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錐處囊中

字數:3938   加入書籤

A+A-




    梁渠並不著急,他耐心地將剩餘的字帖臨摹完成,恭敬的遞給教習。
    據精神鏈接中的信息,不能動此番找到的並非寶魚,是一株寶植,或者說,是一個獨特的地形。
    兩者都不會長腿跑掉,不必著急。
    教習司恒義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他坐在條桌後,伸手接過字帖翻看:“不錯,不錯,進步明顯,已經可以寫出句子了,我教書好幾年年,你識字是最快的,就是這個字嘛......”
    梁渠慚愧的低下頭,與眾多能文能武的穿越者前輩不同,他完全沒學過書法,別說書法,正常寫字都很一般,剛上手那陣是真正字如狗爬。
    司恒義哈哈一笑:“沒關係,剛開始寫字都難看,你以後甚至會感覺自己越寫越難看,都是正常的,再者你們習武之人也不鑽研聖人語錄,能讀書識字便可以了。”
    “為何會越寫越難看”梁渠不解。
    “練字後會迅速提升你對字體美感的體會,手卻短時間內跟不上,就會覺得自己越寫越難看,乃至於有不會寫字的錯覺。
    重點在於堅持,等你覺得自己的字不那麽難看了,那你會發現原來自己寫的字其實也很漂亮。”
    原來是主觀意義上的的難看,梁渠點點頭:“學生受教。”
    司恒義瞧了一眼漏刻,銅壺中的箭矢刻度已上浮近酉時,起身對眾童子喊道:“好了,將字帖交過來,沒什麽事今天就到這裏吧,放學!”
    童子們起身歡呼,拿著紙張交到條桌後奔跑著衝出書院,門口早已有不少丫鬟,小廝或是父母等候著,挨個牽住自家小子的手。
    一時間室內僅剩司恒義與梁渠。
    司恒義整理著紙張:“梁渠你還有事嗎要還想練字,筆墨紙硯都在這,不浪費就能隨便用,或者去書庫看書都可以,不練就趁早回家去吧,山鬼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不要趕夜路的好。”
    “不瞞先生,我的確還有一事。”
    “哦,何事”
    “我想請先生瞧瞧這個,是我近些天來歸納研究出的一個識字的法子,感覺比直音法和反切法要好上一些,想請先生指點。”
    司恒義頗為好奇,比直音法和反切法好
    直音法就是用同音字來注音的一種方法,反切法則是用多個字給另一個字注音,連讀拚成原字音。
    兩種法子都有上百年的曆史,是公認的最好的法子,一個學幾天字的漁夫能琢磨出更好的法子
    司恒義心中是不信的,不過不信不代表他不願意看。
    的確有法子對於個別人而言是比直音法和反切法要好的,但那都不適合普及,看過後鼓勵一番,激勵學生即可。
    梁渠從懷中掏出數張薄紙,將其展開。
    司恒義湊上前去,發現第一張是一麵奇怪的字符,後麵幾張則是一行行的字,字上麵標注的正是第一張奇怪字符的組合形式。
    “先生,我發明的這個法子,叫做拚音法。”
    “拚音法”
    “沒錯,拚湊的讀音法。”
    大順的字不僅和漢字相似頗多,就連讀音都是,雖有不同,但並非天差地別,改一些地方即可。
    這些天梁渠回家後,除去練武就剩幹這事了。
    可以說,對於類漢字一樣的文字體係而言,識字是最困難的一步,會說不會認,才不會寫。
    此過程中,拚音絕對是劃時代的學習工具,比梁渠現在接觸到的直音法和反切法簡單數倍不止。
    隻要學會這二十多個字母讀音,數百上千個字的辨識,迎刃而解。
    拚音者可以完全無障礙的讀出任何字,會讀,會識,多寫幾遍,一遍不行就兩遍,三遍......幾十上百遍,總是能會寫的。
    梁渠不知道自己拿出這份拚音能得到什麽好處,帶來什麽影響,但他知道,自己應該要盡可能的去展露才華。
    自己隻用一個多月就破關成功,成為真正的武者,表麵上還未曾使用過藥浴,速度可謂是驚為天人。
    想要不惹人懷疑,藏著掖著是不可能的。
    除非梁渠自己一輩子都不與人交際,不起爭端,不用這份實力去謀好處,否則遲早都會暴露。
    梁渠始終記得自己弱小時那奪船的癩頭張,搶銀的王家兄弟。
    幾個地痞無賴都能將他視作砧板魚肉。
    大順是太平的大順,也是吃人的大順。
    他練武不是為了當縮頭烏龜的,就是要展現出來,獲得更高的地位,過更好的生活。
    為此,最好的隱藏辦法就是不隱藏!
    是盡可能展露才華,成為明麵上的“天才”!
    悟性與創造力,同樣是一種武道天賦!
    雖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梁渠身邊的師父師兄師姐,每一個都是參天大樹,替他遮風擋雨,自己這小小的“高苗”,實在算不了什麽。
    將拚音的概念與用法訴說一遍後,司恒義挑起眉毛。
    和他想象的還真不一樣,這所謂的拚音法看上去,貌似,的確,好像是有點門道。
    “有點意思,你且再說幾遍。”
    “好,這個字符的音是......”
    “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就像這個字,是......”
    “厲害,看似和切字法相差無幾,都是標音,可你這法子的確簡單上許多。”
    司恒義臉上的神色更是從一開始的充滿鼓勵,再到略感新奇,最後目露驚歎,可謂是變化不斷。
    本來申時末就能放學,因為拚音一事,梁渠被硬生生留到了酉時末,即七點左右,天都黑了。
    “天色已晚,厲害厲害,雖有許多錯漏與不對,可大致框架是對的,我將你這字符的讀音記下,回去再好好研究,明日再和你討論。”
    “有勞司先生。”
    梁渠行了一禮,文字讀音還是有些差別的,一些地方的確他還沒想好,但也沒去修改,就是這樣,才顯得像是他草創出來的。
    他出大頭,學院的先生幫忙想出小頭,共同作出一個完善整體,既分潤出名聲利益,也顯得更加合理,關鍵是還省事。
    幸好司恒義年紀不大,學習能力強,接受能力沒有固化,才能聽他講進去,若是換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學究,那就不一定了。
    至於拚音法被拿走會不會被貪墨掉,梁渠是不擔心的。
    書院裏哪個先生不知道,他是楊東雄安排人進來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