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心理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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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沒說不行!你先吃著!”小白晃了晃腦袋,溜溜達達的走了,豬崽子們亦步亦止的跟在後麵。
“人族吃起來滋味如何?我還沒吃過人族呢!”灰六兒湊過來問著,被風雲趕到一旁去了。
到底是個毛族,價值觀還是不一樣啊!
風雲說這話其實是在嚇唬黎貪,但進了山穀之後,黎貪卻突然老實了下來,安靜的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四處打量著,聽了他的話,也隻是瞥了他一眼。
一邊磨著刀,風雲一邊琢磨著,怎麽處理這個大麻煩,殺是不可能殺的,風險太大。
他也想過躲一陣子,等黎貪自己離開。但是,黎貪在這裏出現,那麽就意味著周邊肯定有一個人族部落,即便這次沒碰到黎貪,將來也有可能會碰到其他人族。風雲目前暫時還不能和人族接觸,最好還是問清楚那個部落的情況,好提前進行躲避。
“唉?你從哪個部落來的?”風雲回頭朝捆了個結實的黎貪問道。
黎貪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你們部落在哪啊?離這遠嗎?”
黎貪依舊不吭氣,居然還衝他笑了下。
“你還笑?”被他笑得有些發毛,風雲心裏很不踏實。用水撩洗了下刀身,他提著刀走了過來,把刀抵在了黎貪的脖子上,惡狠狠的說道:“我告訴你哈!我脾氣不好,我問,你答,不說,我就殺了你。”
黎貪絲毫沒把風雲的威脅放在心裏,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這把銅刀上,纖薄但卻堅硬銳利的刀刃上閃爍著寒光,在他的印象中,石器、骨器是不可能做到這麽薄的,木器可以做到,但是卻不會這麽堅硬光滑,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做的?那天從風雲這裏搶過去的那把斧頭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用那把斧頭來劈砍堅硬的象骨都能砍出個缺口,更不用提砍樹了,這把匕應該是和那把斧頭用同一種東西做的,到底是什麽呢?
“我問你,你們部落在哪?離這多遠?”風雲問道。
黎貪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依舊不說話。
“嘿!我……”風雲有些猶豫,但還是一咬牙,用銅刀在黎貪胳膊上一劃。
他沒敢用太大的力,隻留下一道不深的傷口,但鮮血也馬上滲了出來。
黎貪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反而有點好奇的看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內心驚歎於風雲手中這把不知名的匕的鋒利程度,但卻依舊一言不發。
風雲犯了難,麵對這樣一個硬骨頭,他也沒辦法。
無奈之下,風雲隻得收回銅刀,向黎貪說道:“你不說,那咱們就這麽耗著,反正我不急。”說著,他就走回屋裏,準備做飯。
灰六兒跟進屋去添亂,山魈趴在草堆上睡覺,黎貪身下的血水流入冰涼的石縫中,已經匯成一汪血泉,淡淡的血霧蒸騰,如同活物一般向上蠕動到了黎貪手腕上,向繩節縫隙間鑽去……
對於炒菜這種從南北朝才開始出現的高超廚藝,,灰六兒完全沒有絲毫抵抗力。
對燒烤都無比新鮮的她,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把肉弄碎,放入那個神奇的鍋中,加入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肉就變得那麽美味。
現在風雲哥哥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比族內長輩都要高些,她感覺風雲的那雙手簡直就是先祖賜福,無論什麽東西,經他的手一整治,就是一頓美味。不光是普通的肉,連通常丟棄不食的蹄爪、耳朵甚至是尾巴,他都能弄出各種新奇的吃法,味道都還不差。
尤其那天風雲弄回來一堆叫做多肉的草,爆炒出來居然清脆爽口,連最不喜歡吃草的她把那份吃完,還搶了風雲哥哥那份來吃。
對於風雲來說,把垂盆草拿來當菜炒著吃也是無奈之舉,天天吃肉吃得他有些上火,還有些便秘,每次上廁所對他來說都像是一場酷刑。
垂盆草也叫狗牙草,或者瓜子草,算是多肉的一種,也是一味中藥,係統給出的介紹是味甘、淡,性涼,功效則是利濕退黃,清熱解毒,還算對症,而且口感也還湊合,就是吃多了容易拉稀,但至少不用每天早上醒來都得摳半天眼屎了……
不過就算是垂盆草也不是天天有的,發現的那叢都被風雲揪了回來,總共也就吃了三頓,再想找就沒了。
這世界上本沒有菜,草吃得多了,好吃的草就當做菜了。現如今風雲也隻能揪點桃樹嫩葉加入菜中糊弄糊弄,也算能見到點綠色。
雖然沒有秋天的膘肥體厚,峳峳腹中還是有些油水的。任何肉在經過蔥薑爆香再油煎後,所激發出的香味都不是任何燒烤所比擬的。
屋外正在暗自忙活的黎貪突然用力嗅了嗅,尋找著香氣的來源,血霧已經悄無聲息的將他手腕上的皮繩腐蝕了一大半,但在聞到這股香氣後,他猶豫了下,血霧慢慢又從他的傷口中融進了身體中,傷口也結痂了。
端著菜碗出來,風雲偷眼瞧向黎貪,卻見他依舊好好的捆在那邊,不禁有些失望。黎貪的淡定讓他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本來還想來一招欲擒故縱來著,要是他跑了,風雲還算能鬆口氣,大不了搬個家得了。但是,給這麽好個機會,這個黎貪居然不跑?這就讓風雲有些琢磨不透了,他到底想幹嘛?
