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是薑老漢最後的底牌。
    每一名成員都是費盡心血培養出來的，根本不該這樣用，而是要在最後打逆風翻盤局的時候用。
    在香江殺雷震，用的沒問題，但在這裏用，就有問題了。
    都敢露麵了，自然有準備。
    追風再強，也架不住有準備之下的反擊。
    “睡吧。”
    雷震關上窗戶，內心很是唏噓。
    他能理解薑老漢的所作所為，也對其做法表示感謝。
    “不去找他聊聊？”袁三才問道。
    “沒必要，而且他也未必肯聊。”雷震搖搖頭道：“老袁，你不懂我們這樣的人，更不會理解什麽叫成全。”
    他忽然就想起了徽安的高文，在徹底落敗之後，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自己，並且嘶吼著讓他睡遍上層人的妻女。
    現在想想何嚐不是成全？
    雖然還有殊死一搏的能力，但根本沒必要，倒不如用自己的死給敵人埋下一顆瘋狂的種子。
    這，也是反擊的手法。
    “的確不太了解，但你們都屬於瘋子。”袁三才起身向外走去：“明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
    ……
    一夜沉睡，格外香甜。
    薑老漢很久沒睡這麽舒服了，醒來的時候容光煥發。
    手中掌控的太多，操心的事就很多，哪怕睡覺都在琢磨各種事，考慮出現的問題該怎麽解決。
    想心無旁騖的睡個安穩覺太難了，甚至是奢侈。
    “老爺，穿哪套衣服？”
    “唐裝。”
    “合適嗎？”
    “合適。”
    起床的薑老漢沒選擇開會要穿的正裝，而是選擇了逢年過節才會穿的唐裝，顏色鮮豔，很是喜慶。
    洗漱完畢，穿好衣服。
    他又把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上了玉扳指，選了根平日裏舍不得用的翡翠煙杆，然後站在鏡子前。
    裏麵的人形象大變，不再是莊稼漢的樣子，腰身成為那種德高望重的老者，眉宇間透著和藹跟睿智。
    薑老漢點點頭笑了，對自己的形象表示滿意。
    “老爺，所有人都有進入會場，咱們該出發了。”
    “好。”
    下人拿過一雙金絲繡邊的布鞋，半跪在地上為其換上。
    “穿皮鞋。”
    “啊？！”
    下人一愣，在他的印象裏老爺從沒穿過皮鞋，一直都是布鞋。
    雖然皮鞋也會帶著，但永遠都是新的。
    “皮鞋。”
    “是，老爺。”
    雖然感覺老爺今天有點奇怪，但下人也沒多想，或許是想換一種形象呢？也說不準的，隻要老爺喜歡就行。
    換上皮鞋，薑老漢抬起腳左右看了看，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布鞋雖然趁腳舒服，但皮鞋也不錯，搭配起來還挺好看的，嗬嗬。”
    “是，老爺這一身的確好看。”
    布鞋舒服，是傳統；皮鞋不舒服，卻是革命。
    這要追溯到數十年前，那個時候割鞭子著西裝穿皮鞋，代表的是一個時代向另一個時代的進步。
    思想上的進步，行為上的進步，穿著上的進步……
    身上是傳統的唐裝，腳上是西方的皮鞋，意味著薑老漢也開始接受進步了，終於從傳統的固封中走出來。
    “薑大，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老爺的話，小的跟了您34年了。”
    “哦，你今年應該60歲了，屬虎的對吧？”
    “是，老爺記得真清楚。”
    下人滿臉笑容，感覺到特別榮幸，因為老爺還記得他屬虎，記得他的年齡。
    34年前他26歲，義無反顧的跟在對方身邊，自此之後寸步不離，老爺的衣食住行全部由他來安排。
    幾十年如一日，幸不辱命。
    “家裏都還好吧？”
    “托老爺的福，家裏一切都好。”
    “我記得你都抱孫子了。”
    “是，孫子7歲了。”
    “不錯，真不錯。”
    “……”
    邊往會場走，薑老漢邊跟下人聊天。
    都是些家常，口氣裏充滿關心，讓薑大受寵若驚。
    會場到了。
    站在門口，就能聽到裏麵亂哄哄的聲音。
    數百族長全在裏麵，聊天的聊天，爭辯的爭辯，抽煙的抽煙，喝茶的喝茶，都在等薑老漢入場。
    “薑大，你該退休回家享受天倫之樂了。”
    “老爺，您？”
    下人錯愕，看著薑老漢推門走進去。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會場內烏煙瘴氣，雖說都是各個族長，但聚在一塊也就那麽回事。
    素質這玩意是向下的，絕不是向上的。
    向上的素質所表現出來的是怯懦，平級不存在素質之說，大家都差不多，都是一個圈的，該怎麽玩就怎麽玩。
    隻有向下的素質才叫素質，它會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雖然是虛偽的，但虛偽的非常真實。
    所以這些族長們坐在一塊，聊的更多的還是女人。
    他們是一個圈的，或湊在一起玩，甚至說還會設立專門的培訓機構，供應他們的娛樂。
    “安靜！”
    “請薑族長就位！”
    隨著陸校旗洪亮的聲音，下麵的嘈雜聲消失。
    族長們停止交談，麵帶驚訝的看著走向主位的薑老漢：不過年不過節，穿唐裝？還專門收拾了一番……
    不同的場合穿不同的衣服，對於家族來說特別講究。
    薑老漢平日裏穿的跟老農一樣，開會的時候會穿著簡樸的長衫，隻有逢年過節以及喜慶的日子才會穿唐裝。
    今天是開會，他竟然穿成這樣。
    “諸位族長，今天是個好日子。”薑老漢看看摸摸身上的衣服笑道：“我必須得穿成這樣，雖然很不舒服，尤其是皮鞋，嗬嗬。”
    下麵的人也跟著笑了，對此隻是略有疑惑。
    他們可管不了對方穿什麽衣服，如果人家開心的話，扛著鋤頭走進來都沒問題，畢竟是家族派的領袖。
    “轉眼間多年過去，感謝各位族長對我的認可、支持！”
    “坐在這個位置上，我每天都在想著怎麽讓我們的家族變的更好，但能力十分有限，屢屢念此惶恐不已，唯恐辜負大家的信任……”
    真誠的開場白，薑老漢第一次在所有家族麵前回顧曾經，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的用心。
    領袖不是那麽好當的，不管怎樣他也一直維持住了家族派的利益，跟民調局分庭抗禮，平分秋色。
    這就是成績，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