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大小姐的心結,勇敢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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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滬海,佘山一處。
    徐牧森默默看著眼前黑漆一片,隻有幾盞路燈光亮的墓園門口。
    十二月份的滬海,夜晚溫度已經需要穿上厚衣服了,尤其是在這半山腰裏,更是感覺有點陰氣森森的。
    “那個,帥哥你確定在這裏下車?這個地方晚上可沒出租車敢來啊。”
    出租車司機看著空蕩的墓園大門,也是有點滲人。
    雖然說佘山這一塊的墓地風水很好,一般人還根本沒錢死後安葬在這裏,但是墓園畢竟是墓園,大晚上的來這個地方還挺滲人的。
    “沒事。”
    徐牧森搖了搖頭,直接拿出一張紅鈔票遞給了他:“不用找了。”
    轉過身就直接進入了墓園。
    司機看著徐牧森的背影消失,嘴裏嘖嘖兩聲,隨機又拿著這張紅鈔票仔細看了看,確定是真幣而不是什麽天地銀行的冥幣,這才放心的立馬掉頭就走了。
    進入墓園。
    門口隻有一個守門的老大爺,此刻正坐在房間拿著報紙看著,喝著熱茶倒是有幾分愜意。
    “小夥子,你是不是姓徐?”
    老頭看著一個年輕人大晚上的過來,主動開口問道。
    “是我。”
    徐牧森點頭。
    “竹家的那個小姑娘給我打過招呼了,你去最裏麵的一排就能看到她了,她一個小姑娘大半夜的就一個人在,趕緊去看看她吧。”
    老頭有些關心的說著,在這裏看墓園時間長了,也見過不少人半夜思念逝人來吊念的。
    他在這裏看了二十年墓園了,對這個竹家的小姑娘印象也很深刻。
    尤其是她娘剛剛葬在這裏的時候,這個小丫頭很多次都大半夜的跑過來在母親的墳頭哭。
    雖然見慣了生老病死,但是一想起那個小姑娘一個人大半夜的在這裏,老頭心裏也是不是滋味。
    “好。”
    徐牧森已經猜到了什麽,他拿著手裏的東西開始往墓園深處走。
    這裏的墓園價格都不便宜,所以平時的清理倒是很好,並沒有那種破舊的陰森感。
    整整齊齊的,倒是一個陪逝去親人說說話的好地方。
    很快,徐牧森的目光就看到了在一處單獨的墓園旁,那昏黃路燈下獨自一人的身影。
    竹妤蘭穿著一身長裙,沒有平日的華麗,也沒有沉重的黑色色調。
    就像是一個小女生最活潑又最可愛的年紀,她靜靜的蹲在兩座挨著的的墳頭前。
    已經不知道在這裏等待了多久。
    徐牧森慢慢走過去,地麵難免些許脫落的樹葉,踩上去發出嘎吱的聲音。
    竹妤蘭微微閉著眼睛,雙手攥在一起放在嘴邊,像是默默的和墳頭裏的人訴說著悄悄話一般。
    徐牧森安靜站在她的身後,沒有打擾她,目光墓碑上輕輕看過。
    “愛妻,劉愛芳之墓。”
    “愛女,竹羅蘭之墓。”
    短短幾個字。
    徐牧森的心中卻能湧起一股惋傷和無力回天的絕望。
    躺在裏麵的,是妻子,是女兒,也是母親,是姐姐,是本該白頭到老,共伴餘生的人,此刻卻已經陰陽分隔。
    徐牧森看著此刻的竹妤蘭,她的身前放著一個小蛋糕,今天是她的生日,徐牧森見到過她的身份證,倒是記住了。
    竹妤蘭的耳朵輕顫,她緩緩睜開眼睛,她沒有回頭,隻是默默又看了好一會墓碑。
    最後慢慢轉過頭,看著徐牧森,她臉上的情緒化作一絲帶著笑意的輕柔:“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今天是你生日。”
    徐牧森也蹲在她的身邊,他的手裏拎著一份肯德基定製的生日套餐。
    竹妤蘭看著他手裏準備的東西,她有點意外,自己生日這件事她並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她的嘴角微微翹起:“沒想到你竟然還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個紳士的自我修養,竹老板那麽重要的人物,我當然要記得能在這一天拍拍馬屁啊。”
    徐牧森也輕笑回答。
    “重要人物?有多重要?什麽人物?”
    竹妤蘭送上疑問三連問,她的雙眼看著徐牧森,一雙杏眼此刻在燈光下格外明亮。
    徐牧森晃了晃手裏的肯德基生日套餐,語氣誇張的說著:“當然重要了,平時肯德基這份套餐需要兩百多,但是今天因為你生日打折,足足省了五十塊!什麽概念啊,普通人小半天的工資了!”
    竹妤蘭一時間有點出神的看著他,真不知道他是裝傻還是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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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模樣。
    竹妤蘭心中發笑,自己應該早就習慣他這樣不著調了才對。
    “那是不是說,我這個人還挺勤儉持家的?”
