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寶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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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明。
    長安坊依舊是一片靜謐。
    滾滾濃煙中,沸騰的火焰終於被撲滅。
    “陳大人,已查明正身。”
    年輕捕快頗為小心地匯報著情況:“死者為天業商盟的石長老,具體死因未知。初步斷定,是為火焰灼燒而亡。”
    說著,他悄悄壓低了聲音:“大人,縱然烈火焚屍,但依舊可見刀痕,應該是仇殺。我們應該如何處置?
    “要不要通知府衙的仵作?”
    陳休輕哼一聲,淡淡道:“你傻啊?人走如茶涼,即使費心費力,也撈不到油水,何必徒增事端?”
    “拿張席子卷起來,丟北山的亂葬崗吧。結束之後,你去庫房領二兩銀子,買點酒擋擋寒,記我賬上。算勞苦費,這事兒就結了。”
    “嘿嘿嘿,大人教訓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大人體貼我們啊。”小捕快頓時喜笑顏開。
    二兩銀子,抵得上他十日的月錢了。
    沒必要折騰了。
    萬一大人不高興,自己不是虧了嗎?
    .....
    百寶齋前。
    陳休微微駐足,目光掃過。
    古舊而斑駁的石獅已然千瘡百孔,破敗不堪。
    珠簾被挑起,清脆的金鈴聲響起。
    王掌櫃微微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高大俊朗的青年。
    一席黑衣官袍,腰間掛著雁翎刀,代表著官府的玄鐵令牌隨意地懸在腰邊。
    “喲,這位官爺倒是麵生的很。不知怎麽稱呼?”王掌櫃快步走出櫃台,臉上掛著謙卑的笑容,微微拱手。
    “免貴姓陳。”
    青年饒有興趣地環視著四周,淡淡開口。
    王掌櫃眼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原來是陳大人啊。我觀大人俊朗不凡,又年少有為,必是朝廷的棟梁之材......”
    “官話,那就不必了。我是新官上任。”
    陳休微微抬手,示意他打住,慢慢悠悠地道:“久聞百寶齋的大名,今日才有空拜訪。隻是,不知道我要的,你們這兒有沒有。”
    新官?
    沒有後台的那種?
    王掌櫃眼眸微眯,圓嘟嘟的臉上依舊掛著敷衍的笑容,樂嗬地道:“大人請直言。你想要的是古玩、字畫、玉石,還是鐵劍門的神兵利器?百寶齋不敢說包羅萬象,但這天業府必然是獨一檔。”
    “若是大人的金子足夠,寶匣也是有的。”
    寶匣?
    陳休當即眸子一凝。
    “看來大人,這是感興趣了啊。”王掌櫃輕輕拍了拍手,認真地道:“將所有的寶匣拿出來,給陳大人過過目!”
    寶匣,源自上古時代。
    傳說中由古老宗門、世家,乃至王朝的煉氣士煉製。
    內有乾坤,可保其中珍寶千年不朽。
    寶匣的核心,在於陣法,以及銘刻的符籙。
    材質、大小、模樣,各有千秋。
    更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外表早已起千瘡百孔。
    誰也不敢保證,內部的陣法是否破碎,存儲之物是否完整。
    因此,寶匣的交易。是為“一手錢,一手貨;買定離手,概不負責”。
    又因為獨特的不確定性,黑市中稱開寶匣為“賭寶”。
    在說書先生的故事中,總有那麽幾個窮小子從寶匣中獲得了絕世奇功,也總有孝子賢孫感天動地,從中獲得了天材地寶。
    對此,陳休都是一笑了之。
    寶匣流通於商鋪、黑市之間,早就不知道多少專家鑒定過。
    若真有好處,怎麽可能輪得到你?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如今市麵上流通的寶匣,大多為遺跡或者掘墓所得,都有些年份。
    其中存儲著的,至少也是古玩珍品。
    對於陳休而言,這就足夠了。
    “陳大人,所有的寶匣,都在這兒了。您請吧。”
    王掌櫃微微伸手。
    陳休的眼前,是琳琅滿目的.....盒子。
    約莫五個,有沾滿塵埃的古老檀木,也有裂紋斑駁的黝黑石岩,更有玄鐵鑄就的金剛寶盒。
    “這麽多?這玩意兒,不是傳得蠻珍貴的嘛?”
    陳休微微挑眉,饒有興趣地俯身察看。
    “寶匣的價格不算低,七兩黃金一枚。偌大的天業府,也沒幾人願意賭這虛無縹緲的運氣。”
    王掌櫃倒是直言不諱。
    陳休隨手掂量著一方寶匣,淡淡道:“五個,我全包了。”
    ??
    王掌櫃微微一愣,略顯試探地開口道:“陳大人,這可是三十五兩的黃金!您是現錢,還是?”
    嗬,這是怕我賒賬啊?
    陳休嗤笑一聲,隨手丟出兩綻金元寶,玩味地道:“看看吧。”
    嘿嘿。
    王掌櫃倒也不含糊,掂量了兩下,頓時笑逐顏開,肥碩的臉上閃過一道貪色:“陳大人當真好眼力。我這裏的寶匣,可都是青州府的硬貨,可不是小地方挖掘出來的。”
    “我這就給您安排,您稍坐一會兒.......”
    “等等!!”
