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瑟瑟是第一生產力(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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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中。
    洛恩目送著身心得到淨化的海倫,拽起一臉幽怨的美狄亞進屋,隨後又以收拾餐具為理由,婉拒了大胸弟凱妮斯一起睡的邀請。
    看著兩間臥室的房門閉合,屋內照亮的螢石熄滅,他不由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裏裏外外忙活了這麽長時間,他現在隻想好好清靜一下。
    稍稍花費了些時間收好院子和餐具後,洛恩確認裏麵的三位已經徹底睡熟,這才愜意地伸著懶腰,準備走進屋享受屬於自己的閑暇時光。
    然而,他剛一邁開腳步,身後便傳來了一陣低沉的敲門聲。
    洛恩無奈轉身打開門扉,身材高挑,有著一頭猩紅長發的亞馬遜女王靜靜佇立在門外。
    “希波呂忒?這麽晚你來做什麽?”
    “防線完成重築,你讓我和色薩利人協防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既然沒有別的任務,身為隨從當然要回到主人的身邊,保護主人的安全。”
    希波呂忒說著,將自己的棗紅色戰馬栓好,自顧自地走進院子,將一張獸皮毯子鋪在地上,充當自己的床鋪。
    隨後,她埋頭在周圍銘刻警戒和防禦術式,並設置數個簡易陷阱,完全一副職業保鏢的派頭。
    顯然,擔任隨從這件事,希波呂忒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洛恩見狀,有些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手。
    “不用了,這段時間你代替我跑東跑西,讓亞馬遜人幫助色薩利安全度過危險期,已經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上次的事咱們扯平了。”
    希波呂忒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你確定?”
    “嫌少?那剛好,我再加個條件。”
    洛恩略一思索,微笑開口。
    “這樣吧,我希望你能約束你的部族,不再劫掠希臘諸邦的人口,讓亞馬遜人和希臘人彼此友好相處。”
    “我也希望如此……”
    希波呂忒聽出了洛恩釋放的善意,但卻麵露難色。
    “但亞馬遜一族的延續需要種苗,如果不能在每年的生息日帶回足夠的男人,我們的人口就會不斷下降,到時候亞馬遜一族…”
    “那這些年一直劫掠男人亞馬遜戰士的數量上升了幾成?”
    洛恩打斷了對方的話,悠然詢問。
    “這……”希波呂忒呼吸一滯,想到部族的現狀,目露茫然。
    顯然,通過這種方式繁衍,亞馬遜女戰士的數量並沒有擴大多少。甚至在一次次的劫掠中,亞馬遜一族和希臘諸邦交惡,姐妹們不斷死傷,族群的數量不增反減。
    洛恩看到希波呂忒的反應,心中了然。
    “你們拋棄戰神的信仰,選擇侍奉阿爾忒彌斯,也有這個原因吧?”
    希波呂忒遲疑片刻,無奈地點了點頭。
    亞馬遜人改信,除了因為父神阿瑞斯神戰失利之外,也是為了挽救族群連年走低的生育率。
    眾所周知,阿爾忒彌斯不僅是狩獵和月之女神,也掌握著孕育、接生、嬰兒保護之類的權能。
    果然,搶男人配種這不過腦子的餿主意是阿瑞斯出的……
    洛恩心中腹誹了一句,沒好氣地看向了仍舊一頭霧水的亞馬遜女王。
    “想保生育率,幹嘛非要搶啊?你們直接光明正大借種不就得了。”
    “?”
