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風雲感覺哪裏不對勁，疑惑說道：“你也說了，神族是需要你們供奉的，那他為什麽要將你們滅族？這不是自斷手腳麽？”

    白澤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信帝俊會做如此無腦之事，那麽就隻有一個原因，一定有什麽內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等等，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靠譜麽？”風雲有些懷疑消息的準確性，畢竟他還沒見過那個帝俊，一切都是道聽途說而已。

    白澤看向他，說道：“消息的來源性我可以保證準確，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等等。”風雲打斷了它的話，扶著下顎問道：“你說的各族中，包括人族麽？”

    “自然。”

    風雲深吸了一口氣，皺眉思索起來，若是包括人族的話，那事情就複雜了。所謂的種族之戰，分明是帝俊為了一點一點削弱各族實力而舉行的。而推選各族精英分明也是分化的手段之一。可憑借他的實力，他明明可以將各族靈脈逐一擊破，甚至一網打盡，但他為什麽要費這功夫呢？而且白澤的話就一定可信麽？

    風雲很糾結，從他來到這個時空中，幾乎就沒有碰到過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小偉。係統是在騙他，白澤也不跟他說老實話，包括那個魃女，說話也是遮遮掩掩，而且每個人的說辭都不同，他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他仿佛被一個巨大的謎團包裹，周圍全是謊言，他必須要步步小心，才能從中找出一條生路來。

    “你說要我幫你？幫你什麽？”風雲重又抬起頭來問道。

    白澤笑笑，說道：“也不單單是你幫我，互相幫助而已，我可以幫你成為人皇！你呢，必須在百年之後的種族戰場上全力助我一次。”

    “人皇？”風雲眯起了眼睛，問道：“什麽是人皇？”

    “便是種族之戰上各族與帝俊交手之強者。”

    “你是讓我去送死？”

    “自然不會，年前鱗族龍母現身，不日將再度入世。龍母是帝俊之前舉世最強者，曾將上古魔族趕入九幽，保鱗族數億年輝煌。帝俊出現之時，龍母已經出世，兩者未有交手機會，這次種族之戰，主角是龍母與帝俊，各族隻是掠陣而已。”

    “聽你的意思，龍母可以打敗帝俊麽？”

    “若是兩者爭鋒，龍母或許稍遜一籌，但若是各族聯手，勝負猶未可知。”

    風雲眼神閃爍，心思急轉，又問道：“為什麽找我？給我一個信得過的理由。”

    白澤直視他說道：“因為你是第一個沒有神位便可自如使用神力的人，而且還未被帝俊控製思想，這在各族之中都是獨一份。”

    “你監視我？”

    “很正常，隻要在天地間行走，你便躲不過我毛族耳目，他族也一樣。當日你們在此擊殺神族，各族均有靈脈在遠處觀望，不光我們知道，神族也知道，這個理由夠麽？”

    風雲沉默了下來，西北方三百七十五步之外一個土丘炸開，原本埋在下麵的昔隹神屍骸已經沒有了痕跡。

    “這麽說我已經沒得選擇了？”風雲思索半晌，才輕笑一聲說道：“我碰到黎貪是你安排的吧？所謂的大巫精血也是借個名頭，為的就是讓我前往人族部落。我碰到風神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吧？你的心機可比帝俊深多了呀？”

    白澤並沒有太過意外，說道：“話別說得這麽難聽，我也是給你個機會而已，不然你願意在那個小山穀裏窩幾十年黯然死去麽？”

    仰頭看向星空，風雲歎了口氣說道：“現在看來，我寧可從未踏出過桃花源，至少在那裏，我可以像傻子一樣開心，打打獵，做做手工，實在無聊就升級個技能體驗一把虛擬人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結果出來以後被你們這些渾身都是心眼兒的家夥哄來騙去，可真沒意思。”

    小白看著他說道：“活明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要真實，還是要快樂，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麽？”

    垂下頭來，風雲看向小白，笑著問道：“要是我告訴你，我拒絕呢？”

    小白篤定的說道：“你不會拒絕的，除非你選擇留下。”

    風雲又沉默了，留下還是回去？他自己都沒有答案。在沒有恢複原本記憶之前，他的目標很堅定，他所牽掛的一切都在另一個時空。可當他所堅持的一切都變成泡沫，曾經的堅持是否還有意義呢？

    選擇留下，他可以過上相當不錯的生活，選擇性的做做係統任務，輔助修習點巫力，輕輕鬆鬆活個幾百歲不成問題。他可以取個老婆，就算難看點，他可以生一堆孩子，就算蠢笨點。他可以真的在海邊蓋個房子，春暖花開。他將有大把的時間去創造自己想要的生活，人生似乎已無他求。留下來，他將擁有幸福和希望。