既然不跑,那咱們就好好玩玩。風雲端著飯碗坐到了黎貪對麵,優哉遊哉的夾起一塊煎得金黃的肉塊放入口中,嚼了兩下,猛然一拍大腿……
用力好像有點大,他呲牙揉了兩下腿才誇張的叫道:“哇呀呀!好吃!這道桃樹葉子爆炒峳峳臀大肌簡直是人間至味呀!肉質細嫩耐嚼,被葷油煎得恰到好處,一口咬下,還有肉汁溢出,嗯嗯,更添加了從花椒樹下撿回來的陳年老花椒,再配合著從桃樹上采摘下來的新鮮嫩葉,完美的中和了那一絲油膩,吃起來更是爽口!”說著,他扭頭問一旁的灰六兒說道:“六兒,滋味如何?”
“外瑞鼓得!”灰六兒從陶盆裏探出頭來嚷道,又把腦袋埋進陶盆裏吃得香甜,還不忘伸出手來跟風雲擊個掌。
回過頭來,風雲一臉壞笑的看向黎貪,一言不發。
嘰咕!腹中的一聲鳴叫讓一臉嚴肅的黎貪差點沒繃住,風雲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眉毛抽動了下。
風雲碗中的肉香陣陣飄來,還有山魈吧唧嘴的聲音更是讓黎貪食欲大增,他感覺著自己舌底迅速分泌著口水,盈滿口腔。剛想吞咽,他卻發現風雲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喉嚨。
這時候咽口水豈不是讓人家瞧不起?黎貪含著口水吞了也不是,吐也不是,這下輪到他難受了。
口水越蓄越多,黎貪突然想到,要是口水蓄滿了,從口角流下來,豈不是更丟人?
咽還是不咽?這是個問題。
一個技能隱秘的發動,風雲用目光給黎貪施加著壓力。
突然,黎貪感覺口角慢慢快有一絲口水要溢出了,驚慌之下,他有一絲走神,肌肉本能讓他喉嚨不自覺的咕嘰一聲。
“你饞了!”風雲一拍大腿,站起身來,指著他嚴肅的說道。
黎貪猛然反應過來,剛要開口分辨,卻被還未咽下的口水嗆了一下,登時咳了個半死。
風雲一臉嫌棄的跳到一旁,黎貪咳得滿臉通紅,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一種醜態被對手看光的羞恥感縈繞在他心頭,讓他很是鬱悶。但是,心中隱隱的一絲挫敗感卻讓他產生了一絲驚慌,為什麽這個人族什麽都沒有做,就讓他有了一種輸了一城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輸在哪的疑惑又給他帶來了更大的挫敗感,讓他陷入了不斷的尋找原因,然後否定自己的輪回中,這種感覺,甚至比他五歲那年被一隻五步蛇咬到後,毒血噬心的感覺還要難受。
風雲等黎貪咳嗽停了下來,才又壞笑著湊過去,夾起一塊肉,放到他嘴邊,說道:“饞了?饞了就吃吧?沒事,餓了就要吃東西嘛!吃東西就要吃好吃的,沒什麽不對。”
不知為何,黎貪雖然滿心抗拒,但不知為何,他卻感覺腦袋有些迷糊,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巴,把那塊肉咬入了口中,一種從未品嚐過的味道讓他不自覺的咀嚼了一下。美食是最容易讓人產生幸福感的東西,大腦中多巴胺的分泌讓黎貪沉浸在一種淡淡的幸福感中。人活著是為了什麽呢?無非是一口吃食嗎?或許,吃這樣的肉,才叫活著吧?
“對了!真乖!”風雲微笑著,又夾起一塊肉遞了過去,緩緩說道:“吃吧!吃了這塊肉,好好的做我的奴隸,跟著我,有肉吃!”
正在咀嚼品嚐味道的黎貪聽到了奴隸這個名詞,眼神忽然恢複了清明,呸的一口將肉塊吐了出來,衝風雲怒吼道:“黎族世代,永不為奴!”
“靠!就差一點!”風雲懊惱的看向掌心:心理暗示技能使用失敗。
黎貪滿心後怕,冷汗布滿了他的全身,他忽然想起在陷阱處風雲問他的那個問題:知道什麽叫心理學嗎?
這就是心理學嗎?好厲害的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