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搏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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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f 兩百年!
    光影如駿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許多人對時間流逝並無太深刻的概念。
    倘若從梁渠本人開始算,每一代二十五歲生子。
    壽數兩百年,意味著他能輕鬆看到自己第八代雲孫出生,親耳聽到後人稱呼自己為遠祖。
    尋常人家能活到四代曾祖同堂,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祥瑞。
    證明其家底頗豐,壯勞力充足,無需老人勞作便可衣食無憂,無辛勞之苦,苛稅之壓,故而長壽。
    但遠祖與曾祖之間,更是隔開太祖、烈祖、天祖、高祖四輩!
    當然,二十五歲太早。
    若將兩百年與凡人的成長階段對等起來,梁渠的青年期會拉長出一倍還多!
    三十而立會變為六十乃至七十,
    人世間絕大多數的壓力,皆來源於壽數!
    有限的壽數中,人需成家,立業,繁衍後代,延續香火,在窄的可憐的時間縫隙中,去賺取上述一切的資源,奔波勞累,難為自己。
    可一旦壽長,壽旺,如徐嶽龍,現年三十有六,仍未曾娶妻生子,徐家人丁興旺,無延續香火之急切。
    他有大把的時光揮霍,不用在三十六年鼎盛之際去考慮孫子輩那不著邊際的瑣事,為子孫的不成器去惱火,煩憂。
    自身壽數綿長,那種時間上大把能用,大把好用帶來的精神輕鬆,鬆弛的感覺是難以言喻的。
    梁渠還清楚,二百年不是自己的極限。
    僅僅是澤狨便讓他壽數如此悠久,水王猿呢?
    宗師加上水王猿呢?
    武聖壽八百,宗師壽三百。
    兩相疊加,他怕是臻象宗師境界便能活得比武聖更久!
    舒坦!
    梁渠站立起身,聳動肩背,渾身骨骼爆鳴。
    粘連的血痂層層脫落,恍若實質的氣勢潮水般填滿整個房間。
    夾脊關為“勢”之中心,是九竅中第五竅,承上啟下,中心之竅。
    此竅門一開,於外在變化最為明顯,遠勝其他八竅。
    整個人的精氣神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梁渠,行走坐臥間好似一條大江大河,浪潮濤濤,延綿不絕。
    那現如今便是波瀾未興的大海,更挺闊,更收融。
    看似不再那麽浪淘風簸,然一旦快意雄風,比之先前,更為危險得多!
    梁渠對麒麟大丹的效果心滿意足。
    至於另一項寶植——枯榮並蒂蓮,先吃了麒麟丹就暫時沒法服用了。
    頭孢就酒,越喝越有。
    單獨一味大藥尚有進補過甚,傷及自身的風險,遑論兩味連吃。
    哪怕吃下來,定然會有不少藥力會在藥性衝突中潰散,白白浪費。
    約莫要等個十天半月徹底消化,方能考慮繼續服用。
    骨骼經脈中的麒麟吼收斂近無,梁渠收攏包裹周身的水膜。
    與剩餘水液融合後再伸手試探,整個渦竅中的水都散發著熱意。
    隻是吞服一顆麒麟大丹,整個渦竅中的八噸水循環往複間竟然都變成了熱水。
    再掃過一眼屋內,阿威團成一個藍球,躲在牆角的陰影裏避熱。
    船板上沿著他盤膝而坐的中心燒燙出一個黑圈,十分均勻,宛若在艙室內放過一根大號爆竹。
    梁渠伸手用指甲剮蹭地上的黑圈。
    擦不掉。
    黑色是船板表麵淺淺一層在高溫下發生了輕微碳化,想消除,隻有把表麵一層全部刮幹淨。
    唔。
    希望不要賠錢。
    ……
    ……
    五天後。
    三日高懸於天際,整片大澤泛著耀眼白光。
    灼熱的江風呼嘯而過,穿流過嶼地,像是迎麵對著火爐。
    樓船甲板上,軍士們赤膊上身,皮膚在太陽的炙烤下泛著一層赤紅。
    高溫下,哪怕他們什麽都不做,光是曬著便淌出熱汗來。
    柯文彬等人同樣半裸身子,沐浴在陽光下,麥色的健壯身軀上泛著一層油光。
    項方素手上握著一根長槍,指向遠處的一座大島,站到欄杆上高喝。
    “再說一遍,這根槍,我會投到對麵那座最高的島上。
    誰先把槍帶回來,賞酒一壺,補氣丹三瓶,寶魚三條,雞冠果十枚,錢百貫!
    我不管你們中間是偷!是搶!是騙!
    隻要不見血,隨便你們弄,聽明白沒有!?”
    “明白!!”
    上百人一起高呼的聲浪震耳欲聾。
    周遭沒參與進來的人也被感染,跟著一同揮舞胳膊,躍躍欲試。
    等候黑煙散去的日子難免枯燥乏味。
    尤其是燥熱的丙火日,總得想個辦法讓大夥的精力釋放出來,有事幹。
    於是乎眼下一幕自然而然的出現。
    補氣丹三瓶,寶魚三條,雞冠果十枚,錢百貫的獎勵不可謂不豐厚,更是給上司展現實力的好機會,參與者極多。
    每天上午一輪,下午一輪,偶爾興之所至,晚上還會來一次。
    頭一天是徐嶽龍親自扔槍,接下來幾天都是項方素等人代勞。
    給枯燥的船上生活增添了一些競技樂趣。
    衛麟那邊大差不差,隻是比試的內容略有區別。
    “好!是我河泊所的大好男兒!”
    項方素長笑一聲,跳到甲板上,無需助跑,後仰身姿,猛地擲出長槍。
    甲板兀得一震,空中炸出一團白氣,刷上紅漆的長槍倏然消失。
    視線尚未捕捉到長槍的蹤影,遠處高島峭壁上陡然炸出一個深坑。
    岩壁上裂縫蛛網般散裂開來,崩斷的石塊沿著山壁翻滾墜落,掉入大澤。
    上百位武師目視大坑,發出吼聲,下餃子般踩著欄杆跳入水中。
    水麵上湧現出成片的白色浪沫,數百人鳧水疾馳,拚了命地往前衝,試圖拔得頭籌。
    邊上湊熱鬧的江豚跟著一起遊戲,有的還特意跑到前麵等候,捉弄武師。
    項方素在甲板上麵加油助威,整個甲板上鬧哄哄,連梁渠都被這氣氛感染。
    當然,他不會下去跟眾人一起搶。
    誰都知道他曾經和六品水衡使衛紹比試鳧水,戰而勝之的事情,他下去爭搶蠅頭小利說出去不好聽。
    水中的武師鳧水速度極快,領頭的更是與身後的拉出將近二百多米的差距。
    他們一連遊出數裏,攀爬上峭壁,速度最快的一人恍若猿猴般躥上懸崖。
    正欲拔出長槍,他忽地一愣,指向遠方。
    “霧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