    而選擇回去呢？他將在黑暗中前行，他回去的目的隻剩下為小黎和他所經受的那些苦難複仇……不，或許還可以去掉植入在他體內的係統。選擇複仇麽？這個理由太高尚，不如說是選擇真相和自由。

    當幸福和希望與真相和自由站在對立麵的時候，你會如何選擇？

    風雲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不好意思，我拒絕。”風雲笑眯眯的說道。

    “哦？”白澤有些詫異，問道：“你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自然還是要回去的。”風雲伸了個懶腰，隨意說道：“隻不過，我不喜歡被人借此要挾，我會自己想辦法。”

    “我並不是在威脅你，我隻是在邀請你。”白澤並沒有放棄，繼續說道：“你可知道能夠送你回去的隻有三種方法？”

    “哪三種？”

    “一是你我合作，我來幫你開天鏡，送你入時間洪流。二是你自己修行，等到你強大到能和帝俊比肩的時候，自然能自行打破虛空，穿行回去。相比而言，和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第三呢？”

    白澤頓了下，幽幽說道：“第三就不用想了，若是你有那機會，帝俊又有何懼？”

    風雲最討厭白澤這樣說話說一半，但他知道就算問了它也不會說，除非自己答應它的條件。

    “你再考慮考慮，不急，還有百年時間，我相信你會想清楚的。”白澤很自信。

    笑了笑，風雲並沒有反駁，而是問道：“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白澤也止住了話題，沒再多言，而是笑道：“自然是回我山中了，此行外出損失慘重，得回山好好療養一番。對了，正好我身邊缺個幹活的，我瞧這丫頭就不錯，身上有我毛族血脈，借我使喚一年？”它說的自然是瑩嫵。

    也不知白澤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自打來就一直站在它身後，安安靜靜一言不發。

    白澤既然知道他們弑神的事，自然也知道瑩嫵的身份。而它既然開口承認了瑩嫵身上有毛族血脈，那就是將這弑神的麻煩分過去一半，這是很大的人情，也是白澤的誠意。

    “你願意跟它回去麽？”風雲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瑩嫵一句。

    “願意。”瑩嫵並沒有猶豫，沙啞著嗓子認真說道。

    白澤笑道：“一年而已，又不會給你要了去，小丫頭野慣了，正好幫你調教調教。”

    這個人情接麽？

    得接。

    風雲笑了笑，說道：“那就麻煩你了，不過回頭我去接她，得認個門兒啊？”

    “西北行二千裏，恒山之巔，便是我的洞府了。承蒙你容我在穀中叨擾多時，閑了去我府上吃蛇莓去！”白澤笑道。

    “有空一定。”風雲說了句，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還是走到這一步啊！在山穀中的打嘴仗已成過往雲煙，套句戲文裏的話，往後想見，便是江湖規矩了。

    ……

    抱著小盈往回走去，月亮已經西去，風雲邊走邊思索著和白澤的對話。

    白澤真真假假說了不少，當然也隱去了很多東西沒說，但從它透露的這些信息中已經能分析出不少東西了。

    第一，白澤知道的東西一定比它說出來的多得多，它今日所說的話也不能全信，雖然大部分很可能是真的，但假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而且當白澤說出活明白和真實兩個字眼的時候，風雲就已經猜到它應該也是能窺探到他的內心了。估計不會有先前係統那樣隱秘霸道，但多少也能猜到自己的心思，所說的話自然也是自己想聽的話了。因此，對於它說能開天鏡送自己回去這件事上，風雲是持懷疑態度的。

    第二，從白澤的隻言片語中，風雲大致可以猜測，帝俊是真的能夠掙脫時間束縛的存在。他要屠滅各族靈脈的原因，風雲推斷，他應該是在為人族的發展排除障礙。因為從神族與人族還有其他種族的接觸頻率對比來看，神族是一般不會過多幹涉人族發展的。既然帝俊擔任巡天之責，對於所處世界的維護便是他的責任，而能夠穿行在時間洪流中的他自然會知道未來將是人族的世界，維護時間線自然也成了他的責任。

    第三，也同樣是白澤所說的第三種穿越方法，應該是某種物品或者生靈，因為它說了如果找到那方法就連帝俊也不足為懼，那麽範圍就大大縮小了。不過信息太少，還是不能確定目標。

    第四，在方才的交談中，他注意到白澤有意將一個詞隱去避之不談，那就是氣運。先前他以為所謂的氣運就是像命運一般的東西，虛無縹緲，但從白澤的態度中他分析出很有趣的一點，說不定這個時空中的氣運是可以捉摸的東西呢！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