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救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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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柳君乾感覺自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苟延殘喘。
    活不成,也死不了。
    他本應該是蛇族最尊貴、最驕傲的繼承者。
    他的父親是長白山蛇族未來的繼承者。
    他的母親是秦嶺柳仙堂的掌權者。
    強強聯合,而他又是長子。
    他呱呱墜地的那一刻,便承載著兩個族群的所有期望。
    君乾。
    君臨天下,扭轉乾坤。
    多麽響亮的名字,多麽沉甸甸的期許。
    甚至他的大半童年,都是含著蜜糖成長的。
    父親體麵,母親愛他。
    他逐漸展現出來的優秀的修煉天賦,也讓所有人為他驕傲。
    那會兒,父親時常會陪著他在山林中修煉。
    他在師父那兒學來的一招一式,都會獻寶似的在父親麵前展示。
    父親也時常會讚賞地摸摸他的小腦袋,獎勵他一顆糖。
    他吃著糖,窩在父親的懷裏,聽著父親的讚許,以及提出的小小建議。
    父親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地找出他修煉之中的不足,陪著他不斷進步。
    所有人都說,君乾,你有一個好父親。
    他疼你,愛你,從不缺席你成長起來的每一個重要時刻。
    柳君乾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有人看到的,也都如此。
    包括他的母親。
    母親是愛父親的,柳君乾能感覺到。
    可所有的愛與溫馨全都在他剛剛滿百歲的那個夜裏,化為泡影。
    凡蛇族修行者,每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
    柳君乾的第一個百年,也是他修為突飛猛進的一百年。
    他扛過了第一個百年小劫,受了傷,後背上被天雷燒焦了一小片。
    他趴在床上,母親幫他上了藥,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柳君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永遠記得,那一天深夜,他從昏睡中驚醒時,後脖頸上傳來的陰冷的氣息。
    那股氣息伴隨著尖銳的疼痛,以及濃濃的血腥味,在他的後脖頸處傳出。
    他用力掙紮了兩下,張開嘴想喊。
    可下一刻,一隻粗糙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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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口卡在他的咽喉之間,他動彈不得。
    那個過程漫長而又絕望。
    身體中精血的不斷流逝讓柳君乾支撐不住,但咽喉處,那隻大手熟悉的觸感,更讓他感到絕望。
    柳君乾昏迷了三天三夜。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仿若一場噩夢。
    他不敢聲張,甚至有些不敢直視那個他懷疑的始作俑者。
    他掙紮了許久許久,最終下定決心,想偷偷地去跟母親聊一聊。
    一路上,他不停地斟酌著用詞,或許,隻是把那件事情描述成一個荒誕的夢境吧?
    可當他來到母親的住處時,母親卻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他抓住來為母親診斷的醫者,醫者告訴他,母親有小寶寶了。
    這一次是雙胎。
    胎像不穩,母親的狀態有些不好,暫時不能過度操勞,更不能情緒激動……醫者說了不少,但後麵的話,柳君乾卻都沒聽到。
    他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將那個似夢似真的秘密,藏在了心底。
    後來很多年,柳君乾都會不斷地質問自己,如果那時候他跟母親說了,會怎樣?
    母親會小產嗎?會有生命危險嗎?
    她會為自己主持公道,親手懲治害他之人嗎?
    可柳君乾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母親這一胎一直不穩,整個孕程孕反嚴重,時不時地就出血,需要保胎、臥床。
    而在這幾個月中,惡魔的爪子不斷地伸向柳君乾。
    柳君乾第三次被吸精血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很虛弱了。
    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猛地轉過頭去。
    下一刻,他的腦袋又被死死地壓了下去。
    那人不想讓他看到他的臉。
    但柳君乾還是喊了出來:“父親,是你,對不對!”
    不是疑問,是質問。
    一聲冷笑。
    壓著柳君乾腦袋,掐著他咽喉的兩隻手,同時鬆開。
    柳君乾猛地翻身,對上了柳易那張幹瘦、孱弱的臉。
    柳君乾頓時皺眉,父親這是怎麽了?
    父親有先天不足之症,這並不是什麽大秘密,可這樣虛弱的父親,還是柳君乾第一次見。
    可他的震驚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柳易一拳打暈。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手腕上多了一道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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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柳易第一次放他的血。
    柳君乾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每隔一段時間,柳易就會來放他的血。
    每次也不多,小小的半碗。
    可頻率太高了,柳君乾終究頂不住。
    柳君乾不知道父親是怎麽跟母親、跟族人解釋的,總之,大家都知道,君乾身體不大好,需要靜養。
    但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
    母子連心。
    母親察覺到了不對勁,支撐著虛弱的身體找到了被軟禁的柳君乾。
    當她捧著他那隻滿是刀痕的手腕時,淚如雨下。
    她緊緊地將他抱進懷裏,一直在說對不起:“君乾,母親對不起你,都怪母親這段時間身體總是出問題,忽視了你,母親帶你走,帶你回秦嶺,永遠不回來!”
    那一刻,柳君乾看到了光。
    他想,他終於要逃離這個牢籠,逃離這個惡魔身邊了。
    可是母親激動地站起來的時候,有血順著她的大腿不停地往下流。
    母親倒了下去。
    雙胎中的其中一個早產,母親生下了一個貓兒似的弟弟。
    秦嶺那邊來了人,柳君乾聽說,小舅舅強硬地將母親帶回了秦嶺安胎。
    柳君乾再次被丟下了。
    那段日子,柳易發了瘋一般地報複他,不停地放他的血。
    最絕望的時候,柳君乾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早產?
    都是自己害的。
    他失去了求生意誌。
    他成天成天地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帳頂。
    他的手腕上,新傷壓著舊傷,傷口從來就沒愈合過。
    柳易大概是怕他真死了,那樣,他便失去了他這個活藥引。
    後來,柳君乾的房間裏,就多了一個戴著半截黑色麵具的女孩。
    女孩給他喂飯,幫他擦洗,給他換藥、包紮,事無巨細地照顧著他的生活。
    柳君乾會絕食,會反抗。
    脾氣暴虐起來,也會抓住女孩的手腕,張嘴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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