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奮鬥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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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f 冉姓不多見,整個河泊所隻有冉仲軾與他妹妹冉瓔有此姓氏,梁渠自然知曉軍漢口中的冉大人是誰。
    “冉大人說是有什麽事了嗎?”
    “屬下不知,隻讓屬下來請大人。”
    梁渠抬頭,凝視太陽“今日是何日?”
    軍漢沉思片刻,拱手作揖“回梁大人的話,是二十四日。”
    梁渠了然。
    二十四日,應當是冉仲軾先前說過的聚會。
    當時隻說是月底,沒說具體哪一天。
    “稍等。”
    梁渠進屋換上一身幹淨素衣,跟著軍漢抵達上饒埠頭,早有一艘小舟備好。
    軍漢跳至船尾劃槳,一路送至平陽埠頭,未曾靠岸,梁渠便看到坐在茶肆中喝茶的冉仲軾。
    冉仲軾注意到小舟,伸手往桌下一探,隔著數十米朝梁渠拋來一樣東西。
    梁渠抬手接住,整艘小舟陡然下沉尺餘。
    冉仲軾扔來的居然是一截半米長的純鐵大錨,造型與他給出的圖紙別無二致。
    梁渠拿著鐵錨踏上岸不解其意。
    “冉大哥這是何意?”
    “小二,再來一壺茶。”冉仲軾搬開凳子,示意梁渠坐下,“前幾日我派人一連鑄了十多個大錨,近百個小錨,我記得你舫船上用的是碇,查驗的時候順手捎了一個給你。”
    梁渠撩開下擺坐下,將錨放在腳邊,玩笑道。
    “冉大哥,你可別告訴我,這支錨就是上頭對我的獎勵?”
    “哈哈,當然不是,來,給你看看這個。”
    冉仲軾袖中抽出一份薄文書。
    梁渠伸手接過,一頁頁翻看。
    文書上記載的是每一次下錨後的抓地表現,以及與四爪鐵錨的下錨作對比,十分詳盡,最後還有一張表格補充,仔細對比了此錨與四爪鐵錨的優劣。
    “我們的人實驗了五天,總計下錨三百二十七次,三百二十三次皆在呼吸間勾入泥沙之中,剩餘四次也都不超過五個呼吸。
    且同等大小下,你的錨抓地力是四爪鐵錨的七倍有餘。
    效率上完勝四爪鐵錨的三十七次,同你說的一樣,根本無需固鉤夫。
    我想不通,梁兄弟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兩個鉤要比四個鉤勾得更牢固,為什麽伱的錨不需要固鉤夫,甚至於越勾越深,長在地裏一般?”
    靠的是神奇的物理……
    梁渠默默喝了口茶,思索半晌用指頭沾茶水,在桌麵上畫一幅簡圖,標出兩個箭頭。
    “我不善於解釋,大抵上是錨隻要碰到河底發生摩擦,它會一麵會拽住船,另一麵會多出一部分力把它往下壓,等於是天然的固鉤夫。
    錨會在壓力下越拉越深,一直到地底太硬,硬得壓不下去為止,便是如畫的這般,不知道我講沒講清楚。”
    冉仲軾瞧著幾個箭頭,似懂非懂。
    “為何會如此?”
    “是一個角度問題。”梁渠拿起腳邊的錨,握住兩端的弧線,“這個錨實則還能改進。”
    冉仲軾很詫異“還能改進?”
    梁渠點點頭,指向錨爪與橫杆之間的連接處。
    “這裏可以做成活動樣式,讓錨杆和錨爪分離開來,方便錨進行旋轉,其實這樣更適合大船用,能做到兩邊錨爪都插進地裏,隻是鍛造起來不如澆鑄的簡單。”
    梁渠的錨上下一體,隻要有模具,灌鐵水就能澆鑄,脫模後稍稍打磨一番,非常簡單,任何一個鐵匠鋪都勝任。
    中間加上一個活動杆會難上很多,材料要求也會高一點,沒點能耐的鐵匠造不出來。
    冉仲軾若有所思,把梁渠說的記在心裏。
    “梁兄弟當真天縱之才,此般錨具都能想到!”
