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讓刺刀見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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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讓刺刀見見血
第639章 讓刺刀見見血
張錫元知道,卡爾上校既不是來自德軍軍校,更不是來自德軍現役部隊中的軍官,他作為德國教習領隊,是來自於德軍陸軍總參謀部。
應該是任職部門原因,卡爾對於國內新軍的所有相關消息的,包括各省新軍的武器配置,都十分感興趣。
對於直軍更是如此,任何關於直軍的信息,都是他最為關切的。
而眼前的這支護衛隊,就是直軍的附屬部隊,他自然是萬分關注,隊列、著裝,更包括武器,都是他關注的地方。
張錫元順著卡爾手指方向看去,卻見卡爾所指,正是護衛隊隊列兩側那兩個小方隊。
由於急著查看護衛隊的布置情況,張錫元剛剛並沒有注意到這兩個小方隊官兵手中的武器。
此時。卡爾這一提醒,張錫元也才注意查看他們手中所持武器,隻是一看也不由大感奇怪。
隻見那兩個小方隊的官兵,人手一支模樣怪異的武器,此時被那兩小隊官兵拿在手中,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可槍管、槍托、扳機一應俱全,是槍支這是確定無疑的。
說他們手中的武器怪異,是因為這種槍支,要遠比其它護衛隊人員手中的毛瑟步槍要短,而且這些武器槍管也較粗,上麵似乎還開著密集的圓孔。
最明顯的是,它有一個在左側橫置的圓形彈鼓。
這種槍支,張錫元從未見過,自然也無法回應卡爾的詢問。
雖然張錫元也聽到一些關於直軍兵工署裏有陸軍和海軍新式武器的研究所,正在秘密研製新式槍支、新式火炮,以及海軍的武器,他猜測,這種模樣怪異的槍支,應該就是一種新式槍支。
雖然從槍管的長度,還有槍管上開著圓孔來看,做了多年教習的張錫元大致可以判斷,它們的射程不會很遠,甚至整支步槍的長度也不足,如果進行白刃戰,絕對是要吃虧的。
盡管張錫元心中疑惑,可這事關直軍的新式裝備,張錫元也不敢多說。
張錫元隻是疑惑地搖頭道,“卡爾上校,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槍支,我也不清楚它的性能和作用。”
見卡爾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張錫元苦笑著補充說。
“他們是兵工廠的護廠隊,想來並不想對你們保密,你有時間可以詢問你們在兵工廠裏的工程師。”
保定兵工廠,是北洋和德國人合資興建的,裏麵有二三百德國工程師和技工,他們不僅全程參與兵工廠內的武器製造,還擔負著兵工廠所屬技工學校的教習,負責培訓那裏的技工們。
這所技工學校還設有附屬小學和中學,不僅培訓現有國內工人,還從社會上招募年少學生,教授工程技術知識。
教習們也不僅有德國人,同時還有國內的教習,滕毓藻的大弟弟滕毓滸現在就在這所技工學校擔任幫辦。
庚子年,還是在滕毓藻堅守京城和聯軍對峙時,為躲開洋人的覬覦,滕毓滸和弟弟滕毓濱、妹妹滕毓湄被李耀庭派人送到湖廣張之洞那裏,由張之洞暗中保護起來後。
受到滕毓藻幾項專利技術的影響,滕毓滸和妹妹滕毓湄就進入了張之洞在湖北開辦的《湖北工藝學堂》學習,戰後又化名由湖廣和廣州前鋒軍後援會的人幫助,分別送入廣州的直光書院和格致書院補習英文。
再由康格幫助送到美國讀大學,今年年初才畢業回到國內。
妹妹滕毓湄如今在李玉林的兵工署任職,而滕毓滸卻被滕毓藻安排到保定兵工廠的技工學校做幫辦,總辦是第四批的留美幼童吳煥榮。
論學識,吳煥榮幾十年前的在美學到的知識,比滕毓滸這個新鮮出爐的碩士是肯定不如的。
在不重資曆,隻看中能力學識的滕毓藻心中,他原本是想要開設一所工程類大學,甚至已經聯係了康格,康格也已經答應幫忙聯係美國的幾所大學幫忙,而這所工程類大學,才是最適合滕毓滸的地方。
隻是滕毓滸畢竟是他的弟弟,他還是需要謹慎一些,隻好暫時讓他到這所學校任職。
張錫元的回答,並不讓卡爾滿意。
保定城裏,有他們德國人開設的餐廳和酒館,甚至還有一家德國人開設的四層樓的大酒店,不管是兵工廠內的德國人還是軍官學校裏的教習,每個周末都會在那裏度過。
卡爾不僅是參謀部派來作為教習們的帶隊,他還作為德國相關部門的代表,有權利統籌協調兵工廠的工程師和技工。
他和兵工廠那些德國人帶隊的每周都會碰麵,隻是他上周並沒有聽說過直軍已經配備了新式槍支。
猶豫著,卡爾還想著是否還要試探張錫元,這時卻有一個德國教習突然用德語喊道。
“上校,順天軍過來了!”