    竹妤蘭燈光下的杏眼圓潤而明亮,今日的她眼中的情緒也格外的堅定。
    “竹老板的實力還要勤家持家嗎?這可不符合你千金大小姐的人設啊。”
    “千金大小姐也總是會嫁人的,既然當人老婆了不勤儉持家,總會被人嫌棄的吧?”
    竹妤蘭看著徐牧森,眼神不斷閃動。
    “我們都還年輕,距離結婚什麽的還有些時間,現在就計較這些問題,很多東西可就不好吃了。”
    徐牧森笑著把生日套餐放在她的手裏:“炸雞就要趁著酥脆吃。”
    竹妤蘭略有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問著飄來的炸雞味道她心情也算是好了一點。
    她拿出炸雞腿雞翅,沒有吃,而是先放在了墳前。
    “媽,大姐,伱們以前不讓我少吃這種油炸的食品,我可是很聽話的,都是他帶壞我,你們要怪就怪他吧。”
    竹妤蘭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了指徐牧森。
    徐牧森:???
    “我說竹美女,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啊…”
    徐牧森看著眼前的兩道墓碑,哪有人這樣給家長告狀的?
    “哈哈,你也有怕的時候啊。”
    竹妤蘭笑的很開心,她目光柔和的看向了眼前的墓碑:“我媽媽和大姐都是很溫柔的人,我想我要是有她們一半的好脾氣和能力,她們可能也不會在臨走之前這麽擔心我了,我也會更討人喜歡一些吧。”
    竹妤蘭的語氣難免有點低落,徐牧森也看著眼前的墓碑,笑著搖了搖頭:“也不一定,一個人的任性,那背後肯定有人願意去寵著她,對於你姐姐和母親來說,或許看到你能這麽無所顧忌,這麽任性自由,對她們來說才是一種成就感吧。
    天底下的家長努力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孩子嫩個活出自己嗎?你應該感到幸運,能遇到這麽好的母親和姐姐,而且…”
    徐牧森目光看向竹妤蘭,輕笑著:“我覺得你現在這樣的性格就挺好的,這才是我認識的哪個自信又張揚的竹家大小姐。”
    竹妤蘭默默聽著他的言語,她的目光都在微微發光。
    “安慰的話還真是信手捏來,難怪暖暖和你的那個小青梅竹馬都被你忽悠的離不開你。”
    徐牧森笑著搖搖頭,兩個年輕人在一片墓園裏聊天,總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每年我媽媽的忌日。”竹妤蘭主動開口說著:“我媽媽在十年前查出來的肺癌,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從進入醫院治病,到她離開,一共也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幾個月,我親眼看著我的媽媽從一個溫柔賢淑的大女人,變得骨瘦如柴,隻能躺在病床上,連意識都不太清晰。
    而且,那個時候我父親在家裏還不是那麽得勢,治療的費用供應沒有那麽及時,加上我父親剛好處於家族裏競選的關鍵時期,常年都不回家,我媽媽為了不讓他分心,所以一開始還瞞著他,直到醫院的病危通知書下來,可是已經什麽都來不及了……”
    竹妤蘭的語氣裏帶著悲傷,還有一些怨氣。
    徐牧森知道竹妤蘭和家裏的關係並不是那麽和睦,不過沒想到是這樣的。
    的確,一個當父親的,在家裏人出現危險需要陪伴的時候沒有出現,那麽之後的再做出什麽彌補都像是亡羊補牢了。
    “我媽媽在病床上跟我說,讓我不要怪爸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我知道……父親他在竹家一直隻是一個末位的繼承人,想要能成為竹家的掌權人這條路就不允許出現半點分心和差錯…可是我不理解,所謂的身份和地位,真的就比家人還要重要嗎?”
    竹妤蘭的聲音裏帶著一些啜泣,不理解,怨恨,還有對母親的心疼。
    這個問題徐牧森沒辦法回答她,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些出現的問題也注定難以挽回了。
    他沒有開口安慰,因為這種無法感同身受的情緒,安慰並沒有任何作用。
    徐牧森看著她,默默的,伸出手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竹妤蘭卻像是找到了依靠了一樣,靠在徐牧森的肩膀,清瘦的身子還在輕輕抽泣。
    徐牧森沒有推開她,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安慰一個摯友:“都過去了,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你還有有愛你的姐姐,有屬於自己的事業,還有我們這些朋友,我相信你姐姐和阿姨看到了也會欣慰的。”
    竹妤蘭靠在他的肩膀,過了許久這才慢慢抬起腦袋,那雙清澈的杏眼安靜看了徐牧森好久。
    她忽然也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揉了揉眼睛,露出一抹擠出來的笑容:“真是的…我明明已經答應了媽媽以後不在她和姐姐的麵前哭了,很讓人笑話…”
    “沒人會笑話你,能哭出來才說明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有受到家族裏的那些人的影響,這不也是你媽媽姐姐,還有你自己最想要的嗎?”
