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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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91章
    這一章是真的忘了起標題名了。)
    第52章:臭名昭著張世豪下)
    夜。
    張安平神色凝重的再次和錢大姐會麵。
    一見麵,錢大姐就問:“安平,左秋明到底怎麽回事?”
    張安平搖頭:“我也不知道,按說他早就應該撤了!”
    “可他沒有撤離!”
    “李伯涵發現登記簿上他的簽名後,就親自去堵了他,先是在他住所門口派人打草驚蛇,然後在後巷中堵到了他,搜出了膠卷和照片。”
    錢大姐臉色凝重道:
    “不會連累你吧?”
    “不會。”張安平搖頭,但隨後卻猶豫著道:“但麻煩的是,【除草計劃】被本部同意了。這兩天我就得做準備。”
    錢大姐一驚。
    “安平,你先別急,咱們再想想辦法,你千萬千萬不要自作主張,明白嗎?”
    “大姐,實在不行,讓顧雨菲暴露吧。”張安平歎息後正色道:
    “隻要將【除草計劃】暴露出去,輿論便能施壓。”
    錢大姐擺手,猶豫道:“我想想。”
    “伱打算怎麽處理左秋明?”
    “上午是李伯涵刑訊的他,下午我接手了,製造了很多皮外傷——我想拖兩天後讓他假死。”
    “假死?倒是個法子。”
    “大姐,我需要一具屍體,到時候好替換他——對了尹黎明還沒出國吧?”
    “沒有。他的傷現在才緩的差不多了,組織上打算最近幾天安排他出國。”
    說到這,錢大姐看了眼張安平。
    同樣都是被刑訊,張安平短短三個月就遭到了兩次,一次一天、一次六天,但緩個一個月就活蹦亂跳了,尤其是上次,扛了六天的酷刑,結果兩個月後就活蹦亂跳跑西安刷忠誠度了。
    再看看尹黎明,四個多月了,才勉強緩過來。
    “我來安排吧,到時候和左秋明一起走——這混蛋小子,密碼我都給他留下了,拍了就跑的事,怎麽就偏偏出問題了!”
    張安平很是氣惱。
    錢大姐也是無語,隻能道:
    “幹我們這一行,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
    還是夜。
    林楠笙偽裝過後,悄然來到了上海民報報社。
    上次就是這家報社炮轟了他的老師,作為張安平得意的徒弟,林楠笙拿著翻拍的照片,又找上了這家報社。
    主要是怕別的報紙不敢登這種新聞!
    王紹洲現在是上海民報的副主編——幾個月前,他還是負責校對的責編,但他的命運在某天晚上被悄然改變了。
    他以責編的身份,在報紙定版後當機立斷更換了頭條,並做主加印讓上海民報一炮而紅。
    從那以後他的職場之路也出奇的順利,短短三月不到跳了三級,成為了整個民報有數的幾位副主編之一。
    可能是因為那一夜“奇遇”的緣故,王紹洲就喜歡晚上值班——有點像傳說中的守株待兔,但他更信奉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預備的!
    而現在,他看著眼前的這個操著一口秦腔的神秘人,又有了一種我可能要整出獨家大新聞的感覺。
    對方很“神秘”。
    大半夜帶著墨鏡,墨鏡以下用圍巾包裹的非常嚴實,一看就是不想暴露真容的主。
    簡單的寒暄過後,對方問:
    “我這有個大新聞,不知道你們敢不敢發!”
    王紹洲聞言大喜過望——它來了!
    那天晚上的機遇,在今晚它又來了!
    強忍著興奮,王紹洲道:“先生,隻要新聞屬實,我們就敢刊登!”
    隻要有噱頭,他就敢登!
    事後打臉也沒關係,新聞嘛,講究的就是吃到第一口肉。
    神秘人緩緩伸出手,將幾張照片慢慢放到了王紹洲跟前。
    王紹洲好奇的拿起照片。
    很快,他就被照片中的內容嚇到了。
    “這、這、這……這是真的?”
    神秘人低語:
    “最後一張上麵有簽名。”
    王紹洲趕緊翻到最後一張照片,當他看到“張世豪”三個字後,一股熱血就湧上了心頭。
    神秘人問:“你們敢不敢……”
    話還沒問完,王紹洲就一拍桌子:
    “幹了!”