卡爾忙重新舉起望遠鏡,看向遠處集市的盡頭。
張錫元也是《北洋武備學堂》出身,德語自然能聽得懂,聽到順天軍來了,一顆心不由重又提了起來,也忙舉起望遠鏡觀看。
果然,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集市入口處,有順天軍的前鋒部隊轉過街角,正在沿著早已經空無一人的集市街道向軍官學校列隊走來。
密集整齊的隊列沿著集市的石板道步履慷鏘地走來,尤其是陽光下那一片閃著寒光的刺刀,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這讓從未經曆過戰陣的張錫元也不由一陣心悸。
張錫元雖然早年即進入正定練軍葉誌超部當兵,可第二年,張錫元就進入正定練軍榆關隨營武備學堂深造,他和鮑貴卿,田中玉還是同班同學。
光緒十七年,張錫元才轉入天津北洋武備學堂。
畢業後,張錫元就到直隸提督聶士成所部淮軍駐開平的騎兵隨營學堂任教習。
原有曆史上,他和吳佩孚還有師生之誼。
光緒二十年,甲午戰爭爆發,聶士成率所部淮軍入朝對日作戰,開平騎兵隨營學堂停辦,而張錫元並沒有隨軍入朝參戰,後張錫元隨軍移駐北塘。
光緒二十一年,張錫元又任胡橘棻定武軍教習。
此後,袁世凱在定武軍基礎上編練新建陸軍,張錫元才出任新建陸軍炮隊第1營副領官。
轉年,張錫元又出任湖北武備學堂領官。
直到光緒二十五年春,張錫元出任聶士成武衛前軍武備學堂教習,後回武衛前軍隨營學堂任職。
也就是張錫元既沒有參加過甲午之戰,更沒有直接參與上一次的抗擊八國聯軍的戰爭,他也從沒有自己領過兵,此時見到這列隊逼近的森森軍陣,怎會不緊張。
急忙看向院牆外的劉振綱帶領的護衛隊那裏,見劉振綱依舊不緊不慢地在隊列前踱著步子,好整以暇地等待著順天軍的到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又看向還在逼近的順天軍。
順天軍前鋒部隊帶隊的軍官應該是見到軍官學校前麵列隊的護衛隊,立刻揮手讓順天軍前鋒停了下來,他自己則轉身快步跑出街道轉過街角奔大路方向跑去。
很快,就有十幾匹馬跑進街道,而那個前鋒軍帶隊軍官也氣喘籲籲地跟著這十幾匹馬跑了回來。
雖然張錫元看不清楚被馬弁簇擁在中間的那個軍官的麵容,可他還是從軍官那金燦燦的領章上確認,這個軍官就是馬龍標。
此時一般的的協統軍銜還是上校,可馬龍標有些意外,他是少將軍銜。
這是因為馬龍標不僅早年就投身李鴻章的淮軍,隨劉銘傳去過台灣,還在北洋水師幹過,甲午時,他所在軍艦被擊沉,他自己遊上了岸,後來才在袁世凱在小站組建新軍時加入了武衛右軍,資曆極老,因此他是豫軍裏唯一以協統身份掛少將軍銜的將領。
似乎馬龍標看出軍官學校前麵列隊擋住大門的軍隊,並不是軍官學校的學生們,有些遲疑,可最終還是縱馬小跑著向軍官學校大門方向跑來。
而列隊行進的順天軍也在軍官們的命令下,跑步跟在他的身後。
在距離護衛隊百米位置,馬龍標勒住馬,而緊跟在他身後的豫軍部隊,不用馬龍標吩咐,就已經開始在馬龍標身後快速列隊,而後續跟過來的三千多人,也緊隨其後開始列隊。
馬龍標第三協的部隊,也隨即開始排列出和護衛隊同樣的橫列。
已經仔細打量了護衛隊一會的馬龍標,此時才轉頭看向來到他身後的一個騎馬的中校軍官吩咐了幾句。
這個軍官縱馬跑出隊列後勒住馬,然後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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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部奉陸軍部的命令前來軍官學校公幹,你們是哪裏的部隊,為什麽擋住我們的去路?”
