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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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見天在外麵風吹日曬,徐嬸估摸著實際也就五十出頭的年紀,但是看麵相卻相當顯老。

    她人不胖,皮膚挺黑,一頭花白頭發也沒做染色,利利索索挽在腦後,身上一件大花半袖T恤,下身一條燈籠褲,衣襟上沾帶著拖拽大蔥時蹭的泥土,一頭熱汗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

    王祈亮主動自我介紹:“徐嬸吧,你好,我叫王祈亮,你叫我亮子就行,平時沒少聽我家安寧提起你。”

    徐嬸剛要說話,被人堆擋住的菜販費力伸脖子喊道:“哎!剛才那大姐,你那捆蔥還要不要了?這兒有人打算合夥一起買,你要是拿不了,我就賣給她們了?”

    徐嬸一聽急了,趕忙回頭嚷嚷:“要啊!誰說我不要了!我,我現在就過去拿,你等著!”

    徐嬸一時間也顧不上太多,著急忙慌囑咐道:“康康啊,噯,亮子吧,麻煩你們幫我看一下大蔥,我把那捆也抱出來,我都挑好了的!可不能讓他們給我賣了!”

    徐嬸說完,費勁巴拉擠進人群,沒一會兒還真就拖拽出來一捆大蔥,看著比之前那捆還要粗壯許多。

    徐嬸氣息不順,直起身子,喘著粗氣解釋:“菜農挑擔子過來賣大蔥,特便宜,五塊錢一捆,這蔥多新鮮啊,葉綠幫白。。。。。。”

    她話還沒說完,王祈亮已經走上前,把手裏拎著的沉甸甸的購物袋套在胳膊上,蹲下身子伸手掐住大蔥的綁繩,一手一捆的直接拎了起來。

    王祈亮對著徐嬸笑了笑:“徐嬸,你這大蔥是想要拿到哪兒去?我送你過去。”

    “啊?”徐嬸懵了,格外驚訝,就沒想到王祈亮會主動提出要幫她拎東西。

    王祈亮胳膊被厚厚一摞書墜著有些勒的慌,他皺了一下眉,也沒吭聲,又追問了一句:“是要放到你那個煎餅果子攤那兒麽?”

    徐嬸反應過來了,趕忙上前一步帶路:“對,就打算放那兒。”

    王祈亮答應一聲,不忘叫著陶康康:“康康,你跟上點,這兒人多別擠著你。”

    徐嬸趕忙伸手拉過陶康康,三個人一起奔著攤位過去,一邊走,徐嬸一邊客氣:“亮子啊,沉吧,我幫你拎著那書吧?你這樣不舒服吧?”

    王祈亮手臂繃出肌肉,沉到沒什麽,隻是袋子特別勒胳膊,他強撐著拒絕:“沒事,沒多沉,快走吧,這不馬上就要到了麽!”

    王祈亮把徐嬸送到攤位,放下大蔥,摘下購物袋,總算是把胳膊解救了下來,他沒急著走,熱心幫著徐嬸直接把大蔥攤放到超市前麵的那塊水泥平台上麵。

    活幹完了,這才領著陶康康跟徐嬸道別。

    那天傍晚,易向榮在局子裏跟他師傅排查完趙雲崇的行車路線之後回到家,就聽著他媽讚不絕口誇獎王祈亮:“這人模樣其實長得挺精神,就是眼神看著有點凶不像好人打眼一瞅就不是個善茬,跟流氓混混似的,但是其實亮子這人真挺好的,今天遇上了,還主動幫著我拎了兩捆大蔥,要不是他幫忙,我那捆相中的肯定被菜販子給賣了,那捆最粗了,買不著,可虧大了!”

    易向榮一聽這話,覺出不對,從衛生間裏頂著一臉泡沫出來:“媽,你說誰?”

    徐嬸坐在小凳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切洋蔥:“王祈亮,就是安寧他哥的那個兄弟。”

    易向榮驚訝了,皺著眉問:“你怎麽還碰上他了?”

    徐嬸說:“這不是買菜時碰上的麽!”

    徐嬸提到王祈亮,就想起來了陶安寧,趕忙說道:“哎,對了,今天下午安寧過來看我了,還給我送了一罐檸檬蜂蜜呢!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早上給你泡一杯帶局裏喝去,安寧這孩子也是真好,特別會來事討人喜歡,要不說我就喜歡她呢!”

    易向榮心說,不光你喜歡她,你兒子也特喜歡她。

    徐嬸握著菜刀,沒往下切,跟易向榮繼續說道:“前陣子安寧家對門的老趙太太逢人就說安寧家有男人進出,我沒信,今天下午我問安寧了。”

    “哎呦!”易向榮原本正伸手搓臉,一聽這話,手指沾著泡沫直接捅眼睛裏去了,他趕忙胡亂擦抹兩下,顧不上去衝水,眯縫著眼睛,追問道:“媽,你問安寧了?你問她什麽了?”

    徐嬸沒有察覺到易向榮的反常,自顧著說道:“我就問她是不是最近談朋友了。”

    易向榮揉眼睛的動作一頓,心一下子懸了起來,急切的催問:“安,安寧是怎麽說的?”

    徐嬸看著他一臉泡沫的樣子,好笑道:“哎呦,你快去先把臉洗幹淨了,再和我說話,小心迷了眼睛。”

    易向榮哪還顧得上洗臉,急急問道:“媽,安寧是怎麽說的?你快告訴我啊!”

    要不是隔著一層泡沫,徐嬸一準會發現向來冷靜自持的易向榮臉色已經變了,通紅的眼睛裏快要迸出火星子了。

    徐嬸說道:“安寧說王祈亮是她哥的兄弟,以前進過局子,這不是才出來麽,出來之後,這人特意過來找的她和康康,說是以後要替她哥照顧她們。”

    易向榮從牙縫裏一字一句往外擠:“黃鼠狼給雞拜年,這人就沒安好心!”

    電視裏剛好一段電視劇演完,蹦出來插播廣告,一陣喧鬧的音樂聲剛好掩蓋住了易向榮的話。

    徐嬸沒聽清,問:“你說什麽?”

    易向榮隨口敷衍:“沒說什麽。”說完,扭頭回去衛生間,自行洗漱去了。

    自從李夢開始跳黃金場之後,就一直霸占住第一場,其他人就算是輪換場次,也隻能從第二場往下排。

    陶安寧昨天是第三場,今天就排到第四場了,從台上下來去財務室結算完薪酬,真正從會館裏走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陶安寧走出會館後門,就見王祈亮已經等在對街了,這人就那麽安靜寂寥默不作聲的靠在牆上,脊背挺直著,雙眼微微低垂盯著空中的某一點,讓昏暗的光線塗滿輪廓深邃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