    徐牧森語氣溫柔,他伸出手,拿起一旁竹妤蘭帶來的生日蛋糕,蛋糕不大,剛好夠兩個人吃。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們想看到的一定是你最開心的樣子,這個生日,我陪著你過。”
    徐牧森語氣輕柔,雖然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可是此刻的竹妤蘭和那一年的姚茗玥真的好像。
    都是失去了自己至親的人。
    竹妤蘭抬起眼眸看著他。
    我陪你過生日…
    這句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了,尤其是看著徐牧森眼中的情緒,那是一種溫柔的能把人融化的溫度。
    或許,這就是安暖暖和姚茗玥都如飛蛾撲火一般的魅力吧。
    “好啊…”竹妤蘭像是露出了一抹傻笑一樣。
    徐牧森伸出手,幫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淚光,又遞給她了一把蠟燭:“既然是過生日,那就開心一點,我和你一起放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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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牧森開始往生日蛋糕上放著五顏六色的生日蠟燭。
    一人一根,很有默契,一共十九根。
    徐牧森拿出打火機,把蠟燭一根根點燃。
    昏暗的墓園裏,這點點搖曳的燭光格外醒目,也格外溫馨。
    “許個願吧,有你媽媽和姐姐在,願望一定會很準的。”
    徐牧森捧著生日蛋糕,放在了竹妤蘭的麵前。
    燭光把她精致的俏臉映照的更加柔和了幾分,眼眶還有點發紅,一身可愛的長裙,此刻的她格外脆弱也格外動情。
    生日蛋糕……
    自從媽媽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離開之後,尤其是大姐的接連離開,她就再也沒有和家裏人一起過過生日了。
    因為她看著家裏空缺的兩個位置,她的心裏就總是一陣陣抽痛……
    可是此刻,在她的身邊終於又出現一個可以和她一起過生日的人了。
    她看著燭光中徐牧森的臉頰。
    她心中的悸動幾乎就要按耐不住:“是許什麽願望都會成真的嗎?”
    “當然,你欠了那多年的生日願望,上天一定會特別眷顧你的。”
    竹妤蘭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她雙手放在胸前看著徐牧森好久,慢慢閉上了眼睛。
    微風輕吹,周圍的樹葉掉落地麵吱吱作響,像是有人正在回應著一樣。
    片刻後,她慢慢睜開眼。
    “許完了?”徐牧森笑著看她。
    “嗯…”竹妤蘭點著頭。
    “那就吹蠟燭吧。”
    徐牧森把蛋糕抵在她的麵前。
    竹妤蘭看著徐牧森,卻是忽然歪頭一笑:“你能和我一起吹嗎?”
    “我?那你的願望就不怕不靈了嗎?”
    “心誠則靈嘛。”
    “好吧。”
    徐牧森也不推辭了,他捧著蛋糕,和竹林蘭一共吹起,少女口中溫熱香甜的氣息,似乎比眼前的蛋糕還要香甜幾分。
    此刻他們靠的很近,彼此感受著對方的氣息,又看著彼此微微撅起的嘴唇。
    忽然感覺此刻竹妤蘭的目光並沒有在蠟燭上,而是一直看著徐牧森。
    毫無疑問竹妤蘭也是一個很漂亮,很優秀的女生,此刻的她的目光似乎帶著些許的情緒,總之,讓徐牧森微微錯開目光。
    蠟燭一根根熄滅。
    徐牧森默默收回了目光。
    竹妤蘭也錯開了目光,白皙的臉頰可能被燭光炙烤的也有幾分發熱。
    也有幾分遺憾…
    片刻後,竹妤蘭看著眼前的蛋糕,她慢慢開口:“我還記得,十年前媽媽臨走的那個夜晚,她強撐著最後的精神,溫柔笑著說,她很快就會沒事,一定會陪著她一起過一個快快樂樂的生日。
    我記得自己穿著媽媽挑選的小裙子,那個時候的我才十歲不到,小孩子,對於生死離別還不清楚。
    我還期待著媽媽真的能好起來,和我一起吃甜滋滋的生日蛋糕,可是我卻沒有注意到,媽媽卻已經連切蛋糕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記得她終於紅了眼眶,對著我說對不起,最後一次的生日蛋糕,恐怕不能陪著我一起吃了……”
    竹妤蘭眼角帶著淚光,可是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嘴裏就被喂進去了香甜細膩的東西。
    徐牧森用勺子挖起一勺蛋糕的奶油,直接喂進她的嘴裏。
    “誰說的,你看我們現在不是陪著你媽媽和姐姐一起又吃了蛋糕了嗎?”
    徐牧森笑著開口:“而且以後,隻要你不嫌棄,我都會陪你過生日。”
    竹妤蘭感覺到嘴裏的奶油在嘴裏瞬間化開,除了香甜之外似乎還有一些特別的味道。
    像是酒精一樣進入她的大腦,打開了她一直傲嬌又缺乏勇敢的大門。
    她看著眼前溫柔的男生。
    她腦海裏此刻隻有一個想法…
    她要勇敢的,主動的,不要考慮未來的,說出那一句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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