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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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亢有福本就對朱慎錐感恩戴德,再加上他原本就想自己闖一闖,所以朱慎錐一提這事,亢有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見亢有福答應,朱慎錐心裏高興,當即細細和他說了店鋪的情況,雙方約定等過完年正式接手這家店鋪。
    表麵上,店鋪會歸亢有福所有,實際上朱慎錐才是真正的東家,亢有福作為實際的掌櫃拿這買賣的一成份子。這樣的安排,更讓亢有福心裏感動,如此信任他不好好幹,以報答朱慎錐的知遇之恩這還能算人麽?
    朱慎錐的大方托付使得亢有福有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看著他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朱慎錐微笑著勉勵了他幾句,同時又交代了不少事。
    聊完後,朱慎錐也沒多坐,起身就先走了。
    亢有福恭恭敬敬地站起,朝著朱慎錐行禮,見著朱慎錐的身影離開,他心中激動萬分,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前一刻還是買豆腐的普通人,如今卻已擁有了一家正式的鹽鋪,而且朱慎錐還信任無比地把經營大權全部交給了他。
    回去的路上,朱慎錐的心情極佳。
    劉家的垮台不僅解決了解州的鹽路問題,他還硬生生從劉家的產業裏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此外,招攬亢有福為己所用,也是一個巨大收獲,亢有福是一個人才,也是朱慎錐現在急需的人才。
    既然是人才,就要重用,不僅要給予一定的自主權,還得給予足夠利益。
    僅僅靠著施恩是長久不了的,在商言商,利益才是永恒的。這也是朱慎錐不僅讓亢有福當了大掌櫃,還極其大方給了他一成份子的原因所在。
    但人心也會有變,這個道理朱慎錐同樣明白。誰也無法保證現在的亢有福在未來是否還能對自己忠心耿耿,這點朱慎錐心裏很清楚。所以說,必要的製衡還是要有的,哪怕他讓亢有福當了大掌櫃還給了份子,店鋪裏依舊也要有自己的人在,這倒不是不信亢有福,這是必要的安排,就算亢有福知道非但不會有其他想法,反而會安心不少。
    人心莫測,人心這個玩意是世上最難考驗的東西,所以朱慎錐從來不會去考驗人心,更不會做一些利益誘惑的小把戲去試探手下人對自己的忠心。因為他很清楚,這樣的做法看起來似乎高明,可實際上是最蠢不過的行為。
    反而,確定規則和用人平衡來確保,這遠比去試探人心更合適些。就像他現在讓亢有福當了大掌櫃,可同時也會在後期安排王家村的人進入店鋪,作為二掌櫃或者夥計等等。
    再說了,哪怕未來亢有福背叛自己又如何呢?朱慎錐今天既能把他扶起來,同樣也能讓他一無所有。劉家如此,不也灰飛煙滅了麽?區區一個亢有福又算得了什麽?對此朱慎錐根本就不擔心。
    爆竹聲中,一年終於過去了,新的一年也將如約而至。
    今年朱慎錐家算是過了個好年,因為劉家的事在平陽府鬧的沸沸揚揚,不怎麽出門的張氏也聽說了一二。
    由於這個原因,朱慎錐找了個合適理由,就說替將軍府那邊為劉家的官司出了點力,拿出了一百兩銀子給了張氏作為家用。見著居然能拿回來這麽多銀子,張氏驚訝之餘又是高興,這些年家裏一直過的緊巴巴的,如今終於有了這麽一大筆進項,實在是意外驚喜。
    雖然有了錢,張氏也沒敢亂花,除去因為過年的緣故,給家裏添置了些必須日常用品,又說去布莊扯點布,打算為朱慎錐做一身新衣服外,張氏準備把其他的錢暫先存起來。
    要不是朱慎錐強讓張氏多扯些布,說大過年的家裏三口人怎麽好就自己穿新衣呢?張氏自己和巧兒的新衣也應該做了,新年總不能老穿舊衣,要不然的話他情願不要。實在是強不過朱慎錐,張氏無奈隻能依他的,給朱慎錐、巧兒包括自己各縫製了一身新衣。
    除去這些,張氏和朱慎錐商量,家裏現在有了些錢,但以後的日子終究還是要過的。等過些日子,張氏想用這些銀子在城外買些地,有了地以後租出去給人種收點租子,家裏也能有個穩定的進項。
    對於張氏這個打算,朱慎錐笑著說當然沒問題,一切都聽嫂嫂的。
    張氏很高興,她說這些日子會去打聽打聽誰家有合適的地要賣,問問價格什麽,等確定後再告訴朱慎錐。
    這事說完,張氏又提起了朱慎錐的終身大事。眼看著新年到了,朱慎錐也又長了一歲,像他這樣年齡的男人再不成婚實在是說不過去,張氏告訴朱慎錐,這個事怎麽著也都要琢磨起來了,問朱慎錐自己是什麽打算。
    “嫂嫂,怎麽提這個事了呢?”
