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應戰(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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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與自大的唯一區別就是實力差距,郭嘉很自信,也非常有實力。
    翌日,他們夫婦二人坐著馬車,非常低調地出了府邸,隻可惜最近甄道心情非常不錯,經常會給孩子們發些小東西,惹得馬車外圍滿了一雙雙渴望的眼睛。
    甄道從一個大口袋裏抓出一把銅錢,順著窗口便撒了出去,咯咯咯笑個不停。
    郭嘉見狀有些無奈,問道:“要給你就多給一些,這麽點錢能做什麽?一個銅板可能都買不到一個餅子。”
    “哼,我高興!”甄道扭過頭不理郭嘉,繼續開心地撒錢。
    郭嘉打趣說:“你夫君也不是什麽小人物,遠征回來高興的話就多給些,怪小家子氣的。不說讓人家吃頓好的,總要讓人家吃頓飽的吧?你這幾個銅板,人家連碗湯都喝不過癮。”
    “你在想什麽?誰會因為你回來高興啊?”
    “怎麽?你回來我就要高興?也就……也就……一般吧,哼!”
    “那你高興個什麽勁?”
    “嘿嘿……我收弟子啦!”
    “弟子?”郭嘉一下來了興致,問道,“哪家孩子那麽倒黴?”
    “嗯?”甄道轉頭瞪著杏眼問;“怎麽說我也是王後的妹妹,兵部主事的夫人,能統帥一軍的將軍,看上那小子是他的榮幸!”
    “呃……行吧,榮幸就榮幸吧。哪家小子那麽榮幸?”
    “當然是張儁乂家的小子了!嘻嘻……”
    “你說什麽?”郭嘉張大了嘴巴,聲音中竟然帶著些驚恐,“殿下……知道嗎?”
    “不用讓殿下知道,崔氏點了頭,已經拜師了。”
    “崔氏?哪個崔氏?”
    “清河崔氏啊。”
    “跟崔氏有什麽關係?”
    “張儁乂不是娶了崔氏女嗎?你忘啦?他成親的時候你不是也去了嗎?”
    “你就鬧吧。”
    “哼,張儁乂那家夥那麽囂張,對我不敬不說,還欺負我的夫君,不收拾他收拾誰?”
    “這件事你最好讓殿下知道。”郭嘉揉了揉眼角,又補充道,“先跟王後殿下說一聲,省的以後又挨揍。”
    “呃……”甄道忽然臉色一垮,湊到郭嘉身邊哀求,“奉孝,你去說好不好……阿姊肯定會罵我,說不定還會打我。你從小就討阿姊喜歡,你去說嘛……”
    “甄道啊甄道,我確實討王後殿下喜歡,可你是覺得我挨得揍少了?還是我挨得罵輕了?不去。”郭嘉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甄道聞言眉眼一橫,冷聲道:“不去?斷了你的酒,斷了你的銀錢,你去還是不去?”
    “好事不見你想著我,挨揍倒想起我來了?”
    “哼,諒你也不敢不去。我揍你和阿姊揍你,你選一個吧。”甄道根本不講理。
    郭嘉哀歎:“悍婦進門,家有不幸啊……”
    “這話你不要對我說。”甄道一點兒都不在乎,揶揄道,“你有本事就對娘說。你看娘是將我這個悍婦掃地出門,還是罰你這個君子跪祠堂。哼!”
    “也不知你給娘吃了什麽迷魂藥……”
    “那是我賢惠,就你眼瞎看不見。”甄道做了個鬼臉後問道,“先送你去王宮,然後我去太學院讀書,你應該在王宮裏吃吧?姐夫應該會管你飯食的,我晚上在接你一起回去吃。”
    “去王宮做什麽?殿下又沒招我。張雄的事不用著急,我直接和儁乂說就行,還省去一頓罵。”
    “你總要向姐夫匯報戰事吧?”
    “匯報什麽戰事?”郭嘉一臉莫名其妙,“你是看不起你夫君?還是看不起殿下?打個夫餘有什麽好匯報的?見一城,破之;複見一城,再破;複見,再破……原本我們預想的軍陣對抗根本就沒實現,夫餘就沒那個本事,你讓我說什麽?殿下的軍略又不比我差,總要聽些有意義的吧?後營都沒怎麽出動的戰爭有什麽可說的,隻有那些庸才才會認為這是一場大勝。”
    “不是大勝嗎?”
