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到達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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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遷停留了兩天,陳家商船繼續北上。
    沿著京杭大運河走可以說平緩又省力,不用停下來爬山,孫山不由地讚歎這條運河的偉大。
    隨後經過邳州,徐州,陳家商船再一次停留。
    徐州,又稱“彭城”,自古以來兵家必爭之地,除了曆史悠久,人傑地靈之外更有一項著名的“特產”,那就是出過很多皇帝。
    漢高祖劉邦、西楚霸王項羽、東吳大帝孫權、南朝宋代宋武帝劉裕等等,被稱為“帝皇之城”。
    大乾的開國皇帝祖籍便是徐州。
    雖然帝王們接二連三的出自於徐州,但帝王們同時也因此“忌憚”徐州,總擔心這座“盛產皇帝”的地方會再出新的真龍天子威脅自己的統治。
    傳說已故皇帝登基之後,就命令軍師赴徐州雲龍山一帶“斷其龍脈”,以試圖破壞徐州的“風水格局”。
    徐州人有一個顯著特點:“其民悍勇好鬥,易與為非”。
    徐州人非常尚武,長的都高大威武,膽力絕人,喜歡搶劫。
    而且各個藝高人大膽,一感覺不爽,就飛揚跋扈。
    蘇東坡《徐州上皇帝書》上描述:其民皆長大,膽力絕人,喜為剽掠,小不適意,則有飛揚跋扈之心,非止為盜而已。
    徐州人一言不合就開幹,講道理是不存在的。
    徐州作為南北樞紐,是南方和北方力量拉鋸的戰地,這地方經常有兵災。
    多次大戰在徐州發生,比如?楚漢爭霸中的彭城之戰,?曹操與劉備的徐州之戰?。
    更慘的是這地方水患巨多,經常是“室廬漂沒,田野荒蕪,百姓流離。”
    黃河“三年兩決口,百年一改道”,黃河改道,和神龍甩尾一樣,從河北甩到江蘇,再從江蘇甩回河邊,中間區域皆是澤國。
    徐州因地勢原因,“受害甲與他郡”。
    蘇軾到徐州當市長,第一年就碰上黃河決口,城門下“水二丈八尺”。
    澇後多旱,第二年又是大旱,市民吃不飽飯都去搶劫。
    嚇得蘇東坡這麽豁達的人,第二年就提桶跑路到湖州了。
    再也不敢在徐州做官了。
    雖然現在世道穩定,但陳東零和陳管事吩咐大家乖乖地留在客棧,不要出去亂耍。
    要是與徐州人發生爭執,就是秀才遇到兵,等著被打成豬頭柄了。
    陳管事還說:“這徐州人勇猛果敢而且好戰,當地農閑的時候讓孩子在麥場打架,摔跤為主,名曰“摔軲轆”。鄰村打架都是一個村一起上,赤手空拳或者手持農具,死了就死,官府也管不了。”
    頓了頓,繼續說:“我們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萬一跟本地佬發生爭吵,想找人救都救不了。就算礙於身份把凶手嚴懲了,你也死了,也活不過來。這種一點就炸的性子,我們還是遠離些好。”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陳管事走南闖北,各地風俗了然於胸,在別的地方陳管事沒這麽鄭重地提醒過。
    看來徐州人真的惹不起。
    於是出行的一行人隻好蹲坐在客棧的小院子活動。
    對於孫山來說無所謂,這一路都習慣了,習慣這種“坐牢”生活。
    對於活潑好動的陳三哥來說卻無比地難受。
    看到孫山後,哀怨地說:“我無自由,我失自由,傷心痛心眼淚流”
    孫山:
    陳家中年舉人陳老哥感歎地說:“十年前,經過徐州,被警告老實待在在客棧,十年後,經過徐州,依舊被警告老實待在客棧。看來這十年,徐州一點也沒變化。”
    陳東零好笑地說:“族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水土都沒變,人怎麽會變呢?不過好鬥善勇也好,起碼不用被人欺負。”
    老鄉陸語鳴搖了搖頭說:“還是喜歡講理的地方,不講理,這個地方都不會有人來。沒人來,怎麽會繁榮呢?”
    孫山看他們視徐州為洪水猛獸,不由地好笑。
    不過也是笑笑而已,他又沒有機會去耍一耍,見識見識。
    來了徐州,等於沒來徐州。
    停留了兩天,第三天啟程,孫山便見識到徐州人的凶強好鬥,證明的確來過徐州。
    陳管事安排好船隻,孫山等人正準備登船,忽然一陣嘈雜聲傳來。
    孫山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看,一開始幾個人在吵,不到一分鍾後,聚集了上百人在吵,五分鍾後,便打起來了。
    陳管事臉色蒼白,緊張地說:“快上船,我們先離開。”
    雖然大乾人都喜歡看熱鬧,聊八卦。
    遇到大規模械鬥的場麵,如果嫌命短,就應該立即跑路。
    出門在外的陳管事無疑惜命保命,快速安排孫山一行人急速離開。
    等船開了一段路,碼頭那邊依舊在進行打鬥。
    幸虧在碼頭而不是在村裏,幸虧鐵器是違禁品,碼頭的那兩夥人隻能赤手相搏,你一拳,我一拳地打起來。
    孫山看得目不轉睛,這麽大規模的打架場麵從未見過。
    至於孫家村與隔壁村爭水的鬥爭因為年歲小,孫山沒見過。
    等年歲大了些,不是讀書就是讀書,更沒有機會目睹。
    等十三歲考上秀才後,孫家村成為十裏八鄉的“惡霸”,更沒見一村人集體出動去打架了。
    看到碼頭上的漢子一窩蜂地打架,孫山興奮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自己被卷進去,他的小身板,大漢打幾拳就死翹翹了。
    桂哥兒,孫定南,孫大力把孫山包圍得團團轉,就算船離開了好一段時間,三人團也不放鬆。
    桂哥兒不懂就問:“山哥,那些人為什麽打起來?”
    由於語言不通,那些人在說話的時候,孫山聽到的是雞同鴨講,他們這些外地人隻能眼碌碌。
    孫山大概能猜測到:“應該是爭活幹吧。”
    兩隊人馬,或許爭一個搬運工的活,談不攏,脾氣又暴躁,一言不合就開幹。
    打贏就得到工作還不用進牢房,打輸了賠了醫藥費還丟了活計。
    這就是社達的碼頭生態。
    最後真相和孫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陳管事告訴大家剛才那兩夥人是碼頭上比較大的腳幫,爭奪一條船上的貨物搬運而打了起來。
    具體經過陳管事不知道,但警告孫山等人,看到這樣的場麵,提桶跑路準沒錯。
    大運河徐州段窯灣古鎮
    《古運回望圖》分段畫卷——徐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