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指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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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雲嚴肅說道:“我師承自偉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哲學家、經濟學家、革命家和社會學家,全世界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的偉大導師——馬老爺子!”

    被這一串頭銜震得不輕,黎石針同樣一臉嚴肅,認真問道:“馬老爺子……是哪位?”

    “你不認識……”風雲打了個哈哈蓋過了話題,畢竟穿越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總不能見人就說吧?而且給他說了他也不懂,沒必要惹那麻煩。

    黎石針見他不願透露,也不再多提,便帶他前去吃飯。

    另一間屋中,黎氏在烤著肉串,屋子中間挖了個火塘,用石塊壘了一圈,中間是仍有餘溫的火炭,泛著紅光。

    黎氏的手藝看起來應該不錯,烤肉木簽還算幹淨,肉串也肥瘦均勻,烤得滴油。依靠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處,她還拿出點灰撲撲的粉末小心翼翼撒在肉串上,生怕撒多,聞起來像是調味品。

    不清楚那粉末裏都是什麽料,風雲忍著饑餓把黎氏遞過來的第一串讓給了黎石針,哄得大叔很是高興,還誇讚了他兩句。不過若是讓黎石針知道風雲的真實想法,恐怕早就掏出骨針來插死他了吧?

    看到黎石針吃了沒什麽事,風雲這才接過第二串,笑著道謝後咬了一口,頓時臉上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娘咧!怪不得不敢撒多,再多來點怕是要被齁死。又鹹又澀的味道充斥口腔,風雲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黎石針大口吃著,疑惑問道:“怎麽?不好吃?我女人烤肉手藝整個蚩尤城都排得上號,還給你加了鹽土,吃不慣麽?”

    “什麽?鹽土?”風雲趕緊吐著口水,嚷嚷道:“搞什麽啊?居然讓我吃鹽土?會吃死人的好不好?”

    所謂的鹽土就是常說的鹽堿地,那層白色的析出物上可不隻有食鹽,還有硫酸鈉,也就是芒硝,那玩意兒可是有毒的。

    “放屁!”黎石針大怒,駁斥道:“鹽土可溫中,消食,逐水,緩瀉,怎麽到了你嘴中卻變成致死之物了?”

    “那裏麵有芒硝……”風雲無奈道:“我跟你解釋不清楚,我知道你是想給肉裏加鹽讓肉好吃點,但鹽土可不算鹽啊!”

    “鹽土不算鹽那什麽算鹽?”黎石針氣呼呼的說道:“暴殄天物,如此一抔鹽土折損我黎族巫戰一名,喂了你吃真是進了狗肚子!”

    “靠!明明是你沒見識,還說我暴殄天物。”風雲也瞪圓了眼睛。

    一旁的黎氏笑嗬嗬的勸道:“莫急莫急,娃娃不喜食鹽土,便加些蜜來麽……”說著她起身從後方石台上取來一個小葫蘆,拔出塞子,將其中金黃色的液體倒出,抹在肉串上,遞給風雲。

    一股甜香撲鼻,風雲舔了舔,濃鬱的山蜂野蜜帶著花蕊的清香頓時讓他食欲大開,雖然沒有鹽味,但比鹽土烤肉可強多了,風雲吃得香甜,黎氏則憐愛的看著他吃,一邊幫他烤著蜜汁肉串。

    看著黎氏的眼神,黎石針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巫醫之道有傷天合,才讓自己一生無子嗣,卻苦了女人了。若黎葛,說不定也有這般大了吧?

    看向風雲,他正接過黎氏手中的蜜葫蘆往肉上倒著,黎石針黑著臉一把搶過蜜葫蘆,說道:“別吃那多蜂蜜,小心吃壞了牙!”

    “嘖嘖嘖!瞅你那小氣樣兒!”風雲撇著嘴嘀咕道:“白吃你的啊?等會送你點真正的鹽嚐嚐,切!”

    他吃了七八個大肉串,雖然還能再吃些,但甜兮兮的大肥肉塊已經膩住了胃口,起身抹了把嘴,風雲提起藥筐說道:“好了,我吃飽了,先回去了,多謝款待啊!”

    見他要走,黎氏急了,趕忙起身留客說道:“怎就吃這點?肉還多著呢!別聽你叔瞎說,他逗你玩呢!多吃些再走?”說著她回頭埋怨黎石針說道:“娃娃不就吃些蜜麽?跟咬了你肉吃似的,下次進山你再去割些來就是了麽?”

    黎石針心中吐槽道:你男人每次采蜜被蟄得滿頭包你不心疼,這會倒關心一個外人吃沒吃飽,但請客吃飯是他說的,也隻能起身挽留道:“再吃些走哇?”

    風雲搖著頭說道:“不吃了不吃了,吃飽了,我還得給黎小月煎藥去呢!”

    病患為重,黎氏也是知道這點的,也就不再挽留,把剛烤好的肉串都拿了出來,連簽子塞到風雲手中,又從黎石針那搶過蜜葫蘆,都塞給風雲,笑嗬嗬說道:“沒事就來家裏玩啊!嬸還給你烤肉吃!”

    黎氏就是那種傳統樸素的勞動婦女,隻會用吃穿來表達自己的好意,風雲想起了小時候記憶中的奶奶,他點了點頭,咧嘴笑道:“好呢!嬸子!以後沒事兒我就來!你做的蜂蜜烤肉最好吃!”