    “敵謀不遜於我;敵將不輸文遠;敵軍十倍於我;戰場方圓百裏。
    高山、河流、湖澤、峽穀、氣象、人文、交通、補給,一切皆不可知,戰場綿延數百裏。
    驍騎馳騁平原;斥候隱於山林;細作匿於村落;悍卒伏於丘陵。
    以我知勝敵不知;誘敵知陷於我知。
    水隨山動;山隨林動;林隨風動。
    火從風動;風從林動;林從山動;山從水動。
    所視一切皆利於我;所知一切皆害於敵。
    滅其威風;害其士氣;誅其將校;殺其士卒。
    以詭計亂其軍心,以強兵破其軍陣。
    擒其主帥,俘其士卒十之八九,此乃大勝。
    區區夫餘,若不是時間太緊以及想要逼迫他們以軍陣對戰,右軍都不需要出動。”郭嘉就好像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看那懶散的樣子,似乎還想要繼續睡一覺,迷迷糊糊地給甄道解釋,“如果不是殿下著急,三五年時間,僅僅依靠一些商貿政策就能讓東方那些小國陷於互相爭鬥。
    不出十年,那些小國至少要死一半的人,百姓窮苦到無法想象。
    那時候隨便一個什麽人,帶著幾千兵馬去收人頭就行了。
    都是些癬疥之疾,根本不需要正軍出手。”
    甄道卻差點驚掉了下巴,郭嘉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讓她不禁懷疑起自己讀書的意義到底在哪裏。
    都是一起長大的,也沒見到郭嘉平日裏多麽勤奮,差距怎麽就這麽大?一個人怎麽可以聰明到這種程度?
    緩了許久,她才開口問道:“那你跟我出來做什麽?你要去什麽地方?我送你去啊。”
    “四處轉轉吧。對了,你知不知道殿下要將我調離兵部?”
    “調離兵部?不在兵部任職你能去哪裏?”
    “當然是升官了,你夫君現在是刺史老爺,還是冀州刺史。”
    “那你豈不是和荀尚書他們……”
    “是啊,你夫君厲害吧!冀州刺史呢,和文若他們一個品級。不過殿下讓我查一個案子,前些時日稅吏停工了一天,這件事你知道嗎?”
    “沒聽說!這可不是小事,但是真沒有人談論這件事。我也了解了一些大朝、小朝上發生的事情,都沒人提過。”甄道起初很驚訝,很快便擔憂地說,“我也不去看出了,這幾日就跟著你吧。”
    “跟著唄。要是覺得無聊就拿本書看,左右無事,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問我就好,太學院那些人不見得比我更明白。”
    “無事?”甄道忽略了郭嘉囂張的言辭,驚呼,“殿下讓你查案,你竟然說無事?你無事的話,我用得著跟著你?”
    “那個案子沒什麽好查的,隨隨便便就能查明白。我現在需要思考的隻有兩件事:第一是長安。第二是如何解決王後殿下的麻煩。”
    “阿姊有麻煩?”
    “你別多想,告訴你是為了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別輕舉妄動。有我在,沒人能翻的了天。”郭嘉翻了個身看向窗外,忽然想到了什麽,頭也不回道,“對了,昨夜我去見了子龍,看到他得了一柄寶劍,鋒利無比。子龍是殿下的愛將,他也沒時間尋找什麽絕世神兵,應該是遼隊送給殿下的寶貝,你不去弄兩柄回來?”
    甄道還想詢問什麽,話到了嘴邊隻能無奈道:“遼隊送來的都是能批量生產的,能有多厲害?”
    “我也不懂,隻知道子龍用寶劍砍了一疊銅錢,少說也有三四十枚。”
    “此話當真?”
    “我還能騙你?”
    “那我可要去王宮一趟了。”甄道臉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忽然臉色變得疑惑,“隻是……不應該啊……”
    “怎麽了?”
    “以子龍將軍的功夫,沒道理砍銅錢啊。”
    “哦,他不止砍了銅錢。他用四塊石磚夾住了一張紙,將銅錢放在了紙上。一劍下去,銅錢兩半,紙張毫發無損。聽他說目前他的極限是五枚,他想要做到一枚。”
    “奉孝……奉孝……”甄道聽的眼睛都直了,喃喃自語,“我有些想拜師了。”
    郭嘉卻嘲笑道,“得了吧,別說王老爺子同不同意,你都收徒弟了還想著拜師?你讓儁乂以後怎麽做人?喊子龍叔叔嗎?”
    “哈哈……也不是不行,就算我報仇了。”甄道被郭嘉逗得咯咯直笑,卻看到郭嘉根本沒有正眼看她,便推了推,問,“你有點禮數好不紅啊?好好坐著不行嗎?在看什麽呢?”
    “我要是跟自己夫人在一起還一板一眼的,以後還要不要活了?你知道我們剛剛路過了多少個攤販嗎?”
    “我怎麽知道,剛剛不是一直在和你說話嗎?”
