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江沐白更加疑惑了。
    “什麽使命？”
    j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母親，是夜鶯組織的首領，而你，是她的繼承人。”
    一瞬間，空氣像被凍結，倉庫外僅剩的風聲與警車引擎的隆隆轟鳴，都變得遙遠而失真。
    江沐白緊緊攥住手中的夜鶯匕首，感覺冰涼的金屬沿著掌心傳遞出一種刺骨的冷意，直直刺入她的心底。
    “我母親是你的意思是，她還活著？”江沐白毫不掩飾內心的震顫，聲音微微發抖，卻帶著急切的希冀。
    j的麵具下看不清表情，隻能聽出一抹隱晦的憐惜：“不，她已經死了，但她的意誌未曾消亡。江沐白，你必須接下這份意誌，你的重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命運。”
    江沐白看著他，內心深處湧動著劇烈的不安和茫然。
    命運？她不過是一個被命運玩弄的人，談何掌控？
    一旁的程允川皺起眉頭，將江沐白護在身後，語氣冷冽且充滿敵意：“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她母親的意誌是什麽，沐白現在隻想要活著，她的命運，由她自己說了算。”
    j不為所動，隻冷冷地吐出一句話：“活著隻是開始，如果她無力承擔，死可能是一種更好的解脫。”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如幽靈般疾閃而過，與從遠處掠來的高光燈束融為一體，不知消失到了何處。
    江沐白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匕首，沉重如山般的真實在掌中碾壓著她所有重新得到生命的輕快。
    程允川低下頭，看到她泛白的指節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語氣放緩，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沐白，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我是你最可靠的盟友，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你一個人扛著。”
    江沐白抬頭看向他，這個男人的眼神熟悉又陌生，那抹深情篤定的溫暖中摻雜的隱隱黑暗，就像是燃燒的火焰，能照亮她脆弱的心，卻也能灼痛她。
    她閉了閉眼，微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謝謝你的保護，但我也有我的目的。”
    程允川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那笑意深得讓人看不透。
    他並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惡劣地將她圈住，略帶戲謔地問：“你的目的不會是尋死吧？畢竟在你高高在上的‘江女王’時代，這種玩笑可從未成真過。”
    “程允川，你還是這麽愛講冷笑話。”江沐白冷哼了一聲，斂去目中情緒的波動。
    “不如你再大膽一點，把這一切推到台麵上，你到底知道我多少？”
    程允川低頭在她耳邊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說：“我想的，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我甚至猜到了關於你的重生，我早發…。”
    “停。”江沐白一把按住他的嘴角，冰涼的指尖劃過他微翹的薄唇。
    程允川眸光一沉，聲音更低：“不想讓我說，還是你不敢聽？”
    江沐白咬牙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個男人總能在最嚴肅的時刻搞出這種曖昧戲碼，是為了讓氣氛更奇怪一點嗎？
    “程允川，現在重點，是弄清楚夜鶯和那些黑衣人之間的關係。”她一語點破，語氣冷靜得不留一絲縫隙。
    “好吧，你說得對，先解謎題再拌嘴，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再讓點場，有償的哦，合作利益最大化。”
    江沐白直接轉身，無視背後若有似無傳來的輕笑聲，她隱藏在眼神深處的神情，卻已變得更複雜了幾分。
    兩人剛走出倉庫範圍，早已等候多時的一輛加長黑色商務車急速駛入他們的視野。
    一個身著緊身職業裙的高挑女子從車上走下，短發利落，墨黑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但那一抹大紅的唇色卻顯得格外耀眼。
    “程少，江小姐，請上車，老爺已經安排好了安全路線。”女子的聲音冷冰冰的，卻不見卑微，似乎是程家私下裏重要的心腹。
    程允川卻沒立即動作，而是站在原地，嘴角輕揚：“怎麽，消息倒傳得快，才這點動靜，就驚動了那位老爺親自插手？”
    女子依舊麵無表情：“少爺，秦家那位也派人插手了，老爺認為還是盡快撤離為妙。”
    秦家。
    江沐白隱忍的表情瞬間有些鬆動，那兩個字像一石激起千層浪。
    程允川注意到了她的微妙變化，心下沉了幾分，他本想遮掩她與秦家間關係的蛛絲馬跡，可如今背後的陰雲，顯然比想象中形成得更快更近。
    他輕拍了拍江沐白的肩膀，帶著旁人看不出情緒的溫聲說道：“放心，就算天上的星星砸下來，我還在，這黑夜的刀鋒傷不了你。”
    江沐白抿唇點了點頭，目光不再有任何停留，果斷地走上了車，但沒人注意到，那雙燈下微微斂起的眸，隱約染上了一絲肅殺般的冷色。
    當車揚長而去的刹那，倉庫深處的黑暗中，一雙陰冷的眼睛悄悄閃過最後一點微光。
    車內氣氛凝重，江沐白靠著車窗，指尖輕敲著扶手，一下一下，像是敲在程允川的心上。
    他知道，秦家這兩個字，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麽。
    程允川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指，十指相扣，語氣溫柔卻堅定：“別怕，有我在。”
    江沐白轉頭看他，眼神複雜，良久，才輕輕吐出一句：“程允川，你知道秦家和我是什麽關係嗎？”
    程允川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江沐白猛地抽回手，眼神瞬間變得淩厲：“你調查我？”
    程允川沒有否認，隻是淡淡一笑：“我更願意稱之為關心。”
    江沐白冷笑一聲：“關心？程允川，你這種關心，未免太讓人窒息。”
    “窒息嗎？”
    程允川伸手撩起她耳邊一縷碎發，眼神深邃：“或許，你更應該感到慶幸，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被我如此關心。”
    江沐白別過頭，不再看他，車廂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無聲地訴說著此刻的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