    “這新聞我發定了!”
    不圖別的,就圖張世豪三個字。
    神秘人一愣,沒想到這麽容易達成了目的。
    王紹洲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客氣道:
    “先生,我們報社新規,爆料有獎,你這爆料,能獲得封頂200塊的獎勵,您看這錢……”
    “捐給孤兒院吧。”神秘人頓了頓:“爆料人就寫……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
    “好!先生大義!”
    ……
    晨。
    張安平從家裏離開,懷著複雜的心緒往兩公裏外的停車點走去。
    “賣報!賣報!”
    “上海民報!”
    “特大消息!大特務張世豪意欲屠殺共產黨!破壞兩黨合作!”
    “大特務張世豪喪心病狂!設計‘除草計劃’,清除共產黨!”
    “賣報!賣報!”
    報童清脆的喊聲讓匆匆行走的張安平愣住了。
    大特務張世豪?
    這不就是在說我嗎!
    “給我來一份——不用找了!”
    心善的張老爺拿一塊錢買了份報紙,龍飛鳳舞的【上海民報】四個字讓他“倍感親切”。
    頭條:
    大特務張世豪設計【除草計劃】!
    副標題:
    意欲:屠殺共產黨、破壞兩黨合作。
    第一版麵上,五張照片全部上“牆”,將整個【除草計劃】全部曬在了報紙上,落款的職部張世豪這五個字更是被特寫放大。
    飛速的看完後,張安平就笑意隱藏,殺機開始充斥滿臉。
    喜聞樂見劃掉暴跳如雷。
    ……
    西溪小學。
    張安平憤怒的將報紙甩在李伯涵眼前。
    “你不是說照片和底片都到手了嗎?”
    “這是什麽!”
    “你告訴我!這是什麽!這特麽的是什麽!”
    李伯涵澀聲道:“老師,我核對過了,這個是翻拍的,我懷疑是左秋明洗照片時候被人翻拍了。”
    張安平接連深呼吸後,靠著椅子坐下,獰聲道:“這是想讓我張某人去死啊!”
    “共!產!黨!”
    李伯涵小心翼翼的道:“老師,要不我帶人封了這家報社?”
    “去租界封嗎?”
    李伯涵頓時明白,原來老師早就調查過了——也對,上次就是這家報社將老師曝光,並冠以大特務之名,以老師的性子,肯定查過了。
    他思索一陣後,道:
    “看樣子得啟動危機公關了——李伯涵,你立刻找一份報紙,讓他們加刊,以上海區的名義澄清一下,告訴各界,沒有這回事,沒有除草計劃!
    告訴社會各界,這是有人在往特務處身上潑髒水!
    另外,要強調我們的立場!特務處是受委座領導的反諜組織,我們的任務是針對日諜!
    我們從不負責剿滅共黨,更不會違背委座意願破壞兩黨合作。”
    “是!”
    “等等,你找個筆杆子潤色一樣,往黨務處身上潑點髒水,明白嗎?”
    “學生明白。”
    李伯涵走後,張安平深呼吸一口氣,拿起電話向南京撥去。
    得找表舅“求援”了。
    電話接通,張安平諂媚的道:“表舅,是我,安平。您身體還好吧?許久未見您,我很想您。”
    電話那頭的戴處長懷疑的看著電話,有點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張安平嘴裏出來的。
    頓了頓,他問:
    “你捅婁子了?”
    “出了點小意外。”
    “意外?什麽事?”
    “【除草計劃】被人泄漏了,被報社曝光了。”
    電話那頭的戴處長一愣:
    “除草計劃?這是什麽計劃?”
    張安平也愣了,表舅不知道?
    “您不知道?”
    “怎麽回事!”戴處長的聲音變得嚴肅。
    “草,有人想坑我啊!”張安平破口大罵,劈裏啪啦的罵了一串後,招來了表舅更嚴肅的聲音,張安平趕緊解釋:
    “表舅,沒罵你!我罵坑我的那王八蛋——前天本部給我了一份絕密命令,讓我轉移上海四所監獄中的共黨。”
    “我嫌麻煩,就建議幹脆幹掉他們一了百了。”
    “昨天本部同意了我的計劃——合著這不是您下的令?”
