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可以全部交代，隻求陛下不要遷怒到奴婢的親人身上。”
    春梅表情有些木訥，似乎是沒想到事情的“真相”，這麽快就被找出來了。
    等她反應過來皇帝說了什麽後，春梅表示她可以全部交代，但是她有要求。
    “嗬——”
    皇帝冷笑一聲。
    對於春梅到這個時候還敢提要求的行為，皇帝隻覺得她簡直是在異想天開。
    “欺君之罪，株連九族都不為過！”
    皇帝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春梅聞言瞳孔微縮，意識到和皇帝講條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春梅立馬轉頭，爬向蘇淺曦的身邊，抓住了蘇淺曦的裙擺，聲音中滿是哀切，絕望中帶著一絲絲期望。
    “王妃，今日的事情，是奴婢對不起你，可奴婢也是有苦衷的。”
    “奴婢求求你，看在這將近四年的時間裏，奴婢盡心盡力，忠心耿耿的照顧你的份上——”
    “奴婢不求你救奴婢一命，奴婢隻求王妃你能發發善心，保護奴婢的親人不受到奴婢的牽連。”
    話到最後，春梅泣不成聲，哽咽著說道。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啊！”
    蘇淺曦柳眉微皺，沒有說話，隻是手上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裙擺。
    “王妃，奴婢求你了！”
    春梅見蘇淺曦沒說話，似乎是知道了蘇淺曦的想法。
    她鬆開了被抓皺了的裙擺，對著蘇淺曦“砰砰砰”的磕頭，磕得頭破血流也不敢停下。
    “你······”
    看著春梅此刻淒慘的樣子，蘇淺曦有些心軟，臉上出現了為難之色。
    墨澤宸注意到蘇淺曦這麽糾結，直接替蘇淺曦答應了。
    “若你的親人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本王可以保證，他們不會受到你的牽連。”
    “將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若有任何遺漏······”
    墨澤宸冷笑一聲，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帝看了一眼墨澤宸，對於墨澤宸這有些打他的臉的行為，並沒有生氣。
    說到底，春梅不過是個奴才，所做的事情不過都是聽人使喚，身不由己。
    他連蘇若微這個罪魁禍首都還沒發落。
    一個小小的丫環，墨澤宸願意放過這丫鬟身後毫不知情的親人，皇帝也懶得在這點小事上和墨澤宸起分歧。
    “奴婢都說，奴婢什麽都說。”
    春梅連忙表示自己肯定全部交代，絕對不會遺漏一絲一毫。
    “奴婢從一開始就是二小姐安插在王妃身邊的眼線。”
    春梅的第一句話，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皇帝扭頭，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蘇淺曦。
    他本以為，這丫環會聽蘇若微的使喚，是蘇若微最近拿捏了春梅的賣身契還有她的親人的緣故，才讓這丫環不得不選擇背叛蘇淺曦。
    畢竟這丫環能在蘇淺曦身邊貼身伺候，今日甚至還能和蘇淺曦一起進宮來，這就意味著在蘇淺曦心中，春梅應當是屬於心腹那一掛。
    哪曾想——
    這丫環從一開始就是蘇若微安插在蘇淺曦身邊的眼線，蘇淺曦從未得到過這丫環真正的忠心！！
    他的記憶如果沒問題的話，蘇淺曦和蘇若微很久之前就徹底撕破臉了。
    蘇淺曦既然沒能完全收服春梅的話，她居然還敢將蘇若微送給她的人留在身邊，貼身伺候。
    他該說蘇淺曦是心大，還是應該說蘇淺曦蠢呢？
    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蘇淺曦困惑的順著目光看過去。
    “陛下，妾身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蘇淺曦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
    “沒事。”
    皇帝搖搖頭，強忍著想長歎一口氣的衝動，轉頭繼續聽春梅接下來的話。
    “當初二小姐知曉自己不是丞相和夫人的親生女兒後，就一直患得患失，尤其是丞相派出去的人找到了王妃，準備將王妃帶回來的消息傳入二小姐耳中後，二小姐的心情就越發的焦慮。”
    在眾人的注視下，春梅緩緩說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二小姐身邊的秋月開導二小姐，說二小姐相比起王妃，和丞相一家多了十多年朝夕相處的時光，丞相和夫人他們對二小姐的每一分的疼愛都是真心實意的。”
    “這份感情，即便王妃才是丞相他們的親生女兒，也不會被輕易抹去，短時間內，王妃是無法動搖二小姐在丞相他們心中的地位的。”
    “隻要二小姐以前做好充足的準備，率先將王妃踩進泥裏，二小姐就能一直高枕無憂。”
    “奴婢就是二小姐為了打壓王妃而選出來的棋子。”
    春梅停頓了一下，舔了舔幹澀的唇，繼續往下說。
    “蘇家幾位公子對王妃的不喜，丞相夫人對王妃的忽視，還有京城中流傳的王妃粗鄙不堪，不學無術，心思深沉等諸多壞名聲，都是二小姐一步步算計王妃得到的結果。”
    “還有當初王妃替二小姐出嫁這件事，也是二小姐讓奴婢動的手，奴婢在王妃的茶水中下了蒙汗藥，這才讓王妃毫無抵抗的上了花轎。”
    “後麵奴婢隨著王妃到了攝政王府，二小姐也會時不時的讓奴婢傳消息給她，還有不久前，二小姐曾讓奴婢悄悄為她打聽宣城的事情。”
    聽到宣城二字，在場的人無不變了臉色。
    皇帝目光幽暗深冷的看了沈錦川一眼，冷笑一聲，沒有說什麽。
    可就是皇帝此刻的按捺不發，讓沈錦川的心七上八下，沒個著落，心裏始終懸著一把劍，不知道何時會掉下來。
    慌亂，恐懼，焦躁等多重情緒湧上心頭，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麵上還得故作鎮定，這才是最難熬的。
    “隻是王府管得嚴，一旦被發現對外傳遞消息，被發賣是最輕的結果，嚴重的可能會當場丟了命，所以奴婢也不敢打聽宣城的事情。”
    “後來王妃在王爺離開京城後不久也失蹤了，二小姐就再也沒有提起讓奴婢打聽宣城的事情。”
    “後麵很長一段時間，二小姐都沒再聯係我，直到前幾日，二小姐讓我配合她演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