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往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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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伏螢慈,這位充當了故事背景的犬伏家八位養子之一,正是墜崖而死,並且死前還喃喃自語道:“我被火焰魔犬推了下來。”
    如今,眼前這位即將魂歸天國的犬伏家養女,也說了類似的話。
    那豈不是說明,凶手極有沿用了之前的殺人手法?
    如果當真是這樣,凶手的這種做法可就有點缺乏新意。不過比起犯罪手法的藝術性和戲劇性來,絕大多數殺人凶手更注重實用性。
    而在這一點上,犬伏家的兩位養子也確實用自己的性命印證了這一招的實效性。至少就目前來看,這是個經得起檢驗的“經典套路”。
    考慮到這一點,如果凶手後續還準備繼續作案的話,那他極有可能繼續沿用當前的這套殺人手法。
    柯南和服部也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看向陸仁,幾乎同時喊出了那句話,“小蘭和葉你們留在這裏,陸仁你快開車帶我們上去。”
    之前那起懸崖命案發生時,無論是柯南還是服部平次都錯過了第一現場——他們就像拿著回放遙控器的觀眾,隻能通過旁人的轉述拚湊案發經過。
    即便凶手當時留下了特殊作案手法,在時間這個最稱職的“清潔工“麵前,任何犯罪痕跡都已在風吹雨打中完成了自我銷毀。
    但這次的情況截然不同。死亡鍾擺剛剛奏響,受害者的體溫尚未散盡。眼下堪稱刑偵的黃金時間——在這種滾燙的死亡現場,每個正在凝結的血珠都是會說話的密碼,每處未及偽裝的痕跡都是即將消逝的證言。
    一切的一切,都將成為刺破謊言的利刃。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和時間賽跑,趕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之前,跑到懸崖上方那第一案發現場,破開血色迷霧,讓真相無所遁形。
    陸仁尚未回應,犬伏幸姬搶先道:“我知道一條小路,從那上去要比開車還要快!”
    柯南服部當即道:“帶路!”
    就這樣一人領頭,兩人跟隨。三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仁哥,你不和他們一起上去麽?”毛利蘭小聲問道。
    她爹不跟著一起上去可以理解。畢竟案發現場得留一個經驗老到之人看守。而且毛利畢竟也這個年齡了,腿腳肯定比不過年輕人。
    可陸仁為什麽不上?他對破案的興趣,應當不在柯南服部他們之下才對。
    “有他們在就足夠了。”
    陸仁在由衷的表示了對兩位名偵探的讚歎後,伸手輕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刻,他便置身於懸崖之巔。夜風嗚咽著掠過發梢,皎潔的月光正從雲隙間流淌而下。前方不遠處,一位騎著女式自行車的中年女性,正神情駭然的朝他直衝而來!
    這是犬伏佐記眼中的世界,亦是他的天國。
    當服部柯南他們忙前忙後之際,陸仁讓小幽接納了犬伏佐記的靈魂。
    刹那間時光倒流,過往的一切盡數映入陸仁眼簾,他看到了裹挾著火焰的魔犬自夜幕中顯形,嘶吼著朝犬伏佐記撲去。
    驚恐萬狀的她慌不擇路的朝前奔襲,下一刻竟撞斷崖邊木製護欄,連人帶車摔下了懸崖。
    “這個魔犬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它周身蒸騰著猩紅光芒,更在疾馳所經之處,拖曳出一簇簇連綿躍動的火焰足跡。
    步步生蓮這個成語,放在此處竟還有些貼切起來。
    隻是相比步步生蓮那詩意的想象,眼前這步步生火蓮的實景則顯得有些駭人。
    大晚上的看到這一幕,難怪犬伏家的養子們要接連上演空中飛人。
    一般的恐怖片都沒這麽強的表現力和衝擊力,換誰不迷糊?就算魔犬並實際撲到人身上,光追逐的這個過程,就足夠唬的人玩命逃奔了。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麽一出好戲究竟是誰設計的呢?
    首要懷疑的便是犬伏幸姬。深夜帶人前往崖底看墳,這個陰間想法都提得出來,設計個陰間魔犬自然也順理成章。
    照此推論,她應當是預先設好機關裝置,再特意安排在這個時間,邀眾人到場見證。
    唯一的問題在於她對時間的把握——當日中午時分陸仁他們便與其相遇,之後也幾乎都待在一起。
    僅存的時間真的夠供她設計這樣一個精妙且宏大的障眼法麽?
