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連忙順勢躬身，姿態放得極低，臉上滿是恭順的笑意，拍起馬屁來毫不含糊：“大帝，您才是高懸夜空的皓月，光芒萬丈，老朽不過是草叢裏的螢火，隻能借您的光才能勉強發亮。”
    “以前老朽是不知內情，如今才知曉，若沒有大帝您，恐怕我們這一族還在泥潭內覓食呢...”
    這番話聽得六臂冥煞牛虺心情愈發舒暢。
    縱然它是冥煞牛虺的大帝，一族之長，但冥煞牛虺族人普遍智商地下，能說出這種馬屁話的智者，那真是寥寥無幾。
    六臂冥煞牛虺暢快地大笑一聲，拍在林奕肩膀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隨後將泛著褐色光澤的天蛇血精遞了過去：“當年本帝便是靠此物突破帝境，你且瞧瞧，看能否擁有和本帝一樣的機緣。”
    林奕故作慎重地接過天蛇血精，指尖剛觸及晶麵，腦海中便響起係統的提示音。
    他凝神查看，一行行信息清晰浮現。
    【天蛇傳承石?彩】：帝境巔峰滅世天蛇死後凝聚的遺蛻核心，內部封存著滅世天蛇畢生傳承與一縷本源精血。接受傳承時，生靈會被自動烙印滅世天蛇印記，印記越深，越易引發血脈畸變，最終趨向天蛇化，喪失原有血脈特征。
    看完係統介紹，林奕悄然挑眉。
    這天蛇血精竟然暗藏隱患，且副作用竟如此明顯。
    他抬眼看向六臂冥煞牛虺，此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除了牛虺的身軀，瞳孔已是蛇類特有的豎瞳，體表鱗片也泛著蛇鱗般的冰冷光澤，連氣息都帶著幾分蛇類的陰寒。
    想來，這便是長期接受滅世天蛇傳承的後果。
    六臂雖借傳承突破帝境，卻也在潛移默化中被血脈侵蝕，朝著蛇類的形態蛻變。
    林奕心中暗自警惕，麵上卻裝出激動萬分的模樣，雙手捧著天蛇血精，湊近眼前故作研究，指尖輕輕摩挲著晶麵的紋路，仿佛在感受其中蘊含的力量。
    片刻後，他才抬起頭，帶著幾分恭敬與急切問道：“大帝，這等至寶該如何使用，才能引動其中傳承？”
    六臂冥煞牛虺回憶起當年突破的場景，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沉聲道：“本帝當年便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滿腦子都是突破帝境的渴望，後來將手按在天蛇血精上，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才得了一篇《天蛇吞月法》。靠著這篇功法，本帝才破開血脈桎梏，成功踏入帝境。你且照著試試，集中精神，不要分心。”
    “是，大帝！” 林奕躬身應下，隨即裝作鄭重其事的模樣，將手掌按在天蛇血精上。
    他表麵凝神屏氣，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實則暗自收斂心神，隻讓一絲微弱的氣息觸碰血精。
    眼下，當著六臂的麵，他還不想被打上滅世天蛇烙印。
    過了好一會，天蛇血精依舊靜靜躺在他掌心，沒有泛起絲毫光澤，也沒有傳承信息湧入腦海。
    林奕心中鬆了口氣，麵上卻適時露出幾分失落與焦急，抬頭看向六臂冥煞牛虺：“大帝，這......這至寶好像沒有動靜，莫非是老朽資質太差，無緣得到傳承？”
    見天蛇血精確實毫無反應，六臂冥煞牛虺的眉頭瞬間擰緊，原本舒展的眉宇重新覆上一層冷意，看向林奕的目光也驟然冷淡了幾分。
    它原本滿心打算，借著天蛇血精的傳承好好栽培 “黑角”。
    畢竟 “黑角” 懂鑄器、善管理，若是能突破帝境，便能成為自己最得力的副手，一同扛起振興族群的重擔。
    可眼下，“黑角” 連引動傳承的資格都沒有，這份期待瞬間落了空。
    林奕連忙擺出惶恐模樣，躬身懇求：“大帝，再給老朽一次機會！老朽定能集中精神，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不必了！”
    六臂冥煞牛虺打斷他，語氣冷硬，直接從林奕手中將天蛇血精奪了回來，小心攥在掌心，“此等至寶，若無相應資質，強行嚐試也是徒勞。”
    它盯著林奕，猩紅的豎瞳裏滿是警告：“記住，今日關於天蛇血精的事，不準對外透露半分，不然，哪怕你是族中僅存的老人，本帝也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並非虛言。
    天蛇血精關係太過重大，牽扯著滅世天蛇的傳承，若非有帝境實力鎮住心神，根本無法保守如此秘密。
    換做以往，六臂冥煞牛虺為防泄密，多半會直接將 “黑角” 抹殺，以絕後患。
    可如今情況不同，冥煞牛虺一族青黃不接，黑山本部的族人幾乎被屠戮殆盡，隻剩下 “黑角” 這一個懂管理、熟族情的老人。
    雖說其他地域還散落著零星族人，但若是殺了 “黑角”，日後便再無合適的手下幫它收攏殘部、打理族群瑣事。
    念及此處，六臂冥煞牛虺壓下了滅口的念頭，隻是周身的冷意更甚：“你且安分些，往後跟著本帝，若能好好做事，本帝自然不會虧待你。”
    不過，似乎覺得自己變臉太快了，六臂冥煞牛虺又補充道：“等到了安全地域，本帝將昔日所得的《天蛇吞月法》傳你，也許，你還有突破帝境的希望...”
    聞言，林奕立馬大喜，裝成感恩戴德的樣子道：“多謝大帝...”
    ......
    數日疾馳後，六臂冥煞牛虺終於帶著林奕穿出極風域邊界，踏入了天南域的範圍。
    與極風域遍地荒蕪的焦土、濃得化不開的黑霧不同，這裏的黑霧稀薄了許多，甚至能看到地麵上零星生長的、帶著淡淡邪光的植被，氣息也溫和了不少。
    路上，六臂冥煞牛虺難得主動開口，提及天南域的核心：“這域中心有座天南城，來曆倒有些特別。”
    它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道：“早年是個從暗霧城來的人族建的，那人異想天開，竟想讓邪物與人族共處，可笑得很。”
    “沒撐幾年，便有一群帝境邪物聯手攻破了城池。後來它們沒拆了這城，反倒抓了不少人類工匠，把城池修補完善，留了下來。”
    說到這裏，六臂的聲音冷了幾分：“如今這天南城是周邊少有的中立地，規矩隻有一條 —— 不惹事便能落腳，不管你是哪一族的邪物。”
    林奕默默聽著，心裏已然有了猜測。
    六臂自始至終沒說要來天南城的目的，但它胸口的傷勢還未痊愈，想來是要到這天南城裏采購療傷所需的材料，好盡快恢複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