    黎氏臉上樂開了花,笑道:“唉!好嘞!喜歡吃蜂蜜就讓你叔去山裏割去!他慣曉得那些蜂子巢穴所在!”黎石針臉黑得像鍋底,他可以想象出以後經常被蜂子叮得滿頭包的慘狀。

    風雲得意的衝黎石針挑了挑眉毛,氣得他連連吆趕說道:“趕緊回去給小月煎藥去!”風雲這才哈哈笑著從黎石針家裏跑了出來。

    風雲把手中的肉串分給了在院牆外晃悠等著黎石針外出繼續偷挖甘草的小孩們,這些小老虎們可不挑,連簽子上的肉絲都舔得幹幹淨淨。風雲叫了最小的一個叫做小石頭的小男孩跟他回薑菘那邊,他剛才答應了要送黎石針點鹽的,長期吃那種鹽土是真的會出事的。

    小石頭虎頭虎腦,吃飽了肉後撒丫子跑得飛快,發泄著無窮的精力,風雲快步跟在後麵,一轉彎,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玄冥很沒形象的蹲在一顆樹下,陪一群小屁孩玩著石子棋,笑得很開心。

    風雲腳步緩了緩,繼而又向前走去。

    來到玄冥麵前,風雲微笑看著他,問道:“你在等我麽?”

    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他同樣看著風雲,笑道:“對,我在等你。”

    “我不認識你。”風雲眼神動了動,說道。

    玄冥並未在意,笑道:“我叫玄冥,未請教?”

    人家禮數做得周全,風雲吸了口氣,說道:“我叫風雲。”

    對於風雲不姓黎玄冥好像並不感覺意外,小孩們纏著玄冥要繼續下棋,他伸手安撫著,一邊微笑看著風雲問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風雲喊過小石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小石頭就帶著其他小孩一起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玄冥背著一隻手,另一隻手伸出,手指細長,指尖溫潤,口中牙齒也是這裏少見的潔白:“請!”

    風雲不以為意,繞過樹向後走去,卻見不遠處那條穿過城中的小河旁已擺了一張石桌,兩個石凳。一個身披羽衣的女子正蹲在地上擺弄一小堆火,上麵放著個陶盆燒著熱水。四個強壯的武士手持長杆站立四方,河岸邊有洗衣服的黎族女子一邊高聲談笑,一邊有意無意的瞥向這邊。

    風雲瞳孔微微縮了下,但腳步未停,大刺刺的坐了過去。

    玄冥也緩緩坐下,那名羽衣女子端著陶盆上前,風雲看了眼,裏麵卻是煮著一鍋黃綠色的樹葉。

    “此乃炎族先祖神農所愛,其名曰茶,我玄夷舊部並無長物,也隻有此物能招待貴人了。”玄冥笑嗬嗬的說道。

    “貴人?”風雲眼神閃了閃,不動聲色的看著羽衣女子幫他盛著茶湯。注意到風雲的眼神,玄冥笑道:“這位是家妹,名叫玄鳥。”

    玄鳥人如其名,生得清秀精致,聲音也像鳥兒般悅耳:“玄鳥見過兄長。”

    風雲客氣笑著點了點頭,端起陶杯抿了口茶湯,讚道:“妹妹好手藝。”他隻是客氣一句,玄冥卻跟著說道:“若是風兄不嫌棄,可將家妹帶在身旁,洗衣造飯之類雜事就交由她做便是。”

    風雲一愣,說道:“那怎麽行?”玄鳥盈盈一拜,乖巧說道:“能侍奉兄長是玄鳥的榮幸。”

    無奈搖了搖頭,風雲低頭喝了口茶水,將陶杯放回桌上,笑道:“有什麽話直說好了,就別搞這套了吧?”

    “好!風兄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了。”玄冥揮揮手,玄鳥起身走開,他低聲笑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與風兄交個朋友。”

    風雲笑容慢慢消失,盯著他的眼睛冷聲說道:“我的耐心所剩無幾,你要是再這麽藏著掖著,那就沒必要聊了。”說罷,他便要起身離開。

    “留步!”玄冥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這般急性子……”

    風雲皺眉回過頭來,看著他一言不發,玄冥無奈,隻得起身把他拉回來坐下。

    風雲不耐煩的說道:“有話快說。”

    玄冥盯著他看著,突然噗嗤笑了,風雲被他笑得不爽,正要發作,玄冥趕緊探手過來,風雲疑惑看去,卻是那枚原本戴在他手指上的指環。

    並沒有伸手去接,風雲問道:“什麽意思?”

    玄冥笑道:“受人所托,讓我將這東西給你,幸不辱命。”

    風雲瞳孔縮了縮,腦中劃過個念頭,卻一閃即逝。他問道:“受誰所托?能不能一次說清楚?”

    玄冥搖了搖頭,笑道:“那人不讓說,他隻說你看到這指環自會清楚。”

    仔細端詳這枚黑漆漆的粗糙指環,風雲滿心疑惑,他並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麽人戴過這枚指環啊?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疑惑問道:“那人是什麽時候給你的?”

    玄冥想了想,說道:“百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