    表舅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轉移在押共黨的命令是他下的,針對的不止是上海,還包括其他地方。
    但他沒有交代這件事讓張安平去辦!
    這可是他的外甥,這種髒活怎麽能沾染?
    但命令卻下到了張安平的特別組——他琢磨肯定是吳敬中這老狐狸不想背鍋,找關係甩到張安平跟前的。
    戴處長無語,這小年輕什麽事都敢沾啊,還嫌麻煩索性全部幹掉——你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你還真行啊!”
    嘲諷一句後,戴處長問:“是怎麽泄露的?”
    “手下出了個共黨臥底。”張安平訕訕道:“前晚他摸進了我的辦公室,偷拍了除草計劃。早上被我發現了後把人抓到了,底牌和衝洗的照片明明都被我拿到了,可今早的報紙上,拍攝的除草計劃就上了頭條。”
    戴處長咬牙切齒的道:
    “廢物!”
    張安平訕訕,小聲道:“表舅,對不起,這次給你添大麻煩了,破壞兩黨合作這罪名……”
    “別給我廢話!你怎麽處理的?”
    “我讓人找了家報社澄清,又……又給黨務處潑了點髒水。”
    戴處長聞言無語,老徐估計又得罵娘了。
    換作其他人,他不願擦這個屁股,但畢竟是自己的外甥,又是一心為黨,略作思考後,他道:
    “我給你補一份命令,日期是昨天。然後你把記者召集起來,當眾把人放了。”
    張安平聞言“急眼”:“啊?放了?表舅,這可都是共黨啊!”
    “不放怎麽辦?讓你天天被報紙罵嗎?事情鬧大了,會有人把你當替罪羊扔出來的!”
    “還有,我沒說把人全放!挑一部分無關輕重的,放了了事。”
    “可是……”張安平還要“爭取”一下——嗯,大概就是表示我還要搶救一下。
    戴處長道:
    “日後的重心放到反日諜方麵,目前正在談合作,這期間暫時不用理會共黨。還要,這件事是個教訓,手下的人一定要查清楚底細,不要讓共黨再混到跟前——你抓的那個臥底招了沒?”
    “沒有。骨頭是真硬,和我有得一拚了。”
    “不會說話你就別說話!”
    戴處長嗬斥一聲後,緩和語氣,道:“想辦法讓他開口,承認自己的共黨身份。如果實在不承認,那就做掉,不要以對方是共黨的名義做掉,明白嗎?”
    “哦。”
    戴處長抓狂,外甥的政治敏感性怎麽這麽差?
    “照我說的做就成了!下次再給我捅這樣的簍子,你提頭見我!”
    啪
    戴處長掛斷了電話。
    張安平擱下電話,露出一臉的愁容。
    我親愛的表舅啊,我都把自己押上賭桌了,你怎麽就不能讓我如願呢?
    ……
    吳敬中看著上海民報的頭條,露出一抹笑意。
    小狐狸啊小狐狸,我終究還是技高一籌——要不是提前安排,現在上報紙頭條的,恐怕是我吳某人啊!
    這時候有心腹奉承:
    “站長,這一次,張狐狸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吳敬中露出笑意,卻沒有回應。
    “不過,這張狐狸確實狠啊!一般人隻會想著把人秘密關起來,他倒好,打算把人全部做掉!可惜自己手下出了共黨,把他的底給亮出來了。”
    吳敬中一愣,追問:“怎麽回事?”
    手下劈裏啪啦的就開始匯報左秋明是臥底的事。
    “左秋明?看樣子上次滅口楊萬宏的事,就是他做的——可惜啊!”
    吳敬中歎了口氣。
    “可惜?”手下不懂。
    吳敬中擺擺手沒有解釋。
    他可惜的是左秋明間接的救了張安平一把,把這件事曝光了——否則要是張安平真的清洗了監獄裏的共黨,事後再曝光,他破壞兩黨合作的罪名,就真的躲不了了!
    至於張安平要是真的清洗了四所監獄的共黨,事後會不會曝光——這還用問嗎?
