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立冬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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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嫂!”
    “叔叔快進來!”
    朱慎錐樂嗬嗬地進了門,張氏順手把門關上,接著看向風塵仆仆的朱慎錐。
    “瞧這一身土,我去燒水,叔叔你先去歇歇。”
    “煩勞嫂嫂了,對了,這是我路上割的肉,還有一條魚,今個兒晚上我們做頓好吃的,巧兒呢?怎麽沒見她人?”朱慎錐把手裏提著的一條肉和魚遞了過去,張氏笑盈盈地接過說“巧兒在屋裏炕上玩呢,這些日子她總念著你,等見你回來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朱慎錐笑了起來,他這次回來也給巧兒帶了禮物,除了和上次去看姐姐姐夫給周斌一樣的撥浪鼓外,還有一包麻糖,巧兒見了肯定喜歡。
    不過現在風塵仆仆,得洗了臉換身衣服才能去看巧兒,小孩子抵抗力差,再加上這個時代的醫學又不發達,孩童夭折率可不低。朱慎錐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讓巧兒沾染什麽病氣,所以他先回了自己的屋,把帶回來的東西收拾了下,再就著張氏幫自己打來的熱水洗漱完,又換了身幹淨衣服,這才拿著給巧兒的東西去了正房。
    果然如張氏說,當巧兒看見進門的朱慎錐後高興的不行,從炕上站起跌跌撞撞就跑過來,一把摟著朱慎錐的脖子咯咯直笑,一個勁地喊著“父!父!”
    朱慎錐抱起巧兒舉高高,逗的她更加開心了,和小家夥玩耍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取出帶回來的撥浪鼓和麻糖。
    當看見這些巧兒的眼都亮了,手腳並用就把東西給抓了過去,把玩了幾下撥浪鼓,又抓這麻糖舔了口,開心的眼睛都成了兩條縫,湊近貼著朱慎錐的臉蛋吧嗒就親了一口。
    “帶這些幹嘛?惠而不實不是糟蹋錢麽?”張氏心裏高興,卻忍不住又嘴上埋怨了一句,朱慎錐卻沒說什麽,隻是嗬嗬笑著,抱著巧兒教她怎麽玩撥浪鼓。
    張氏看著朱慎錐和巧兒玩耍,心頭湧起甜蜜,同時也有些黯然。
    她一時間又想到了去世的丈夫,如果丈夫還在的話應該多好啊!就像現在這樣,一家三口甜甜蜜蜜,這日子也讓自己安心。
    可惜的是,雖然朱慎錐容貌酷似他大哥,但畢竟不是自己的丈夫,剛才的錯覺隻是自己的想象罷了。
    不過朱慎錐回來,她還是很高興的。她一個年輕寡婦帶著孩子和小叔子住在一起,最怕會有這樣那樣的閑話。雖然張氏和朱慎錐都清楚就算有閑話終究隻是閑話,可閑話真傳出去的話,張氏的心裏也是有疙瘩的。
    所以朱慎錐在家的時候,張氏作為寡嫂和小叔子之間相敬如賓,相互保持距離,絲毫不敢逾越。
    但朱慎錐不在家,張氏倒是鬆了口氣,可沒幾日這心裏又不由得牽腸掛肚起朱慎錐來,擔心他在外麵究竟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吃的可好?穿的可暖?會不會碰上什麽事……?
    這種複雜的情感,讓張氏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而今天朱慎錐終於回來了,張氏前些日子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下了,見著他逗弄巧兒笑嗬嗬的樣子,張氏同樣也感受到了踏實和溫馨。
    陪著巧兒玩了好一會兒,小家夥顯得有些累了,在朱慎錐的懷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看著可愛的侄女躺在自己的懷裏,朱慎錐也沒把她放下來,一手略有節奏的輕輕拍打著,另一手小心換了個姿勢,讓她睡的更安穩些。
    “這些日子我不在家,嫂嫂可好?”
    “煩勞叔叔掛念,家裏一切都好。”張氏微笑著說了一句,接著問“叔叔這些日子在外……?”
    “也好著呢。”朱慎錐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
    朱慎錐和王家村走私鹽的事張氏並不知道,也從來沒告訴過她。一直以來,張氏隻是以為朱慎錐時不時出去大半個月是去做其他事。畢竟低級宗室的日子都不好過,如果光靠一直發不下來的俸祿的話,恐怕普通宗室早就全餓死了。
    為了養這個家,朱慎錐可是沒少辛苦,這些張氏都看在眼裏。再加上她隻不過是一個寡嫂,小叔是男人,男人在外麵做些什麽,女人也不好打聽。
    “家裏的糧米什麽的……?”
    “已經買回來了,還有石炭。”
    “我這次回來帶了些錢,等會給嫂嫂您,今年冬天來的早,明年開春恐怕要晚,糧米什麽的家裏盡量多存些,另外這幾日再買些其他事物,等過兩個月,咱們家好好過個年。”
    “行,這個你就放心吧,我來安排。”張氏點頭,心裏也在計算著家裏還需要添置些什麽,如果花銷不多的話,把手上的銀錢存下來以備不需。
    窮家難當呀,家裏現在都靠著朱慎錐一個人,而且朱慎錐的年齡也不小了,終究也是要成家的。張氏琢磨著這兩年攢些錢下來,也好給朱慎錐尋摸一個合適的媳婦。
    說了幾句閑話,朱慎錐問張氏這些日子自己不在家,家裏有沒有人來找自己,或者有沒有其他事發生。
    張氏告訴朱慎錐其他事倒是沒有,來找朱慎錐的卻有。不過張氏按照朱慎錐叮囑的隨便找了理由打發走了,隻說朱慎錐不在家,至於去了哪裏一律都沒告訴。
    至於來的人也不是外人,是輔國將軍府上的老管家,來意是告訴朱慎錐立冬這日去一趟將軍府。
    聽張氏這麽一說,朱慎錐猛然記起了這事。
    輔國將軍朱敏汎同朱慎錐都屬晉王係,其祖上也是交城王一脈。
    不過相比朱慎錐,朱敏汎的爵位可要高不少,而且他們一脈從交城王府分出來也要更晚些。
    隆慶四年,最後一個交城王薨後,郡王王爵已除爵了,交城王一脈現在重歸晉王係管轄,但在平陽府,輔國將軍朱敏汎是他們這一脈中爵位最高的,也是日子最好過的。
    如果以宗譜算起來,朱慎錐是朱敏汎的族叔,可兩家平日並沒什麽來往,這所謂的輩分也僅僅隻是宗譜體現罷了。
    雖然平日不來往,但每年還是有幾日在平陽府的宗室們還是要聚一聚的,這個組織者自然就是輔國將軍朱敏汎了。
    按這邊的習俗,立冬這日要祭祖,朱敏汎算起來是之前交城王一脈最近的一房,再加上他的爵位也最高,所以這個祭祖儀式目前是由他家來負責。
    至於普通宗室,能來者就來,不來也沒關係,按照規矩無非就是通知一下。但朱慎錐雖然年輕,可輩分卻不低,他們一脈中除去太原晉王府那邊的幾個宗室外,平陽府這邊和朱慎錐同輩的已沒幾人了,所以從這點來說,將軍府那邊派管家過來請朱慎錐也是件很正常的事。
    算了下時間,後日就是立冬日,朱慎錐點點頭說自己知道了,去是肯定要去的,這不僅是宗室內的聚會,也是打聽消息的好機會,而且祭祖日還要飲宴,將軍府可不差錢,過去轉一圈混頓好吃好喝,這樣的好事朱慎錐怎麽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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