    見希波呂忒還是一副困惑的模樣,洛恩索性將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講給對麵聽。
    皓月當空,被完全照亮的庭院中,希波呂忒聆聽著這位俊美神裔的建議,眸中異彩連連,心中的驚訝和意動溢於言表。
    洛恩的方式淺顯易通,並不難理解。
    簡單的說,就是亞馬遜人可以在每年【生息日】的期間,放寬限製,邀請希臘世界的男人,前去亞馬遜,與適齡女性進行配對結合。
    如果亞馬遜人想要保證男性的質量,可以在進入部落的過程中,為男性設置幾道考驗武力、智慧和血脈的障礙,這樣就可以篩選出完美的種苗。
    倘若對象是亞馬遜女王這樣身份尊貴的存在,追求者眾多,那經曆海選之後,可以繼續讓到來的希臘英雄,在擂台上彼此競爭,角逐出一定數量的勝者,由當事人親自挑選。
    生育的孩子,如果是女孩,當然要留在亞馬遜,補充人口,如果是男嬰,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將他們交給父親一方撫養即可。
    這樣一來,亞馬遜部落不僅無需因為劫掠男人,繼續跟希臘諸邦交惡,而且能夠以如此方式為紐帶,為亞馬遜爭取更多的盟友。
    “讓男人們,為了女人去像牲口般比拚廝殺,條件又這麽嚴苛,他們真的願意來嗎?”
    不過,希波呂忒雖然震撼於這男人打破常規與習俗的開創思維,但還是有些不確定實際效果。
    洛恩白了一眼提出質疑的希波呂忒,沒好氣的回應。
    “千百年間,從野獸到人,從人到神,繁衍都是頭等大事,雄性為了求偶,相互廝殺爭鬥的事情早就成為了常態,你是不知道希臘的那些英雄會為爭奪交配權做出什麽荒唐的事情。
    不願意來嗎?嗬,隻要亞馬遜宣傳的好你還是擔心亞馬遜一族的地方夠不夠大吧。”
    隨即,洛恩頓了頓,繼續補充。
    “至於為什麽加些條件進行選拔。因為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類往往不容易珍惜,有了噱頭,顯得難以企及,那些英雄才會趨之若鶩,以進入亞馬遜,競選成為種苗而驕傲。”
    在希臘神話之中,征服亞馬遜的女人,是每一個希臘英雄都有過的危險夢想。
    因為殺戮和性,一直以來都是最能刺激男性荷爾蒙的兩大要素,同時它們也是男人彰顯武力,炫耀強大的方式。
    通過廝殺和競爭戰勝同性,將美麗且危險的女人,壓在身下,享受殊榮,這對男人,尤其是天生躁動的英雄來說,根本就是不能拒絕的誘惑。
    隻要亞馬遜人按照自己的方法,放開限製和偏見,向希臘的適齡男性發布征召。
    畢竟,作為神裔,那些參與繁育的亞馬遜女戰士容貌不會太差,還有獨屬於戰鬥種族的風情。
    希臘的那群色中餓狼聽到這消息,保證一個比一個積極去亞馬遜部落睡女人,配種。
    看吧,本來是件互惠共贏的事情,經過阿瑞斯這白癡一番腦抽的操作,成功讓亞馬遜部落和希臘諸邦交惡,未來還差點絕種。
    嘖嘖,真是戰神一動腦,世界就發笑。
    此時,希波呂忒全然沒有注意到某人正在心中調侃她的老父親,反而對於這些天馬行空的提議頗為意動。
    亞馬遜一族目前正因為生育率走低的困擾,才選擇派出精銳援救色薩利,緩和與希臘人的關係。
    但這終究治標不治本如果能以更加穩妥的方式解決亞馬遜人的困境,她當然願意嚐試。
    希波呂忒從魔法陣圖中摸出幾張羊皮紙,向眼前的智者繼續詢問一些困惑和相關的細節。
    “要是亞馬遜的防務,被那些外來的男人摸清了怎麽辦?”
    “簡單,你把【生息日】的地點,挪到固定的海島上舉辦不就行了,這種荒島在俄刻阿諾斯之海上多的是。交通方式嘛,你可以用船運送亞馬遜的適齡女戰士上去,等待希臘的男人到了固定的日期,結伴前來挑戰,況且剛好,沒點能耐和運氣的,早在路上就喂海妖了。”
    “運氣?”
    “沒聽說過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哦,那如果男嬰太多怎麽辦?一個一個送太麻煩了。”
    “可以在九到十個月出生後,把他們送到固定的島上,交給他們的父親。另外,想生女孩,想辦法配置點有效果的魔藥啊,這種事情還問我。”
    望著如同好奇學生般,拿著羊皮紙邊問邊記錄的希波呂忒,洛恩耐心地一一做出解釋。
    疑問仍在,希波呂忒繼續求教。
    “還有,生息日內要是受孕的女性太少怎麽辦?”