    珠簾被挑起,頗為清秀的青年微微躬身,衣著豔麗的少女邁著輕盈步子走入。
    陳休眼眸微眯。
    少女一席白衫,玲瓏有致,眉宇間頗有風情,有著莫名的媚意。
    “婉月,百寶齋的寶匣,可是源自青州府城。你久居無生教,大家閨秀,肯定沒見過這個。你看看,有喜歡的嗎?隻要你喜歡,這裏的我全部包了。”
    青年臉上帶著討好的表情。
    “那婉月,就多謝元慶公子好意了。”
    少女故作風情的嫵媚一笑。
    “王叔,麻煩收拾一下吧。”名為“元慶”的青年搖著折扇,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陳休眉頭一皺,淡神聲道:“掌櫃的,是我先預定的吧?”
    王掌櫃微微拱手,話語平淡:“陳大人,不好意思了啊。這位,是咱們天鷹幫的大公子,您還是退一步吧。”
    陳休眼眸逐漸變冷,寒聲道:“買賣交易,先後有別。你都收了我的元寶,現在讓我退一步?”
    “大人,身在百寶齋,自然需要按照規矩來。請出去吧。”王掌櫃徑直拉開了幔帳,一副不容拒絕之意。
    “行啊。那你把金子給我,我可以出門。”陳休冷笑一聲,目光泛寒:“拿了我的金子,然後讓我滾蛋!莫不是你這百寶齋以為本官好欺負嗎?”
    退一步?
    不可能。
    陳休目光陰狠。
    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他確實感受了那股波動。
    寶匣之中,有他所需要的。
    “閣下,你當我這百寶齋是什麽地方?偌大的天業府,誰敢在此撒野呢!更何況,我們大公子在此,輪不到你放肆!”
    “再廢話,給老夫滾!!”
    王掌櫃眉頭微皺,話語間多了幾分明顯冷意。
    威脅我?
    陳休冷笑一聲,手指緩緩抵住了腰間的戒刀。
    無論如何,他必須拿下!
    鬼節將至,他還有最後的三天!
    任何機緣,他都不願放過!
    這關乎到他的修行,他的未來,以及他的命!!
    哪怕動手!
    “唉,既然這位官爺不願意,那還是算了吧。”少女眉頭微蹙,眼眶微紅,故作傷感地輕聲道。
    當真是我見猶憐。
    啪嗒——
    精致的折扇被捏碎。
    此刻,元慶的神色已然是一片陰沉,腰間寶劍已出鞘:“哪家不長眼的,居然敢讓婉月傷心!我看你這找死!!”
    “王叔,你還看著幹嘛?砍了四肢丟出去喂狗!!”
    王掌櫃眼珠子“咕嚕”一轉,隨即重重一跺腳!
    下一刻,有手持刀斧的仆從一擁而至。
    陳休的眸子徹底變冷。
    這是早有準備啊!!
    “天鷹幫的人,就這麽沒腦子嗎?元天放如此,你們也是一樣啊。”
    陳休嗤笑一聲,緩緩抽刀。
    “閣下,你這是在挑釁天鷹幫!!!!二公子已經逝去,豈容你這般誣蔑?三十五金子,就當賠罪吧。”
    “另外,麻煩你和我們回一趟天鷹幫。你沒有資格拒絕,畢竟你得為你說的話,付出代價!!”
    王掌櫃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的貪意。
    嗬!
    這是早就被惦記了啊?
    陳休歎了口氣,淡淡道:“老家夥,我敬你三分,給我蹬鼻子上臉了?我告訴你,能斬了元天放的狗頭,就可以斬第二個!!”
    “我隻想好好生活,為什麽這麽你們都要逼我呢?”
    話語落下的瞬間,一抹紅光閃爍。
    短小的戒刀斬出一道寒芒。
    妖邪邪毒!
    專走旁門側道,直挑五官咽喉,招招斃命!
    刀勢如青龍出海,迅猛無比。
    元慶完全擋住不住!
    手中的長劍被一刀斬碎。
    一瞬間,鮮紅的刀刃徑直撕裂他的胸痛。
    陳休驀然抬手,掌心寒意湧動。
    一股陰冷的力量自肩膀炸開,渾身如墜冰窖。
    “砰”的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這時,王掌櫃的臉色陰沉如水:
    “你是,陳休!!!”
    他的臉色,很難看!
    人的名,樹的影!
    這家夥,可不好惹啊,妥妥瘋子殺星啊。
    更重要的是,他是三爺的弟子啊。
    最近,幫裏可是有不少風聲的。
    三爺和老幫主,近來鬧得可是很凶!
    “你竟敢......”
    元慶嘶吼著想要站起,一抹刀鋒徑直斬在了他身上,血花四濺。
    慘叫一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陳休,你瘋了!!放開大公子!!”
    王掌櫃又驚又怒。
    “我很冷靜。我指望著好好做生意,你們不願意,那我隻能采取點手段了。你不仁,我不義嘛。”陳休調侃似的開口。
    “你贏了!鬆手,寶匣我答應賣給你!!”王掌櫃強忍著火氣,盡可能讓自己冷靜。
    嗬嗬。
    陳休手中的雁翎刀微斜,嘲弄十足地拍了拍元慶的臉,徑直撕開一道血口。
    抬起頭,他看著王掌櫃淡淡道:“老家夥,你覺得現在,你還配和我談交易嗎?”
    說著,陳休咧嘴一笑,頗為凶狠:
    “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