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一攻一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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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怪石嶙峋,雲霧汩湧。
    笤帚撣落碎石,草屑,揚起淡淡飛塵。
    徐子帥鋪開坐氈,引燃爐火煮茶,待水沸騰,殷勤地獻給師父師娘。
    “看那邊看那邊,前邊的大石頭像不像盤坐的和尚?”
    “下麵那座山好像上山時候的金錢豹誒。”
    龍瑤、龍璃坐到懸崖邊,拉住龍娥英的手話語不歇。
    梁渠謝過師兄的熱茶,盤膝坐望水天一色,二觀日出。
    隻不過地點從五老峰改到含彭口,從“兩人”變成一群人,個中心境截然不同。
    兩處觀日地各有各的特色。
    五老峰前是山之間的空曠崖穀,半山半水,風光無限,含彭口的觀日視野比之五老峰更為開闊,既可俯瞰彭澤大湖,又能遠眺五老峰,無愧“望澤亭”之稱。
    “呼!”
    水霧嫋嫋,茶香四溢。
    心境澄澈無比。
    廬山之遊,美滿而愜意。
    沒有人來催,沒有事來催,更沒有經濟壓力,算來算去的苦惱。
    獨門小院,吃住全免。
    齋飯膩味,就讓獺獺開去溪流裏抓兩條大肥魚,逮隻野兔,澆上熱油添個好菜。
    發跡二字,妙不可言。
    太陽浮出水麵,溫溫吞吞,像一枚水煮蛋。
    “阿水,走吧。”
    項方素、柯文彬賞過日出,回頭招手。
    “來了!”
    同師父師娘告別。
    臨走之際。
    楊東雄叫住,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小木牌,質地堅硬,紋路細膩,正反兩麵皆有銀光流轉。
    “師父,這是?”
    “伏魔刀陣,裏麵藏有一百零八條刀痕,能維持一個半月,不遇宗師之上,大抵夠你應付,本想全部製好,一人一塊,既然你要緊走,自然先給你用。”
    “多謝師父!”
    梁渠大喜。
    老和尚的木牌側重防禦,師父的木牌側重進攻。
    一攻一防。
    妙!
    大妙!
    項方素和柯文彬眼巴巴地湊上來,一口一句楊叔。
    “侯爵家的少公子怎會缺了防身之物?”
    “宗師神通大致就維持一二個月,我們離家多久了,家裏頭不能月月送啊,何況不是什麽神通都能篆刻的。”
    “罷,攏共沒有幾塊。”
    楊東雄失笑,再掏兩塊。
    皆大歡喜。
    ……
    巴水河畔。
    項方素、柯文彬換上官服,攜帶文書下船,去府衙裏提審趙洪遠全家。
    梁渠讓龍炳麟向鮫人部族傳令,傍晚時分趕到埠口,自己回到許家。
    許家大院門口,小販往來,吆喝不斷。
    青布傘之下。
    梁渠意外見到一個老熟人。
    稀裏嘩啦。
    關從簡端個大盆,忘我地吞吃豬血塊,邊上壘了三個大空碗。
    店鋪不賣別的,簡簡單單的新鮮豬血湯,加入香油、鹽、醬油、幹辣椒粉、蔥花一把,鮮湯一勺,然配合如此吃相,直叫人食欲大增。
    “店家,給我上一碗,多放辣!”
    “好嘞!”
    梁渠坐到對麵抽出筷子。
    關從簡抬頭“師爺?”
    梁渠掏出手帕,抹幹淨筷子“木人陣和銅人巷過了沒,什麽時候回來的?我記得不是闖過兩關後,還要修行三月嗎?你沒闖過去?”
    關從簡大狩會之後走的,如今十一月下旬,不算往返路程,滿打滿算才一個月。
    “是木人巷和十八銅人陣。”關從簡咽下豬血塊糾正,麵露得色,“我出生能爬,三月會跑,怎麽可能沒闖過,現在我有資格傳功給我的弟子了!”