    “長嫂為母,你父兄都不在了,這個家這些年也多虧了你支撐,要不是因為家裏緣故,依你的年紀早就應該成婚了。眼下我們朱家就剩你一個男人,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這事怎麽就不能提呢?”張氏很認真說道。
    伸手撓撓腦袋,朱慎錐尷尬笑笑“嫂嫂,這個事還是緩緩再說吧,家裏才剛剛好轉,巧兒也還小著呢,要不等過幾年再辦?”
    “過幾年?胡說什麽呢?”張氏白了朱慎錐一眼,忍不住就訓道“你都多大了?你哥在伱這個歲數我們都已成親好些日子了。老輩人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們朱家眼下就你一個男人,你不成親,難不成以後就這麽過下去不成?”
    “巧兒是個閨女,女兒以後終究是外姓人,我們朱家還得靠你傳宗接代下去呢!”
    “這幾日我做夢老夢見你哥,你哥在夢裏問我家裏過的怎麽樣,你又如何?成了親沒?老朱家現在有後了沒……?”說著說著,張氏的眼中有些濕潤,她抬手擦拭了下眼角,認真道“叔叔,這個事你就聽我的吧,等開了春就去找媒人問問那家有合適的女兒……對了!你喜歡那種?不妨同我私下說說,也好到時候幫你仔細挑挑……。”
    聽著張氏的話,朱慎錐心中不由得感動,雖然他們的年齡相仿,說起來張氏還比自己小些。可就像張氏說的那樣,長嫂如母,父兄已經逝,他們一家三口相依為命這些年,實在是過的不容易。
    張氏說到傷心處,眼帶淚花的模樣著實令人看著心痛。朱慎錐心頭酸楚,同時也有憐惜之心。他的心裏很想告訴張氏,其實不用找其他的,就找一個和張氏一樣的女子就行了,不過這話到嘴邊卻又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這麽多年下來,他很清楚張氏的為人性格,張氏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又是自己的親嫂,這種話可千萬不能說出口,要不然被張氏誤會可了不得了。
    苦笑著搖搖頭,朱慎錐此時心裏並沒有想成親的想法,何況等開了春他還有許多事要辦呢,除去鹽鋪的安排外,還有走鹽生意上的安排,包括羊頭山李虎那邊等等。
    另外,朱慎錐還打算三月後去一趟北邊,這是早就定好了的。
    這一次去北邊的目的除去自己原本考慮的外,還有接手了這個鹽鋪後的新想法。這樣一來,他總不能放著正事不做,去和一個根本就沒見過麵,也不認識的女人結婚吧?
    想到這,朱慎錐安慰了張氏兩句,告訴她這個事自己心裏有底,但等開春是不可能的了,他開了春後許多事要做,還得準備離家出一趟遠門。不過他和張氏保證,這個事他會記在心裏,等他出遠門回來後再找時間解決,讓張氏不用擔心。
    聽朱慎錐這麽說,張氏也有些無奈,但她卻沒問朱慎錐要出什麽遠門,這一次又要去哪裏的話。張氏從來不問這些,因為她清楚作為一個男人,朱慎錐有自己的事要做,雖說她不知道朱慎錐這些年時常離開平陽府,神神秘秘出去幹什麽,但她心裏知道不管朱慎錐幹了些什麽,都是為了他們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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