    “隻是些小聰明。”
    “此言差矣,若是如此,誰不想要這般‘小聰明’?”冉仲軾搖搖頭,收回文書,“好用的錨於河泊所重要至極,按徐大哥所言,梁兄弟許能再立大功!”
    “再立大功?”
    梁渠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之所以在河泊所上報新錨具,而非去縣衙再得一個發明獎,就是想著河泊所的獎勵會多一些。
    畢竟兩者重視程度不同。
    本覺著拿點銀子花花就不錯了,萬萬沒想到能再立大功。
    豐埠縣打生打死才賺到兩個,隨手畫一張圖紙……
    驚喜來的太突然。
    “常人憑此事想要換得大功終歸是要難一點的,可梁兄弟畢竟不同。
    你很年輕,年輕就是最大的本錢,大家自然更願意給你機會。”
    什麽是大功?
    大功就是資源,是武道之路上的資糧!
    誰都想要資糧,可資糧不是地裏的莊稼,年年種,年年長,風調雨順,一年比一年茂盛。
    冉仲軾敢肯定,若是一個七八十歲的奔馬武師拿出這樣一個錨具,哪怕效果更好,也絕不可能獲得大功。
    資糧給一個老頭有什麽用?
    無非能多活上幾年罷。
    虧待肯定不會虧待,但是優待絕不會有。
    誰會去著重培養一個半隻腳入土的人?
    “多謝冉大哥,徐大哥!”
    “梁兄弟別急著道謝。”
    冉仲軾當即潑一盆冷水。
    “大功咱們自己做不了主,要不然徐大哥直接給你定下了。
    能不能成得看更上麵,還是放平常心,免得到時不是,平白壞了心情。”
    “冉大哥說的是。”
    梁渠明白道理沒錯,壓下雀躍的心。
    的確,半場開香檳不太好。
    “冉大哥今日尋我過來,隻是說錨具一事?”
    “當然不是,記得我先前和你說過的小會嗎?小會什麽時候開,本來是沒個定數的,平日不是所有人都有空。
    說不得碰上誰有事接任務出去,基本是每個月下旬,挑人最齊的那天來。
    正好今天人都在,隻還差半個時辰開始,我提前差人把你叫過來,順帶說一說錨的事情。”
    梁渠了然。
    冉仲軾目視太陽高度,撂下一粒碎銀子。
    “時間差不多了,跟我走吧。”
    “船錨……”
    “船錨放這,待會找人送回去便是。”
    跟著冉仲軾繞了幾步,梁渠從埠頭旁登上一艘小船,船夫是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
    冉仲軾比劃幾個手勢,漢子點點頭,劃起船來。
    “冉大哥,這是……”
    冉仲軾指了指自己耳朵。
    “他聽不見。”
    梁渠眸光閃動。
    他看向中年漢子,漢子轉過頭,露了個笑容。
    巧合還是故意這般隱秘?
    一片靜默。
    長櫓擊水,兩層樓的畫舫船靜泊在大澤之上。
    雕梁畫棟,寬闊穩重,比之那鯨幫幫主的畫舫更華美。
    此般情景,梁渠忍不住胡思亂想。
    頭一次參加三代們的聚會,會是個什麽模樣?
    驕奢淫逸?
    酒池肉林?
    不行不行,太墮落了。
    真要帶他玩怎麽辦,拒絕是不是不太好?
    船至……
    “媽的,那老東西高出我一個小境界,沒攔住他,一個大功白白從我手上溜走了!”
    “哈哈,還大功呢,高一個小境界你敢望大功?拿手裏真不嫌丟人?”
    “柯文彬你狗叫什麽?上次小會說自己要開出第三橋,怎麽樣,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