?”
    “地方官員有這麽大膽子?”
    李善長冷哼一聲,看著麵露驚容的李祺,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他們沒有這膽子?他們什麽不敢做?地方官員要是不敢,天下又還會有什麽空印案、郭桓案?不就是地方官員膽大包天嗎?!”
    “這事你無須再提。”
    “我不會答應的,也不可能答應。”
    “地方這些官員,還真把朝廷的官員當傻子?也真把夏之白當傻子?夏之白難道不知道,餘杭走水路、陸路都比海路要快,他之所以要弄一條海路,就是故意的。”
    “他們這是想把你父我往火上烤!”
    “一旦讓陛下覺得,我跟他們暗中有勾結,而且真查到什麽東西,你爹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這麽明顯的糊塗事,你也敢答應?”李善長怒目瞪著李祺。
    李祺臉色被嚇得煞白,不安道:“父親,孩兒真不知這些。”
    “孩兒要是知道,這些狗東西打的這個主意,怎麽也不可能答應的,父親,你可一定要相信孩兒啊。”
    李善長拂袖,道:“好了,這事不要再提了,也給我爛到肚子裏,任何人都不要說,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要是你拿了別人什麽好處,也盡快還回去,夏之白既然盯上了,那就很可能,陛下也察覺到了。”
    “眼下錦衣衛就在南方,你不會以為錦衣衛南下,就是去踏春郊遊的?”
    李祺連忙道:“孩兒明白。”
    “孩兒絕不會讓此事連累到父親的。”
    李善長歎氣一聲,道:“你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最近你就老實給我在家裏待著,哪裏都不準去,也別去見其他人了,朝廷的事,已夠讓我煩心了。”
    “你還不消停。”
    “你當真是想氣死我不成?”
    李祺訕訕的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多喘。
    他朝李善長拱了拱手,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李善長坐在椅子上,心情無比的煩躁,朝廷的事,本就讓他心神不寧,結果李祺還給他到處惹事沾事,而且他根本不信李祺的話,李祺這麽大個人去南方,朝廷怎麽可能不知道?
    甚至極有可能,李祺在南方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都被朝廷查的清清楚楚了。
    要是李祺就隻是去收尾,他倒是不擔心什麽,結果李祺還跑去摻和什麽海路,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真當陛下提不起刀了?
    也真當陛下不敢對自己一家人動人?
    之前夏之白提醒自己眼下隻能當‘司馬懿’或者‘李斯’,他其實還是有些不服的,但現在見到李祺這蠢貨,卻是越發感到自己日後不妙,他就算再怎麽提防,也保不齊這些蠢貨不會給自己惹禍。
    李善長也有些惱火。
    他自詡有智有謀,怎麽生的兒子,一個個就這麽蠢?
    別人把火坑都擺在那裏,還非要往裏麵跳,生怕不能把自己拖下去。
    “蠢貨。”
    “我李善長一世英名啊,怎麽就生了這麽蠢的兒子?”李善長仰天長嘯,眼中滿是悲憤跟不甘,可惜最終一切的不甘,都化為一道長長的歎息。
    不甘也好,憤懣也罷。
    他又能怎麽樣呢?還是隻能咬牙接受。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總不能真就見死不救。
    隻是這麽一來,留給他的餘地就越來越小了,甚至於,李善長很悲觀的認為,自己日後恐還要被夏之白牽著鼻子走了,因為現在夏之白明顯跟陛下是一條道上的。
    李善長垂下頭,神色有些落寞。
    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椅子把手上,久久的沉默著。
    在李善長保持沉默的這段時間,在大明各大戰役的途徑地,為參戰的將士立碑的事,最終還是落定了,任憑朝中文臣怎麽反對、怎麽提意見,都沒能改變朱元璋的心思。
    隨著朝廷撥款的下發,一切開始有條不紊的推進。
    武將也難得齊心。
    陸續有人派出自家子弟前去監督。
    隨著修建的日漸推進,此事最終再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