    “十四個。果蔬、木碗、筐子、麵餅等等……他們賣的質量都不怎麽好,價格很便宜,但是收益不錯。”
    “你怎麽發現的?”甄道三兩下爬過去,壓到郭嘉身上,腦袋貼在一起,好奇地問,“我看也沒幾個人買啊。”
    郭嘉也不介意,耐著性子解釋:“你看那個賣筐子的,他將攤子支在了一個酒肆前麵。按理說沒人會喜歡自己家門口有礙事的存在,可酒肆的夥計在和攤主聊天,看起來很熟絡的樣子。
    在這種地方閑逛的人可不會有很多錢,他們要麽隻攜帶剛好可以購買所需之物的錢財,要麽隻會帶些小錢買點便宜的東西,酒肆沒有趕走攤主就說明攤主給酒肆吸引來了不錯的客源。”
    “那你怎麽看出來他的東西不好呢?”
    “他的東西要是真好,就不會出來擺攤,而是在家編筐子。世家大族才不會在乎花了多少錢,他們隻在乎東西好不好。隻要貨物足夠好,攤主是沒有時間自己出來叫賣的。”
    “看不出來你還有經商頭腦,難怪阿姊會喜歡你。”
    “王後殿下器重我不是因為我會經商,我也不會經商。下去,下去。”郭嘉推開了身上的甄道,坐直身體說道,“稅吏按照律法不會收攤販的稅金,但街道上的這些商業,沒有誰比稅吏更清楚。他們也是人,擺在手邊的錢伸伸手就能拿到,又有多少忍得住?”
    “明白了……”不胡思亂想的甄道腦子還是很靠譜的,立即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稅吏停工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讓所有的稅吏都停一天。”
    “對,這才是關鍵。不是說所有的稅吏都貪財,也不是說殿下給稅吏的薪俸少,主要的問題是有的稅吏需要養一大家子人,活得會比較艱難;有的卻孑然一身,薪俸讓他們根本不需要貪錢,還有些稅吏根本就不需要錢,他們出身小的家族,稅吏隻是一個跳板而已,他們更需要的是政績。
    這三種人人數可不少,而且互相對立,如何將他們統合在一起才是關鍵。”
    “不難吧……稅吏畢竟連品級都沒有,隨便一個高官下個命令不就行了?”
    “不,恰恰相反,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不要覺得小吏在官場上等級低,他們的地位就低,其實很多官員的背景遠不如小吏。小家族出身的官員在地位上可能都不及大家族仆人的兒子,若哪個仆人受家主喜愛,給自己兒子謀個小吏的職務輕而易舉。”
    “那豈不是更要查高官了?”
    “不,高官做不到這一點,六部尚書中有五個都做不到。”
    “戶部尚書!”甄道驚呼一聲,可隨即卻低聲說,“戶部哪有尚書?難道是張家那兩個人。”
    “戶部也做不到。”郭嘉搖了搖頭,解釋,“別看戶部掌管著鄴城所有的稅吏,他們也不可能讓稅吏一天什麽都不做,六部之中隻有一個人能做到,就是荀彧荀文若。”
    “啊?你懷疑荀尚書?”
    “文若肯定不會這麽做,隻是吏部就難說了……”郭嘉嘴角勾起弧度,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輕聲說道,“想要稅吏停工,隻能發生兩件事。一件是查賬;另一件是考核。不過查賬不可能一天完成,所以小吏停工那一天,一定是有人假借吏部的名義對所有稅吏進行考核,就算有人不滿也不會說什麽,畢竟考核可能是吏部出的,也可能是殿下出的。”
    “考核不應該是禮部出題嗎?”
    “這就是關鍵。如果是真正的考核自然是禮部出題,牽扯的人多不說,一定會泄漏風聲。吏部出題則不然,可以運作的地方非常多。招收稅吏、裁撤稅吏、製定新規等等……都可以下令讓稅吏停工。”
    “那你覺得是哪種可能?”
    “問一問不就知道了?稅吏可以不幹活,但稅金一定是要收的。隻要找幾個商鋪的管事問一問,一定有人會知道原因。”郭嘉起身,握住甄道的手笑道,“走吧,我們出去逛一逛。”
    “也許……不用逛了。”甄道卻按住了郭嘉,輕聲說,“或許我知道稅吏那天為什麽沒收稅了。上上一次大朝,田尚書忽然回來了……”
    “田尚書?哪個田尚書?”
    “田豐田尚書,他被殿下從青州招回來了。他在大朝上提出應該整改攤販,加強統一收稅的同時,杜絕稅吏貪腐。殿下讓大理寺和督察院調查貪腐,你說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甄道說完,滿臉希冀地看著郭嘉。
    “田豐、青州、鄴城、整改、貪腐……”郭嘉沒有注意甄道,而是皺著眉,嘴裏來來回回念叨著幾個詞語,良久之後忽然問道,“咱們家的生意都是以我的名號在做嗎?”