    “你們的生息日大概持續多久?”
    “三天?”
    “太短!延長到十天左右,登島等待繁育的女性,最好找那些生理期前14天-16天左右的對象,這十天之內,她們的受孕概率是最高的。”
    “生理期?”
    “就是每月肚子痛,生孩子的腔道會有規律性流血的時候。”
    望著一臉茫然的亞馬遜女王,洛恩感覺自己還是太樂觀,要想真正推行這套製度,提高亞馬遜人的人口數量,恐怕要先給她們講點可持續發展和生理衛生課。
    不過,這件事倒是可以交給阿爾忒彌斯去推行,剛好擴大她繼承自母親勒托的保育神權,以及穩固自己那位小女友在亞馬遜一族中的地位。
    “行了,女王陛下,等過段時間我會把大致的可行性方案整理到一份文件中,然後交給你。如果有拿不了主意的地方,你可以向阿爾忒彌斯大人請示一下。”
    說到這裏,洛恩稍作停頓,安撫住有些興奮過頭的希波呂忒。
    “當然,最好還是等到色薩利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們回到部族再慢慢嚐試。”
    希波呂忒連連點頭,隨即微微欠身,右拳捶胸,恭敬而肅穆地向這位智者表示感謝。
    “您是一個寬容的對手,也是一個偉大的智者,多謝您的指點。”
    “不用謝,各取所需而已,我們現在算兩清了吧?”
    希波呂忒聽著耳邊的調侃,一時間有些恍惚。
    身為失敗者,她不用為勝者服役作戰,不用犧牲色相,不用花金錢贖買自由,隻是簡單的跑個腿,維持一下色薩利的穩定,就能抹平失敗的代價,甚至還從對麵這位勝利者的身上得到了更多的好處。
    這種失敗,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行了,回去和你的姐妹報個平安吧,讓她們下次遇上攔路的希臘人別那麽衝動,畢竟別的神血英雄可不一定有我這麽好的脾氣和實力。”
    洛恩微笑擺手,言語之中半是勸告,半是調侃。
    由於尚武好鬥的民風,以及劫掠優質男性拉回部落配種的習俗,亞馬遜人在希臘諸邦的名聲並不好。
    經過不斷的衝突,亞馬遜人和希臘人雙方一旦淪為俘虜,落在彼此手中,往往沒什麽好下場。
    這也是希波呂忒戰敗後,驚訝於自己能如此輕鬆獲得自由的原因。
    以前亞馬遜部落信奉戰神阿瑞斯,洛恩自然沒必要這麽客氣。
    但現在小女友阿爾忒彌斯已經打贏了神戰,從阿瑞斯手中奪得了亞馬遜部落的信仰,他當然希望讓亞馬遜人和希臘人化幹戈為玉帛,盡量和平共處,互惠共贏。
    然而,希波呂忒聞言,卻不由麵露尷尬。
    “那個,我忘了說,我已經卸任了……”
    洛恩注意到這位亞馬遜前女王那微微躲閃的目光,有些哭笑不得。
    他大概能明白希波呂忒主動卸任的原因。
    一方麵希波呂忒有著自己的那份驕傲,需要以女王的身份為作戰失利負責,另一方麵她又擔心自己這個女王被勝利者要挾,做出不利於部族的事情,所以又在履行約定之前主動辭職。
    不過在洛恩的大度幫忙之下,這波操作倒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著眼神有些發虛的希波呂忒,洛恩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那現在亞馬遜一族的新女王是誰?”
