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長安郡地震就是第二隻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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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史大人講完話,親自帶著隨侍們下場給百姓分發早已準備好的防災傳單。
    傳單詳細講解了地震來臨前的預兆、應急避險措施以及災後自救互救知識,旨在提高民眾的防災減災意識。
    在之前不敢派發,是怕影響人心造成異動。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老鼠大白天都不怕人了,成群結隊在街上到處亂躥。”
    “我頭兩天看到過蛇。我還納悶呢,這大冬天的,蛇不是在睡覺嗎?”
    “你們聽,城裏貓狗都在叫。平時不是這樣!對了,我家的豬最近都不肯進圈。”
    “看來真的有地震!”
    “欽天監這麽厲害,連地震都算得出來!”
    時安夏心下寬慰,隻要人心不亂,災情就不可怕。
    刺史大人在城下發完傳單,又朗聲道,“朝廷還設立了應急糧倉和避難所。若地震真的來臨,大家也不必驚慌,要相信朝廷能保護百姓安全。”
    說完,他抬頭望向城樓上在黑夜中被火把照亮的公主。
    但見公主輕輕點頭,抬手朝守城門的將士示意。
    城門大開,再不阻攔眾人出入。
    好話壞話已說盡,若是還有人不信這個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確實有這麽一撥人,根本不信欽天監能算得出來地震,結伴出城回長安郡城。
    還有一撥人,因為放心不下家裏的娘老子或嬌妻兒女,也出城了。
    無論是哪一種人,都在走前向著城樓上的公主磕頭道別。
    他們準備迎著風雪步行回長安郡城。
    此時還在亥時末,離醜時尚有大約一個多時辰。就這麽走回去,地震來時也應該還未到長安郡城。
    可他們不知,路上飛石大樹橫飛以及地裂更危險。黑燈瞎火的,這就是一場赴死的行程。
    守城將士忍不住再次進行勸解,“各位,無論是什麽原因,這一路都十分艱險。何必呢?等天亮了大家再看結果不好嗎?這時候回去,你們也幫不了家人。”
    這便又勸下了一些猶豫的人。
    最後隻有十六個壯年男子出於各種想法,踏上了風雪之程。
    他們不知,這一去就是不歸路。
    在後來許多人說起這不聽勸的十六個人時,都是一陣唏噓和感歎。分明可以不死!
    芸城是安全的。
    此刻的芸城城樓下,百姓們由官員引導,來到周圍都沒有房屋樹木的空曠廣場上靜待地震。如此更加安全。
    越來越多的百姓們聚集在此。
    城樓上,時安夏站得筆直,手卻被岑鳶的大手緊握。
    他問,“夏兒,害怕嗎?”
    時安夏咬了咬嘴唇,點點頭。怕見離別,更怕生死。
    岑鳶用自己的黑色披風將她裹進懷裏,挾她在臂彎,為她擋住風雪肆虐。
    她仰頭朝他笑起來,“這樣就不怕了。夫君,隻要有你在身邊,也沒什麽可怕的。”
    岑鳶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額發,沒說話。
    一切盡在不言中,相守的每一刻,無論經曆著什麽,都甜蜜而安心。
    這使他想起中毒後,每日在猜忌和憤怒中度過的每分每秒。
    度日如年,不堪回首。
    如今伊人在懷,真實又溫暖。岑鳶早已無懼生死,唯懼別離。
    風漸漸刮得猛烈,時不時發出嗚嗚的風鳴。氣溫驟升,尤其畏寒的人都能感受到手心開始冒汗了。
    有官員來報,之前監測的井水忽然暴漲,還咕嘟咕嘟冒著泡。
    又有官員來報……一條一條的信息都在印證,地震真的快要來了。
    待人離去,岑鳶忽然低頭對時安夏講起了故事,“有一個年輕人總深夜歸來,進房就脫下鞋子重重一扔。哐當一聲,把樓下老人從夢中驚醒。接著又哐當一聲,扔了另一隻鞋。久而久之,樓下老人每晚都得等到兩次哐當扔鞋聲後才能入睡……”
    時安夏的關注點跑偏了,“這人的祖父還是祖母脾氣真好。”
    岑鳶愣了一下,“不是祖父祖母的關係,是陌生人,鄰居關係而已。”
    任憑時安夏怎麽聰明,也難以理解都在同一個院子裏住著,還是樓上樓下的關係,怎麽可能是陌生人?又怎麽會是鄰居?
    她暫且放一邊,問,“然後呢?”
    岑鳶繼續講,“這老人後來忍無可忍,找到年輕人抗議。”
    “那年輕人還扔鞋子嗎?”
    “年輕人答應改正。當天晚上,他又夜歸,還是哐當一聲扔了鞋子。”
    “咦?他沒改啊?”時安夏最討厭言而無信的人。
    岑鳶見小姑娘很入戲,已經肉眼可見地忘了地震要來的危險,笑道,“你聽完啊。老人又被鞋子吵醒,等著另一隻鞋子落地,不敢安睡,一直熬到天明。”
    時安夏笑起來,“我知道了。那年輕人照老習慣扔下一隻鞋子後,才想起答應老人要改,所以就沒扔第二隻鞋子,隻輕輕放到地上,反而害得老人終宵失眠?”
    岑鳶點頭,嘴角噙著笑意,“是啊,長安郡的地震就是這第二隻鞋子。”
    時安夏忍不住問,“為什麽樓上樓下住的還不是同一家人啊?”
    這個問題……岑鳶想了想,“有一個地方,跟我們這裏有點不同。他們的房屋可以高達幾十層,裏麵住著各家各戶,都互相不認識。”
    “那怎麽可能?”時安夏不能理解什麽叫房屋可以高達幾十層,那不是要住進雲端?
    岑鳶卻道,“可能的。鋼筋混凝土澆鑄的房屋,高聳入雲,在城市林立,四處可見。”
    時安夏奇怪地側目望他,“所以那裏有‘活字印刷’,也有……梁先生,還有梁先生的‘少年說’?話劇以及母親寫的那種新體詩,都是那裏的吧?”
    岑鳶默了一瞬,對上小姑娘清淩淩的眸,“嗯,那裏有許多東西都是這裏沒有的。”
    “原來不是古籍記載,是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啊?”時安夏好奇,“還有什麽東西是這裏沒有的?”
    岑鳶想了想,給她舉例,“咱們一路行來,坐馬車對吧?”
    時安夏乖乖地點頭,洗耳恭聽。
    “你想象一下,馬車飛上天空,從長安郡城到京城,也許隻要一兩個時辰。”
    時安夏茫然極了,縱然見多識廣,也想象不出馬車怎麽能飛到天空上,“是那裏的馬跟我們這的不同?馬長出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