    甄道一愣,如實回答:“對啊,不過都是跟著阿姊的商會在跑。”
    “賺錢嗎?能賺多少?”
    “肯定的啊。至於賺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咱們從來沒缺過,都是阿姊派的管家在管。怎麽了?”
    “賣掉一些,不用太賺,夠用就行。”郭嘉的眼神變得深邃,不禁笑道,“跟著殿下還真有意思,這個局少說也布了五六年,或許設立高顯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這就對了!無人能撼動又如何?沉澱千年又如何?謀劃十餘年就是為了讓你們死,你們不死誰死?”
    “你在說什麽?”甄道一臉茫然。
    郭嘉卻擺擺手說:“別問了,照我說的做就是,這件事和我們沒關係,也千萬不要和他人提及。走吧,去大理寺一趟,這個案子算是結了。”
    “結了?”甄道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你還沒查吧?看了幾個攤販就結了?”
    “任何事情都要講邏輯,隻要邏輯能講通,就沒有什麽事是看不穿的。找到滿伯寧問一問他查貪腐時吏部中哪個人接待了他,那個人就是破案的關鍵,順藤摸瓜其他的主謀自然而然也就找到了。
    不過這些事屬於政爭,我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知道人名後交給沮授算了,禦史台就喜歡這些東西。”
    “這……這……這就完了?”甄道震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郭嘉卻懶洋洋地說:“不然呢?我還沒上任冀州刺史呢,就算上任了,我也管不到朝堂上那些人啊,除非發生了什麽惡劣的事,或者死個百八十人,才輪得到你夫君親自出手。”
    “那……接下來做什麽?我去看書?”
    “甄道。你夫君遠征半年多才回家,你不應該服侍你夫君嗎?”
    “在……在車上?不好吧……要是被人看到了……成何體統?”
    “你在想什麽?”郭嘉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如今他毫無形象的躺著是因為他想躺著嗎?
    好吧,其實他就是想躺著,不過更多原因還是因為甄道乃是習武之人,著實能折騰,他有些坐不住啊……
    “先去大理寺,然後隨便轉轉吧。”郭嘉看向窗外,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輕聲說道,“我還沒做過管理民政的官,既然應下了就要好好了解一下……”
    甄道聞言撇了撇嘴,她不覺得民政有多麽困難,更不覺得郭嘉真需要了解,肯定是為了偷懶才這麽說的。
    事實上甄道的想法不完全是錯的,郭嘉確實不需要了解鄴城的民生,就算他在任上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管,鄴城的民生想要出問題至少也要十年八年,因為他上一任刺史是荀彧,荀彧的能力無需多言。
    不過郭嘉閑逛確實有自己的目的,當夜色降臨,攤販出城回家;商鋪閉門歇業;武侯上街巡城,龐大的郭府迎來的一位客人——趙雲,趙子龍。
    甄道對趙雲此時來訪非常詫異,更詫異的是趙雲穿了一身甲胄不說,對郭嘉還行了一個軍禮。
    三人在偏廳會麵,郭嘉回了一禮笑道:“子龍將軍請坐。”
    說著,他將趙雲引入座位,並吩咐下人看茶。
    趙雲似乎沒什麽興趣喝茶,有些急促地說:“郭主事,末將已經將人員安排好了,隨時都可以動手抓人。”
    “不急,不急。長夜漫漫,我等有得是時間。坐吧,我們聊聊。”郭嘉伸手邀請。
    趙雲無奈,隻得坐下,問道:“不知郭主事想要聊些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如今鄴城的刺客還是漫天飛嗎?”
    “郭主事也知道這件事,可是有賊人驚動了郭主事?”
    “沒有沒有。畢竟要去賊窩嘛,我還是要做些準備的。”
    “郭主事放心,末將定然護得郭主事安全。最近那些賊人確實少了很多,可能那些人家也沒有多少人供他們驅策了。”
    “那就好。”郭嘉點了點頭,繼續追問,“子龍將軍那些商賈的死因?”
    “啊?”趙雲聞言愣在當場,他沒想到郭嘉連死因都不知道就讓他抓人,一下子讓他心中有些沒底。
    郭嘉見狀趕緊解釋:“子龍將軍放心,這次絕對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哦哦……是這樣……”趙雲簡單講述了一下商賈的死因。
    那一次一共五家鋪子被滅口,死的人不多,隻有七個,管事的全死了,隻有兩個夥計比較倒黴遭受了牽連。
    死因也沒什麽特別的,不是封喉就是穿心,相當專業的手法。
    郭嘉聽完後笑了起來,又問道:“子龍將軍可知死了夥計的那兩個鋪子是誰家的?”
    “一個是門下省的城門郎,一個是中書省的主事。”
    “好好好,我們就去這兩家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