此時劉振綱已經停住腳,對那個中校高聲回答道。
“我們是保定兵工廠護衛隊,我奉滕大帥鈞令,特來護衛軍校安全。”
聽到是保定兵工廠護衛隊,又是奉了滕毓藻的命令,那個中校立刻閉住了嘴。
不要說滕毓藻是北洋大臣,前直山以及暫管東三省五省總督,就是直軍總統一職,就是他一個中校難以企及的。
而且,不要說是他,就是他的協統馬龍標也根本夠不到滕毓藻,能和滕毓藻說上話的,豫軍中也就隻有他們的老長官袁世凱和滕毓藻在北洋武備學堂裏的幾個同學了。
中校回頭看向馬龍標,隻見馬龍標在馬背上愣了半晌,然後才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回到隊伍中來。
馬龍標就坐在馬上喊道,“少校,我們是奉陸軍部的命令進入軍校抓捕gd的,想必滕大帥不知道原因,你們還是讓開道路,放我們進去,不要給滕大帥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對不起了馬協統,我隻是奉了滕大帥鈞令,職責所在,不得不如此,還請馬協統明鑒。”
見劉振綱不為所動,一口一個奉了滕毓藻的鈞令,讓馬龍標心中不由冒起火來。
厲聲喊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滕大帥已經向太後遞上辭呈,辭去直軍總統一職,這件事在今天的報上已經刊載了。”
“日後,直軍各鎮以及所有相關部隊,包括你這個兵工廠護衛隊,都歸陸軍部直屬管轄。”
“我勸你還是少惹是非,否則你這個小少校可擔待不起!”
馬龍標原本也不知道這件事,他一早就帶隊上了火車,隻是他剛剛在保定車站下車時,看到了今天的《大公報》,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
馬龍標一番話,立刻震驚了所有人,不隻是劉振綱以及他帶來的護衛隊,包括站在樓頂觀察情況的張錫元和一眾教習在內,都不由麵麵相覷起來!
一時間,對峙現場出現了罕見的沉寂。
軍官學校也是訂有報紙的,不隻是段祺瑞有,張錫元也有一份,隻是今天一大早學生們鬧起來後,張錫元就已經下令封閉學校,而送報刊來的報童們,在遠遠看到軍官學校門前已經站上了全副武裝的教習和軍校自有的那一小隊衛兵,哪裏還敢靠前。
所以,軍校內,包括外麵的劉振綱都不由呆住!
陸軍部要直管各省新軍的事,陸軍部不僅發出公文給各省,還直接將其在報刊上公之於眾,這件事劉振綱和張錫元都是知道的。
隻不過,他們都沒有當回事,因為上一次朝廷已經試探過一次,最終也隻是拿去了袁世凱的豫軍總統,將豫軍歸入順天軍。
這一次,關外日俄之戰還沒結束,他們也沒有撤出關外三省,因此,他們依然相信朝廷最終不會收去滕毓藻的軍權。
劉振綱和張錫元等人並沒有懷疑馬龍標的話,因為他們都認為,在這件事上,馬龍標是絕對不敢隨意撒謊的,否則吃不了兜著走的可就他了。
劉振綱的話甚至也引起了早已列隊整齊、嚴陣以待的護衛隊隊伍的一陣騷動。
劉振綱隻是呆愣片刻,就一咬牙,掏出腰間手槍,“啪啪啪”向空中,惡狠狠對著護衛隊高聲厲喝道。
“都他娘的給老子安下心來!誰敢亂動,格殺勿論!”
然後又對馬龍標厲聲喝道,“實話跟你說,大帥鈞令,就是要護衛隊阻止你們進入軍校,在老子沒接到大帥更改的命令,誰也休想進到學校內,有膽敢擅闖者,老子的槍可不認人。”
對馬龍標吼完,劉振綱又對護衛隊高喊道。
“都給老子聽好了,全體舉槍,有敢靠近者,就讓你們的刺刀見見血。”
隨著劉振綱的命令下達,隊伍中立刻傳來口令聲,然後護衛隊就已經利落地端起手中的步槍,將明晃晃的刺刀指向馬龍標部。
劉振綱的舉動,並沒有嚇住馬龍標,相反,到勾起了馬龍標努力壓抑的怒火,立刻回身喊道。
“你們這幫兔崽子,都愣著做什麽,你們手中的槍是燒火棍嗎!”
“都給老子舉槍,跟老子走!”
馬龍標說完,就翻身下馬,拔出腰裏的手槍,就大踏步向軍校大門方向走去。
有了馬龍標的命令,第三協的官兵也都端起了槍,挺著刺刀,跟著馬龍標向護衛隊逼近。
見到雙方都已經舉起手中的槍支,樓頂的張錫元不由慌了神,急忙扯著脖子高喊道。
“劉隊官,馬協統,不要動怒,有話好好說!”
隻是張錫元喊聲未落,“噠噠噠噠”,下麵已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槍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