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直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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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家商船在滄州停留了三天,繼續北上,途中經過興濟,青縣,後進入靜海縣,之後在直沽暫停下來。
    不是陳家商船不想直接到京城,而是河流上擠滿了船,想進也進不去。
    當然如果因為船多,被逼停下來等還是可以理解,但讓人氣憤的是很多船插隊。
    孫山一行人也隻能氣憤,心裏咒罵幾句。
    現在臨近過年,能插隊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貴人,陳家的商船隻能默默地被擠在一邊。
    還要賠笑說著:沒關係,你插,你插,你插插。
    孫山站在船板上,看著運河密密麻麻排著隊的船,這種場麵跟高速公路塞車不能說幾乎一樣,也能說大差不差。
    看著看著,猛然地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直沽的風真的很冷,孫山哆嗦了好幾下。
    桂哥兒連忙在船艙拿出一件大棉襖給孫山披上,關心地說:“山哥,你快穿衣服,不要凍著。大冬天的,冷得狠。”
    孫山從廣南最熱的8月一直往北走,足足走了三個月,現在已經是11月初了。
    從夏天走到冬天,從炎熱走到寒冷。
    這沒完沒了地走,已經不知道怎樣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最糟糕的還不是走了那麽長時間,而是京城近在咫尺卻不能順利的進去。
    臨門還差一腳,怎麽走也走不到目的地,說不鬱悶是假的。
    眼前的塞船除了今年進京赴考的學子多,還有一個原因是臨近過年,進往京城的商船多,官船也多。
    大家被逼擠在路上,慢慢等通行。
    陳東零安慰地說:“都到直沽了,很快就能到京城了,每年都會這樣,隻不過今年因為明年有會試才稍微嚴重,耐心等等。”
    不耐心等也沒辦法,他們沒辦法像皇親國戚或者達官貴人拿到vip通行證,強行加塞插隊先進城。
    他們這些小人物隻能等這一波人進去後,再慢慢前行。
    幸好現在11月初,京城還未下雪,如果下雪,那就更難走了。
    孫山看了看川流不息的船隻,慢悠悠地往前移動,隨後轉了轉身,看到隔壁有個書生竟然在臨時寫生。
    哎,真有閑情雅致,還畫起畫來了。
    其實孫山也想把眼前的一切描繪出來,留給後人做珍貴的參考。
    隻不過畫工比寫字還差勁,實在沒有這個藝術細胞。
    陳三哥看到有人作畫,也跳出來說:“那位兄台真會苦中作樂。嗬嗬,我也來畫。”
    說完後,屁顛屁顛地跑到船艙找繪畫工具了,書童說要幫他拿,還不樂意。
    孫山看了看陳覓波,陳老哥以及何書駿。
    三人也看向孫山。
    何書駿訕訕地問:“阿山,我聽鏘哥兒說你的字一般,畫更一般,是真的嗎?”
    孫山是個誠實的孩子,不帶思考地點了點頭:“是真的,我的字和畫都不怎樣。”
    何書駿摸了摸鼻子,樂嗬嗬地說:“阿山,其實我的也不怎樣。哈哈哈~~~”
    自個倒是笑起來了,接著其他人也笑了。
    在場沒有去拿筆墨的人,都說自己的畫不怎樣,所以不去獻醜了。
    陳覓波笑著說:“我家三哥的畫很不錯,也很喜歡畫畫。”
    說到畫畫,其實大胖胖何書鏘的也不錯,孫山看到大胖胖的字和畫,都會毫不吝嗇地誇讚。
    大胖胖還給孫山畫了一幅自畫像,隻不過孫山嫌棄醜,堅決把自畫像拿著密封盒封塵,不讓它出來見麵,打算死了就用來陪葬,也不會掛出來,
    氣得大胖胖要跟他絕交。
    陳三哥從船艙走了出來,臨時作畫,那股認真的狀態,看起來像個繪畫大師。
    實際也真是大師。
    是嶺南畫派的作畫風格:主張創新,主張寫實,博取諸家之長,在繪畫技術上,一反勾勒法而用“沒骨法”,用“撞水撞粉”法,以求其真。
    其實說那麽多,就是求真務實,主張還原真實。
    大胖胖也是這種畫風,也是孫山把自畫像藏起來的最重要原因。
    會作畫的都出來作畫,不會作畫的懂樂器的也出來奏樂。
    一開始一條船上傳出樂曲,慢慢地另一條船上也傳出來,而且還對應第一條船的曲子,之後第三條船的書生加入,漸漸地,運河上響起一片奏樂聲音。
    這是開演唱會,還是自發的那種。
    嶺南畫派:講究撞色,跟刺繡一樣
    嶺南畫派:求實
    孫定南目不轉睛地看這條船,再看那條船,最後看向孫山問:“阿山,你要不要來一曲。”
    他們家的舉人老爺最擅長二胡,而且拉的二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拉響,保證能把所有人打趴,孫定南迫不及待地想孫家村的舉人老爺一展雄風。
    孫山:......
    這麽和諧歡樂的氣氛,他的二胡還是不要加入了。
    雖然二胡能拉歡快的歌曲,此時此刻隻有《二泉映月》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孫山實在不想拉出來掃興。
    搖了搖頭說:“天氣冷,我的手也抖,拉不了。這北方,實在太冷了,冷得人受不了。”
    桂哥兒聽到後,立即跑進船艙,拿出炭火喂了起來,把手爐給孫山,關心地說:“山哥,快拿著,千萬不能冷著,要是生病就好難搞。好不容易到自沽,離京城隻有幾步路,不能前功盡棄。”
    孫定南也是這樣認為的,連忙說:“阿山,你還是不要站在甲板上,快進床上蓋被子。咱們南方人哪裏受得了北方的冷,得要注意加注意。”
    於是孫山就被桂哥兒和孫定南趕回船艙了。
    孫山:.......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自受,說什麽不好,竟然說冷。
    一冷,他這個全村的希望就要被看管起來。
    晚上在船上度過,吹著冷冷的晚風,更加冷了。
    孫山穿上厚厚的棉襖子,這還是從金陵訂做,之後帶回孫家村,又從孫家村帶到京城,不過很暖和,穿上就像披著被子行走,暖呼呼的。
    晚上桂哥做了個清湯火鍋,大家吃下去更暖和了。
    桂哥兒抱怨地說:“山哥,青菜真貴,跟肉差不多哩。”
    大冬天,在北方能吃上青菜也不容易,這些菜還是托陳東零的人脈買到的。
    價格賣得貴也無可厚非。
    孫大力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火鍋湯,感歎地說:“還是我們孫家村好,根本不擔心冬天沒青菜吃。”
    孫山也是這樣認為的。
    在孫家村自己養雞,自己種菜,隻要父母官是好的,他們起碼不會餓死。
    在外麵就不一樣,沒錢寸步難行,什麽都要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