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危險：“小白，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人輕易抓住把柄的人嗎？”
    “但事實擺在眼前。”江沐白語調沉著，絲毫沒有因為他的逼近而退縮，哪怕心裏已經開始飛速盤算最壞的可能性，這個男人，他到底想做到什麽樣的地步？
    程允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了身，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電子設備，在她眼前晃了晃。如玉的手指修長，動作優雅得仿佛這隻是某場表演的一環。
    “局域網信號屏蔽器。”
    他說，語氣悠閑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不過一分鍾，整個這一帶的電子設備都會暫時癱瘓，包括那些警方的監控工具。”
    江沐白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略有些諷刺地揚了揚眉：“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布置？先引人入局，再運用技術癱瘓對方，是這樣嗎？”
    程允川低笑了一聲，卻沒有急著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裏的溫柔像是快要將她溺斃。
    隨後，他緩緩開口，低聲道：“小白，我剛剛說過了。這場遊戲，我是主導者。”
    江沐白被他這出其不意的態度氣得嗤笑了一聲，卻沒再進一步反駁。
    現在不是與他爭鋒相對的時候。她必須得弄清楚隱藏在他這層溫潤如玉外表下的真實麵目。
    這個男人深藏心機，她不可能在沒有拿到足夠籌碼之前就與他撕破臉皮。
    然而她知道，程允川並不是百密無疏他利用樓下警方的到來營造緊張感，同時也刻意隱瞞了一些重要信息。
    他到底想從中牟取什麽利益？這些問題每一個細節都讓江沐白難以安心，但她更不能在沒有完全弄清楚的情況下打亂他的計劃。
    “這是你的計劃，那你要我做什麽？”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不冷不熱，直截了當。
    程允川的眼裏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他將掌心的屏蔽器按下，目光柔和得好像剛才他們的對峙從未發生過一般。
    他慢條斯理地將袖子拉平，倚在門邊低聲說道：“小白，我隻要你站在這裏，看清楚誰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樓下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那聲音混雜著腳步與喝斥，還有一些聽不清的語言，看樣子，事態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江沐白動了動手腕，試探著說道：“這麽混亂的局麵，還能分辨誰值得信任？程允川，你確定對我沒有隱瞞？”
    程允川輕輕哼笑一聲，靠近她一步：“小白，你在懷疑我？”
    他的眼神輕飄飄地掃過她的臉，停留在她微微發緊的下頜上，那目光帶著審視，卻又夾雜著些曖昧得讓人心生不適的溫度：“我以為你早該知道，猜疑在這種時候，隻會讓人輸得更快。”
    江沐白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故意選擇不接他的話。卻在下一秒，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心髒一緊。
    他抬起手，指尖幾乎碰到了她的唇角，但終究隻是虛虛懸在那兒，他低聲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不過…。”
    他頓了頓，聲音猛然低沉了幾分：“這個遊戲的籌碼，你可要想好了是什麽。”
    寒意從江沐白的脊背竄上來，她能感受到程允川正在挖坑，等著她跳進去，而至於坑有多深，多致命，他完全掌控在手。
    這種被牽製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她根本沒得選。
    就在這時，轟然一聲巨響，從別墅的某個方向傳來。接著，是一陣夾雜著驚呼的急促腳步聲。
    江沐白眸色一沉：“程允川，這也是你的計劃嗎？”她語調平淡，卻藏著警告和試探。
    程允川微微斂起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涼了些：“小白，我已經說過了，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故意放慢了語速，在掌控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然而就在他說完話的一瞬，江沐白卻瞥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複雜情緒，那或許是一抹遲疑？或者，還夾雜著未料預結果的驚訝？
    江沐白的心猛地跌了一拍，看樣子，這場局，比他想象的，要更混亂得多，而她——已深陷其中，無法抽身。
    爆炸聲後，別墅裏陷入了一片混亂，尖叫聲、呼喊聲、雜亂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煙塵彌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火藥味。
    程允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凝重，他一把抓住江沐白的手腕，語氣急促而低沉：“跟我來！”
    江沐白被他拉著，幾乎是小跑著穿過走廊。她能感覺到程允川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要將她嵌入骨髓。
    她想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麽，爆炸是怎麽回事，但他抿緊的嘴唇和淩厲的眼神讓她把所有疑問都咽了回去。
    他們一路奔向別墅的後門，沿途不斷有人驚慌失措地跑過，有的甚至衣衫不整，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
    江沐白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頭蔓延開來。
    “剛才的爆炸…。”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程允川沒有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他拉著她穿過一片灌木叢，來到別墅的後院。
    那裏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引擎已經發動，車燈在夜色中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上車！”程允川將她推上車，自己也迅速坐進駕駛座。
    車子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留下身後一片混亂的景象。江沐白回頭看了一眼，別墅已經被濃煙籠罩，火光衝天。
    “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再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慌。
    程允川猛地踩下刹車，車子一個急停，慣性使江沐白的身體猛地向前傾，安全帶勒得她胸口生疼。
    他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人要殺你。”
    江沐白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從未想過會有人想要她的命。
    “誰？”她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程允川冷笑一聲：“你猜？”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讓江沐白感到一陣寒意。她知道，程允川一定知道些什麽，但他卻故意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