    “那怎麽現在回來?”
    “本來是說好要修行一百天的,一直待到明年一月,可我師父說了金剛明王的事,懸空寺住持破例,讓我修滿二十天,布置好課業,回到平陽府定期向師祖匯報就好,所以昨天上午就回了黃州。
    哦對,懸空寺的大住持想見你來著,估計大家全好奇師祖弟子長什麽樣。楊宗師呢?聽許家人說你和楊宗師去遊廬山,沒一起回來?”
    關從簡探頭探腦。
    “客官久等。”
    店家端來大碗豬血湯,香氣撲鼻。
    “碰到點事,要抓緊時間辦,我師父還在廬山的萬杉寺裏呢,懸空寺有機會再去吧,暫時抽不出來空。”
    梁渠咬一口豬血,嫩如豆腐,哈一口熱氣,訴說起自己前幾日的遭遇。
    “那感情好啊,能幹架!”
    關從簡眼前一亮,碰上大仗,河泊所和緝妖司向來是一塊行動。
    大家一塊啃硬骨頭,一塊分功勞。
    梁渠反問“你師父呢?”
    “宅子裏午睡呢吧,懸空寺裏沒什麽好玩的,全光頭和尚,吃得也清淡,我陪麗嬋出來逛逛,走到半路肚子餓,坐下來墊一口。”
    話音剛落。
    宗麗嬋從百步外的店鋪內走出。
    簡單問候。
    三人各坐方桌一邊。
    “你要和我一起回平陽府麽?”
    關從簡想了想,搖搖頭。
    “不急,我師父等著見伱師父,你師父不走,我師父也不會走。”
    “那你和麗嬋可以直接去廬山萬杉寺,大家一塊玩玩,人多熱鬧。”
    許氏好幾年回一趟娘家,肯定不會那麽快回去,少說得待到十二月。
    何況鮫綃一事,需要許氏幫忙操辦。
    營銷的法子全給了出去,梁渠就不太想摻和。
    法子到具體執行之間有太多要注意的地方,摻和進去太費心神。
    “得嘞,正愁沒事幹!”
    喝完豬血湯。
    梁渠進到宅院,同許容光夫婦拜別,再去和許家大管事道一聲,讓他趕往埠頭看顧鮫人。
    事事安排妥當。
    ……
    寶慶埠頭。
    白鱘,江豚甩動魚鰭,各自馱負重物。
    上百名年輕鮫人興奮難耐,透明魚鰭不停扇動,以至於水麵冒出諸多氣泡,像是沸騰前不停冒小氣泡的熱水。
    片刻功夫。
    大量鮫人出沒的消息飛一樣傳遍整個埠頭,引發好事者圍觀。
    無論農夫、漁夫,冬日皆屬閑時。
    好不容易遇上一年中難得的輕鬆時光,家家戶戶抱著小孩出來湊熱鬧。
    大澤鮫人!
    不知有多少年沒見,幾乎隻存在於話本故事,村頭老人喝醉酒時的吹噓裏。
    百姓們多是看新奇居多,個別船老大的目光中則舔舔嘴唇,目露凶光。
    鮫人少見。
    可鮫人淚市麵上偶有流通,一顆價值小幾千兩不止。
    傳聞鮫人的眼睛裏都藏著鮫人淚,剝開來就能獲得。
    尋常農戶忙碌一年不過多少?
    逮到一條就能發財,一輩子不愁吃喝,供養兩個武師後代綽綽有餘!
    故縱使有高大的龍人威懾,船老大們依舊像食腐的禿鷲一般盤旋天空,不願離去。
    年輕鮫人漸漸覺出不對,停歇話語。
    “一個個的,圍著幹什麽呢!”
    許家大管事從分散開的人群中走出,厲聲嗬斥。
    嘩!
    船老大們作鳥獸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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