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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如何製造出內燃機，這就超過了子嬰的知識盲區。
    他能給艾薇兒等人協助的，隻有指明科技的方向，剩下的，還要靠她們這些科研人員自己努力。
    可子嬰相信，蒸汽機之後的內燃機，絕對不需要一百多年才能出現。
    在大秦投入這麽多資源發展科技的情況下，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忽然，兩人各自陷入了沉默，場麵一時間冷了下來。
    子嬰知道，如果是送坦克的話，艾薇兒壓根不需要到波斯來，她到這來，定然有自己的原因。
    此刻，恐怕艾薇兒的心中，正在醞釀如何開口。
    可子嬰等了半晌，艾薇兒還是沒說話，他便先行問道：“阿基米德的家人，還有你那些學長的家人，以及在我大秦內部任職的工造署那些人的家人，都提前接回了大秦。他們，過的怎麽樣？”
    子嬰想問的，實際上是朱利葉斯家族的人如何，可怕觸及艾薇兒的傷痛處，她那些個朋友的家人都安然回到了羅馬，可蓋烏斯卻死在了羅馬。
    而且以最為恥辱的方式，在眾信徒麵前被吊死。
    “都很好。”艾薇兒小聲回了一句，抬頭說道：“公子是想問，爺爺死了，艾薇兒此刻是不是還傷心吧。說實話，剛開始得知消息時，艾薇兒也是哭了好幾日，可父親告訴我，爺爺是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就如同艾薇兒為了追逐真理，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
    “可他卻是以最為屈辱的方式死去，你放心 ，我不會放過盧修斯的。”子嬰承諾道。
    艾薇兒低下頭，沒有立刻回答，片刻後，她抬起頭，眼神期待地問道：“公子，這一次艾薇兒前來，是有一件事想求公子。”
    “醞釀這麽久才說啊……”子嬰無聲吐槽了一句，點頭道：“你說，能辦到的，我絕對不推辭。”
    回顧大秦這幾年的發展，可以說是日新月異，從蒸汽機到蒸汽輪船，再到蒸汽火車，艾薇兒發揮了絕對性的作用。
    可能朝內不少人看不出這些發明的價值，可子嬰心中清楚，若是要論功行賞，艾薇兒封個侯爵都是對她功勞的褻瀆。
    大秦的第一條鐵路，已經快要鋪設完畢，蕭何準備在秦始皇五十萬壽的時機，宣布這件事。
    百餘裏的距離，隻需要半個時辰便能抵達，這樣的效率，會大大提高陸運的能力。
    要不了多少年，百越的水果，安北郡的牛羊，沿海各郡的水產，很快就能出現在尋常百姓的餐桌上。
    這麽大的功勞，眼下，艾薇兒央求子嬰辦件事，自然要傾力而為。
    “我希望公子的最後一戰，能盡量避免羅馬人的傷亡。”
    躊躇了半晌，艾薇兒才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說完，她便期待地望向子嬰。
    “就這個要求？”子嬰有點詫異，他還以為艾薇兒是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要放過盧修斯呢。
    “是的，隻有這個要求。”艾薇兒點了點頭，“我知道，周圍各國的百姓，都恨我們羅馬人。恨他們奪取資源，將那些占領國的百姓變成了奴隸，可這些都是上層貴族們的行為，和普通百姓無關，希望公子可以高抬貴手……”
    說到這，艾薇兒低下頭，扭頭望了一眼自己製造的鋼鐵猛獸。
    親眼見過這輛猛獸的威力，艾薇兒不認為羅馬有什麽能力能夠阻擋。
    而大秦的武器中，可不僅僅隻有眼前的鋼鐵猛獸。
    在蒙恬率領二十萬大軍北上時，就動用了可以移動的火炮，正是這種恐怖的武器，才讓馬爾克魯斯立刻掉頭直奔小亞細亞。
    要知道，韓信隻是帶了五萬人去了迦太基而已。
    留在波斯的蒸汽輪船，足足還有一半，上麵的火炮，早就被蒙恬讓人拆了下來。
    這種帶著輪子的輕便火炮，足足有上百門。
    這可比什麽投石車和弩箭車強了百倍，一戰便讓羅馬後撤上千裏，直接放棄了塞琉古國的領土，就連那些奴隸民夫，都沒來得及帶走。
    第一輪開戰，羅馬便死傷了十萬人，這個數字艾薇兒自然知道。
    羅馬有百萬大軍，艾薇兒也心中清楚，可即便人數再多，也不可能是秦人的對手。
    她不希望自己發明的武器，到最後成了自己族人的催眠符。
    望著眼前的艾薇兒，子嬰忽然有些心疼，這位對大秦功勳卓著的少女，千裏迢迢到了波斯，竟然隻是為了這樣一個請求。
    要知道，蓋烏斯死的時候，萬神殿的廣場上，可是足足有幾十萬的信徒。
    他們在蓋烏斯生命的最後時刻，高叫著要絞死他，那位把忠誠和榮譽視為一切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後，會有多痛苦。
    若是艾薇兒讓子嬰把多神教給滅了，他都不意外。
    可到最後，卻是提出了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
    “你是害怕你的族人，死在自己造的武器上嗎？”子嬰想要知道艾薇兒內心真實的想法。
    “啊？”艾薇兒驚慌地抬頭，片刻後，她緩緩點了點頭。
    “可你為什麽又要造呢？”子嬰攤開了雙手。
    艾薇兒神色複雜，她低著頭，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子嬰清楚，此刻她的心中極為矛盾，她想要的，是追尋真理，發現這個世界的真相。
    可到了大秦之後，艾薇兒帶著人幫助大秦製造了火炮，發明了蒸汽機，甚至還製造了眼前的鋼鐵巨獸坦克。
    在冷兵器的現代，艾薇兒心中清楚，羅馬的任何武器，也不可能戰勝眼前的鋼鐵巨獸。
    矛盾、疑惑、恍惚、謊言和利用，各種各樣矛盾的情緒，縈繞在艾薇兒的心頭。
    她張了張嘴，很想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可是一想到那個夜晚，在地中海上，躺在一塊木板上，眼前的這個男人給自己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她心中清楚理由，可她問不出口，哪怕真的被人當成工具，艾薇兒相信，自己也會毅然前往。
    此刻，她的心中無比的痛苦，她不想做屠戮自己族人的劊子手。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利用你？”
    忽然，子嬰問出了艾薇兒心中最大的疑問，麵對子嬰的問話，艾薇兒微微抬起頭，她的臉上已經蒼白，半晌之後，她一咬牙，緩緩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