    倘若當真如此的話,她要不就是時間管理大師,要不就深謀遠慮,在同陸仁等人相遇之前,就預判了他們的行程並提前布下此局。
    這樣的布局難度高、風險大,一個不慎就容易翻車。但收益同樣也顯而易見的高。
    當犬伏佐記當著他們的麵表演空中飛人並不慎失敗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目擊證人,都能為犬伏幸姬提供不在場證明。
    而且從柯南服部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們幾乎沒有懷疑犬伏幸姬。
    後者一提出有小路能上山,他們當即響應並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至少在案發的這一刻,犬伏幸姬已經暫時取得了他們的信任。
    除去犬伏幸姬,嫌疑焦點自是對準犬伏家的剩餘養子。陸仁他們駕車離開犬伏家住宅時並未藏著掖著,若有居心叵測之徒,必能覺察他們的動向。
    接下來他隻需尾隨其後,效仿蜘蛛織網之姿,在暗處悄然布控,靜待獵物一頭撞進他的陷阱即可。
    長女犬伏考子、醫生犬伏知晃、胡渣男犬伏禪也。
    目前來看,三人的嫌疑是均等的。沒有說誰更可疑。
    雖說犬伏禪也中午的表現有點失分,但也無傷大雅。畢竟在陸仁看來,這幾位犬伏家的養子都是一樣的人渣,犬伏禪也他隻是提前暴露了本性而已。
    在目睹了犬伏佐記第十二次表演空中飛人之後,陸仁理清了思緒,重新回歸了現實。就在這時,柯南服部他們也結束了對案發現場的調查,服部開始用電話call他們開車上來。
    先前為了搶時間,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下,柯南他們幾乎是憑著本能一路狂奔著往上衝。可要說現在再原路折返重走這趟險途,他們卻是萬萬不願了。
    又不是自虐狂,誰樂意閑著沒事給自己找刺激。
    等一行人重新返回犬伏家後,服部喊了剩下的三位犬伏家養子,當著眾人的麵,開始陳述他們在案發現場的勘探收獲。
    “懸崖上麵,確實有類似於火焰腳印一樣的痕跡存在。”
    “你確定?”毛利不可置信的問道。
    “嗯。從距離懸崖大概二十公尺的地方一直到懸崖的邊緣處,都存在著這樣的火焰痕跡。就好像魔犬跑過後的景象。”
    服部陳述案情時語調平鋪直敘,既沒有過多的修辭渲染,亦缺乏相應的情緒波動。
    然而正是這般近乎機械式的複述,反令在場兩位少女瞳孔震顫,她們下意識的互相抱緊對方。回想著服部所描述的那副畫麵,緊攥衣角的指節已然發白,突如其來的寒意浸透骨髓。
    不知那寒意是來自山間的寒風,還是來自深藏在人們心中的惡念。
    “光說足跡,傳說中的火焰魔犬呢,你們親眼看見了麽?”見三人皆是搖頭,毛利露出了然的神情,不屑道,“依我看這隻是個障眼法而已。有人在山上潑汽油點火,然後偽裝成有魔犬出沒。”
    聽完毛利的反駁,柯南的臉色凝重了幾分。毛利提出的這種可能性,他們自然一早也想到了。如果真如他說的這般輕巧,那事情反倒簡單了。
    “上麵沒有汽油的味道。而且每處火焰腳印之間的間隔也不盡相同,越是靠近懸崖,腳印間隔就越大。”柯南扭頭看向犬伏幸姬,“你說是吧,幸姬姐姐?”
    麵對柯南突然的詢問,犬伏幸姬愣了片刻,方才點頭道:“沒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這,少女們的神情愈發驚恐,“傳說是真的?魔犬真的存在?!”
    服部嗤笑一聲:“這怎麽可能?全是假的,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沒錯。“柯南頷首附和。盡管尚未參透凶手的作案手法,但他篤定這絕非魔犬所為。
    所謂的魔犬詛咒,不過是精密設計的殺人詭計。
    “凶手隻是想把自己的罪行推給魔犬罷了。”
    就在幾人討論之際,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十分高昂的男聲,他用宛如唱戲般的詠歎調高聲說道:“在這樣信息化的時代中,居然還有人妄圖捏造魔犬傳說來搞的人心惶惶,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額,山村警官。”
    來人正是群馬警部、警察界的進步之星、命案偵破率百分之百、抱大腿第一人、撞鬼小王子山村操。
    他的出現讓原本緊張恐慌的氛圍瞬間鬆弛了下來。
    而且在剛剛擺完ose,耍過帥(自認為)後,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始詢問毛利蘭她們對自己剛才表現的看法。
    這種輕浮放浪的行事作風引來了服部極大的不滿。他皺著眉頭,低聲詢問陸仁,“這家夥誰啊?”