    ……
    雖然李伯涵找了份報紙花錢做出了一期加刊,用以回應民報的曝光。
    但次日的報紙,還是鋪天蓋地的開始批判起了張安平。
    張安平翻了幾份報紙後,“認同”的道:“這張世豪就該被槍斃。”
    李伯涵聞言不敢吭氣。
    啪
    張安平不裝了,憤怒的將報紙拍在桌上,咬牙切齒的問李伯涵:“他還沒招?”
    李伯涵搖頭。
    “那就不用等他招了!”張安平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伯涵,回頭去聯係下各報社的記者——不要請民報的記者。”
    “告訴這幫愛搬弄是非的記者,明天下午,我部將執行本部命令,釋放在押所有共黨!”
    “我就不去了,你找個人住持吧,對外就說是上海站二處發言人,嗯,這份命令順便展示給各路記者,告訴他們,民報所提及的除草計劃,純粹就是子虛烏有!”
    “這才是特務處的命令!”
    “告誡下這幫記者,不要聽風就是雨!要‘不信謠不傳謠’!”
    “學生明白。”
    李伯涵恭敬的領命。
    張安平起身,李伯涵本能的要跟上去,卻被張安平阻止:
    “你去準備一口棺材。”
    棺材?
    李伯涵頓時明白了棺材的用途。
    他不禁道:
    左秋明啊左秋明,機會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抓住!
    刑訊室。
    左秋明出神的看著狹小的窗戶。
    外麵的天,可真藍啊。
    嘩啦啦
    大門打開的聲音,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都出去吧。”
    刑訊室內的幾名特務趕緊離開,隻留下張安平和左秋明。
    左秋明看了眼“老師”,目光清澈,沒有一絲的恐懼和祈求。
    “有什麽要交代的嗎?”張安平看著左秋明。
    左秋明很慘,渾身都是血痂,已然看不出昔日的模樣。
    麵對“老師”的詢問,他搖搖頭。
    張安平看著他,道:
    “後悔嗎?”
    左秋明還是搖頭。
    張安平笑了起來,聲音很輕,不是那種氣極的笑,左秋明說不上來,但隻感覺這笑很暖和。
    一顆藥丸突然被張安平塞進了他的口中。
    張安平捂住左秋明的口,低語:
    “吞下去。”
    左秋明以為是毒藥,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張安平俯身,在左秋明耳邊低語:
    “睡個好覺。”
    “我的……同誌。”
    同誌?
    左秋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安平。
    但張安平卻緩緩的掏出了手槍,對準了左秋明的心髒。
    砰
    槍響。
    但在槍響前,槍口卻略微移動了幾分。
    疼痛襲來,左秋明掙紮著望向狹小的窗戶,留戀的看了眼外麵的世界。
    黑暗襲來,慢慢吞沒了他的意識。
    ……
    林楠笙駐足在西溪小學內。
    他聽到了槍聲。
    這一刻,他意識到了什麽,凝望著不遠處的刑訊室,久久未語,隻有雙目變得通紅。
    兩個小時後,一口棺材低調的從西溪小學運了出去,不少學員看著運出去的棺材,神色……傷悲。
    朱怡貞凝望著不遠處的辦公樓。
    她以為那個人會成為自己的同誌,但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這般凶狠的魔鬼。
    “是魔鬼,都該下地獄。”
    仇恨的種子,在她的心裏發芽。
    ……
    夾著教材的徐天,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目送著那輛拉著棺材離開的馬車。
    他暈血。
    但他卻悄然多次經過了刑訊室。
    他不止一次的透過狹小的窗戶,看向了裏麵那個身影。
    他想:
    這……就是共產黨嗎?
    ……
    夜晚。
    一男一女兩個人,來到了墳地,悄然挖開了白日裏剛剛堆起的墳墓。
    打開棺材,露出了裏麵的“屍體”。
    男子小心翼翼將“屍體”從棺材裏抱了出來,又從車裏抱出另一具屍體,將其放入了棺材,然後忙忙碌碌的將墳土重新填埋。
    ……
    兩更萬字。昨天少了一部分就當是補上了,欠賬繼續掛著哈——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