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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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漸深,八貝勒府東角門前,馬車緩緩停下,小廝麻利地擺下長凳,胤禩先下車來,再攙扶妻子落地。
    十數盞燈籠,將門裏門外照得通亮,能看清門楣上的紅綢,連石獅都綁著喜慶。
    而這一切,在胤禩出門前並沒有布置,他不禁看向霂秋,問道:“是你吩咐的?”
    八福晉神情淡淡地說:“不論如何,也是家裏添新人,還是皇阿瑪賜給你的,我不能落人口實,也不敢得罪皇阿瑪。”
    胤禩道:“多謝你了。”
    八福晉哀怨地看了眼丈夫,說道:“我回屋了,你去張氏房裏吧,她與她的堂姐有幾分神似,都是美人兒,漢軍旗裏真是多美人。”
    “可我……”
    “宮裏都看著呢,我也不能落下刻薄的名聲,為的是咱們的子嗣,你也辛苦了。”
    八福晉撂下話,沒再等胤禩回應,就帶著珍珠進門了。
    胤禩自然也不能杵在門前,隻是他從不過問家中任何事,連張格格進門住在何處也不知曉。
    管事謹慎地將八阿哥引至新格格的住處,這裏張燈結彩,丫鬟們也穿戴喜慶,真真有成親新婚的架勢,管事說,都是福晉吩咐安排的。
    “福晉有心了,你們往後,要更盡心伺候福晉。”
    “奴才遵命,主子,您進門吧,新格格坐等一天了。”
    胤禩轉換心情,大步進門來,便見身穿喜服的張氏與丫鬟跪了一地,向他叩首行禮。果然與成親娶妻不同,納妾不需要那麽繁瑣隆重的禮儀,張氏也很明白她的身份,在下人麵前算半個主子,但在他和霂秋麵前,隻是奴才。
    “起來吧,福晉跟前不可不分尊卑禮儀,在這屋裏,都自在些才好。”胤禩說著,想要伸手去攙扶張氏,但還沒抬手,就改了主意。
    至少眼下,他還不能對張氏太溫和親切,不然經下人的眼睛嘴巴傳到霂秋麵前,會令她傷心難過,到頭來吃虧的還是張氏,於子嗣不利。
    “謝貝勒爺。”
    在胤禩看來,張氏的規矩學得不壞,就算不是總兵府嫡係女兒,也是家裏正經養大的姑娘,去小門小戶做個正頭娘子綽綽有餘,可忽然被指來貝勒府當一個侍妾格格,如此還能忍下屈辱,甘居人下,若不是溫良單純,便是有城府心機,方能忍他人不能忍之事。
    往後就是枕頭邊的人,胤禩且要細細考察張氏的人品,不可大意。此刻,正院臥房裏,八福晉麵無表情地由著下人伺候洗漱,待回過神,已身穿寢衣,坐在了床邊。
    “主子,要不要把燈滅了?”
    “那頭熄燈了嗎?”
    珍珠愣了愣,忙應道:“八阿哥許是在喜宴上沒吃飽,剛傳了宵夜。”
    八福晉冷冷一笑:“他向來少食,怎麽會吃不飽,該是心疼張氏坐等一天沒怎麽進食,他果然對誰都那麽好。”
    珍珠不敢說話,偷偷看主子,隻見福晉麵上,已是落下清淚。
    然而八福晉並不想哭,可眼淚很不爭氣,她痛苦地吸了口氣,抬手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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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勸道:“主子,皇上下的旨意,八阿哥也沒法子。”
    八福晉哽咽:“我不怪他,我隻是不甘心,這才哪兒到哪兒,日子還長著呢,往後還會有更多的女人去到他身邊,這樣的夜晚,隻會多不會少,這會兒就熬不住,將來還活不活了。”
    珍珠說道:“不論如何,八阿哥的心,永遠隻會在您這兒。”
    八福晉卻苦澀地一笑:“他的心,在朝堂在學業,甚至在他額娘的身上,就從來也沒給我過我,從來沒有。”
    正說著,門外有人來,珍珠出門詢問何事,很快就回來稟告,道是八阿哥擔心妻子今晚也沒吃好,命廚房做了燕窩粥送來。
    “主子,您用幾口吧,今晚您真是沒怎麽動筷子。”
    “喜宴上說話的人多,我也不稀罕那幾口菜,可這會兒,我心口是堵著氣,一口水也咽不下去,還喝什麽粥呢。”
    “可是……”“我知道,他是想借燕窩粥,打探我有沒有嫉恨抱怨,珍珠,你替我喝了吧。”
    珍珠很是猶豫,但也不敢忤逆福晉,便去將燕窩粥取來,避開外頭的奴才,替福晉一口一口吃下去。
    “珍珠。”
    “是,福晉,您吩咐。”
    珍珠猛地停下了喝粥,捧著碗,緊張地看著主子。
    八福晉問:“我是該讓張氏早些生下兒女,還是讓她永遠都不能生?”