    “我的姐姐彭忒西勒亞……”
    希波呂忒低頭回答,幹咳著做出補充。
    “我來之前,就已經和她完成了交接儀式,讓她接替我成為了新的女王。”
    然而,洛恩一聽這個名字,臉色不由黑了黑。
    沒辦法,他對這姐妹的印象太深刻了。
    因為他和急行軍的亞馬遜女戰士撞上時,那個長著白色短發,性格急躁的領頭女人,就想也不想地甩出幾十公斤重的鏈錘,向他臉上招呼。
    被製服後,這女人還嚷嚷著要和他單挑。
    可以說他和亞馬遜女戰士的衝突中,彭忒西勒亞那個莽子一個人就要占七成責任。
    這暴脾氣不愧是阿瑞斯親生的,難怪她未來會在特洛伊之戰中,會帶領著亞馬遜一族,站在特洛伊一方,跟希臘聯軍死磕,然後被阿喀琉斯給送進冥府。
    不行!
    讓這麽個暴躁老姐繼位,亞馬遜一族難免和希臘人不斷交惡,最終走向對立的局麵。
    相比之下,前女王希波呂忒雖然性格有點軸,但卻成熟穩重多了。
    洛恩暗自嘀咕著,腦內回想起希波呂忒種種優於彭忒西勒亞的表現。
    在原本的希臘神話中,赫拉克勒斯接受的第九項試煉,就是前來取得希波呂忒的【戰神軍帶】,獻給自己堂兄國王歐律斯透斯的女兒——阿特梅塔公主。
    當時的亞馬遜女王希波呂忒,同情這位大英雄的遭遇,又敬重於他的強大,因此十分爽快地同意獻出腰帶,希望對方和平離開亞馬遜。
    然而,在希波呂忒將要奉上【戰神軍帶】的刹那,其餘的亞馬遜人被謠言蠱惑,誤以為她們的女王被挾持和逼迫,因此集結起來,攻擊赫拉克勒斯,以及他同行的朋友。
    混戰之下,赫拉克勒斯果斷進行反擊,一眾亞馬遜女戰士被他粗暴地幹掉了七八個。
    隨著局麵惡化,希波呂忒無奈出麵叫停,以屈辱的方式交出了【戰神軍帶】,保存下來了被俘的一名姐妹,並送走了赫拉克勒斯一行人。
    但從此,亞馬遜人和希臘諸邦的關係就愈發惡劣。
    雖然希波呂忒極力調和雙方的矛盾,希望彼此能和平共處。
    但後來,這位亞馬遜女王死在了一場和雅典人的衝突中,導致亞馬遜人和希臘諸邦徹底交惡。
    於是,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這群驍勇善戰的女人,就拚命跟希臘諸邦死磕。
    直到特洛伊戰爭中,亞馬遜人在新任女王彭忒西勒亞的帶領下,加入了特洛伊一方,全員戰死。曾經輝煌一時的亞馬遜部落也由此走向沒落。
    所以,要他選亞馬遜的話事人,肯定是希望希波呂忒這個親希臘的女王上任,而不是彭忒西勒亞這個鐵血莽子。
    何況,他之前有關亞馬遜人和希臘人大融合的提議,恐怕也隻有穩重的希波呂忒能夠主持和推行。
    想到這裏,洛恩委婉勸誡。
    “我們的誤會已經澄清,你大可以回去向自己的姐妹們說清楚,卸任的事還是別太草率了,彭忒西勒亞那種性格並不適合成為女王。”
    “可是,我已經和姐姐交接了王位,而且是在女神阿爾忒彌斯的見證下。”
    希波呂忒聞言,不禁有些為難。
    洛恩不以為意地開口“讓阿爾忒彌斯再主持著換回來不就得了?”
    “?”
    “用這個給你家主神獻祭,把我說的事情告訴她,她會同意的。”
    洛恩從懷中摸出一枚蛇發女妖象徽,扔給了希波呂忒,隨即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走向臥室。
    這有用?
    希波呂忒翻看著手上的那枚青銅象徽,猶豫片刻,最終蹲在地上開始勾勒赫密斯文,準備神降儀式。
    一刻鍾後,庭院中的亞馬遜女王將青銅象徽作為祭品放在魔法陣圖中央,咬破食指,滴下自己的神血,呼喚著自家主神的神名。
    嗡!
    伴隨著清冷的共鳴,滿月的光輝灑在成型的魔法陣圖之上,凝聚出一道曼妙高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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