    “山村操啊,你不認識?”聽到服部的詢問,陸仁頓時驚訝不已。他還以為這兩人早就互相認識了。
    畢竟這兩人都是抓鬼急先鋒,按照常理來說,他們早該有所交集才對。結果他們竟然是今天才頭一次打交道麽?
    “怎麽著,他很出名?我為什麽要認識他?”
    “沒什麽。”陸仁壓低聲音,“你把他當作警察屆的毛利老哥即可。”
    “懂了。”
    “請問,佐記姐她現在情況如何?”看著遠道而來的警察,犬伏幸姬神情忐忑的詢問起了自己姐姐的情況。
    雖說從那個高度不做任何防護的摔下來,人估計是要不行了。但萬一呢?
    萬一有奇跡發生呢?
    “不知道。”山村操不出意外的讓人再度失望了,“我來之前她就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目前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拉走佐記的正是犬伏醫院的救護車。”醫生犬伏知晃這時站了出來,“剛我的同事發來消息,佐記她在救護車上失去了最後的生命體征。”
    “什麽?”、“怎麽會……”
    聽到這一噩耗,其他幾名養子女的臉色全都變了。
    犬伏幸姬哽咽著說不出話。
    犬伏禪也同樣一臉沉重的表示,“雖然不知道那隻魔犬究竟背後是何人在操控,但那人一定對我們犬伏家懷有強烈的憎恨。”
    犬伏考子對此也表示讚同,“沒有錯,八位養子女現在已經過世了一半。”
    是啊,分家產的人少了一半,難過的都快笑出來了吧?
    在陸仁的鑒定中,隻有犬伏幸姬此時的內在情緒是悲傷的。而另外三位養子盡管表麵神情凝重,實則內心都暗藏著不同程度的竊喜。
    他們的沉默肅穆隻是一副精巧的麵具。
    當然,這並不能表示犬伏幸姬的嫌疑就此洗清。
    畢竟奪走她的生命和為她感到悲痛,這兩者並不衝突。
    犬伏幸姬此刻表現出來的悲傷,也隻能說明她比其他人更會演。
    在場的眾人都清楚這一點。沒有繼續給他們哀悼的時間,毛利看門見山道,“既然剩下的人都在這,請你們分別說一下,案發當時,也就是晚上七點的時候,你們都在做些什麽?當時的犬伏幸姬小姐和我們一同在山下看魔犬墳墓,有著最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犬伏禪也最先答道:“晚上七點的話,我那會大概在洗澡。”
    “我是因為佐記一直沒有回來,就走到外麵嚐試著去找她。因為直到現在她偶爾還是會迷路。”犬伏考子接著道。
    “我那會一直在照顧母親。幫她測量血壓體溫,喂流質食物。不過話是這麽說……”犬伏知晃拉開和室紙門,嚐試著為眾人展示他的人證,“養母她一直昏睡不醒,恐怕暫時還沒法為我作證。”
    眾人朝內看了一眼後又紛紛收回了目光,犬伏老夫人的情況他們都知道,可以說半隻腳踏入死門關。
    犬伏知晃嘴上倒是說得好聽,稱要等老夫人醒來後替他作證。然而老夫人能否蘇醒尚且難說,即便真的清醒過來,是否還記得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同樣難以預料。
    所以這個人證有和沒有差不多。
    毛利把目光放在剩下的兩名養子身上,“你們呢,有人能替你們作證麽?”
    兩人俱是搖頭。“往常家裏還有三名幫傭。但他們恰好都放假回家去了。”
    倒也不出所料,毛利正要接著詢問,一旁的山村操伸手輕拉了他一把,“毛利先生,這都是我們警方的活。”
    你說的都是我的詞啊!
    考子疑惑道:“嗯?這位先生不是刑警麽?”
    “誰和你說他是刑警的?你們不知道他是誰麽?”山村操顯得比他們還要驚訝,“他可是毛利小五郎啊。”
    “什麽?毛利小五郎?那個名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