    珍珠的心突突直跳,燕窩粥像是黏住了雙唇,張不開嘴,說不出話。
    隻見八福晉含淚道:“她若能生,外人就會知道是我不行,可若連她都不能生,外人就知道是胤禩不行。我不行,遭人恥笑,胤禩不行,我更遭人恥笑,我到底造了什麽孽?”珍珠僵硬地點頭,說道:“早些年,外人就是這樣說四福晉的,尤其是府裏的側福晉和格格先後有孕,那些譏諷四福晉的話,就越發難聽了。”
    八福晉捂臉大哭,嗚咽著:“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珍珠捧著碗,等福晉稍稍平靜後,才道:“主子,您還記不記得,良嬪娘娘說的話?”
    八福晉抬起黯淡無光的雙眼,她並不喜歡這個婆婆,眉宇間不禁浮起幾分反感:“什麽話?”
    珍珠道:“良嬪娘娘對您說,那些人對您的嘲諷譏笑,也會同樣去對待旁人,要您別放在心上。他們就是靠作惡活著,四福晉是這麽過來的,如今輪到您了,過了您這一茬,往後還會有人遭受這些欺負,這世上有好人,就必然有壞人,您說呢?”
    “所以呢?”“管他什麽張格格李格格,您和八阿哥把日子過好,府裏早些開枝散葉,就是體麵,就是尊貴。”
    八福晉浮躁的心,像是稍稍有了依靠,她抹去眼淚,抽噎著說:“好在還有你陪著我,老天爺安排那日讓我救下你,救的,恐怕是我自己。”
    珍珠連連搖頭:“奴婢不敢當,福晉,這話本是良嬪娘娘說的呀。”
    八福晉長長一歎:“我這婆婆,美麗高貴,更是有大智慧,可我總覺得她的心思不在胤禩的身上,好古怪的一個人。”
    這個時辰,京城的角角落落都靜了下來,公主府的大門上了鎖,管事掌著燈籠巡視各處燭火,十分謹慎小心。
    照規矩,公主府中應設長史官和保姆嬤嬤,分管家事及公主與額駙的房中事,額駙非召不得見公主,乃至無保姆嬤嬤的應允,不能與公主同房。
    但這一切,因太後的偏愛,在五公主府裏都不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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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憲婚後就自主掌家,立下各處規矩,大小事務皆由她自己做主,與舜安顏之間,亦如尋常夫妻那般相親相近,不分尊卑。
    此刻臥房裏,舜安顏在書桌前寫折子,溫憲身穿寢衣,從床那邊悄悄走來,冷不丁出現在丈夫麵前,本想嚇一嚇他,可人家穩穩端著筆,篤悠悠地說:“你再鬧騰,我就去書房寫,不陪你了。”
    溫憲氣道:“我沒醉,你非聽我四哥的,那四哥要你靜靜地守著我,你怎麽不聽,在這兒寫折子?”
    舜安顏自顧自落筆,寫完後,再將紙上的墨吹幹,溫憲貼心地將筆和硯台挪遠一些,待舜安顏收好折子,她便繞過來,輕輕躍起,往丈夫的背上跳。穩穩地背住了妻子,舜安顏才道:“今日去了趟南苑,又奔波回直郡王府赴宴,你就不心疼我騎馬坐車的辛苦?”
    溫憲隻管趴在丈夫背上,軟乎乎地說:“可我喝酒了呀,你不是要守著我,照顧我?”
    “下回可不能喝酒了,你身子弱。”
    “今晚熱鬧,沒防住,恭親王府的嫂嫂敬了我一杯,我就喝了。”
    舜安顏背著溫憲來到床邊,輕輕將她放下,待要站起來,就被人勾著脖子倒下,若是與人打鬥時,這一招他必然要躍身反擊,可這會子,任憑溫憲將他按倒在床上。
    “額駙辛苦,我給您捶捶腿?”
    “嗯,要使點兒勁的。”
    舜安顏笑著,將一臉壞笑的人摟進懷裏,更將那不老實的手,緊緊捉住了。
    “你抓著我,我怎麽給你捶腿?”“咱們好好說會兒話,不鬧。”
    溫憲抬起頭,細細看丈夫的臉,問道:“你真不生我的氣嗎,也許明日後日,也許往後不知哪一天,又有人提起今日的事,嘲笑你挖苦你。”
    舜安顏道:“那我就回家告訴你,讓你替我出氣。”
    “可世上哪有男人,願意叫女人護著,你若不願意我處處為你出頭,我可以收斂些。”
    “收斂?”
    “那怎麽說,難道真要我全忍耐下?”
    舜安顏溫和地笑著,摸了摸溫憲的臉頰:“不是我窩囊沒用,才要你護著,也不是我不爭氣沒本事,才要你護著,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些人若能因懼怕敬畏你,而不敢欺負我,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溫憲聽得懵懵的,問道:“真的好嗎?”舜安顏笑道:“我覺得很好,你護著我,等同皇阿瑪護著我,多體麵的事。那些笑話我的人,是不願意要這份尊榮嗎,是他們要不著。”
    “你真好,那我就安心了。”
    “但你要答應我,不要在落單的時候與人起爭執,碰上不怕死的,發瘋傷了你如何了得。”
    “嗯,我聽你的話。”
    “還聽話,你手往哪兒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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