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魯有先之敗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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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觀一所部將這鎮西雄城外城區域,未曾被帶著退入內城的百姓都次第轉移而出,登記造冊,並沒有傷害其性命,而是派遣了一批兵士將他們轉移到西域不同城池之中暫且安頓。
    又運送糧食,酒肉進入城池之內。
    破軍根本不去戰鬥,一方麵在城池上安排守軍,順著魯有先的防禦措施繼續守城,應對陳國援軍,另外一方麵,則是在這外城和內城中間的區域,大開宴席。
    直接在內城城門下燉肉,香味翻湧,極為誘人,順著風勢不斷往內城之中飄去,內城當中的軍民本來就驚慌失措,又因為這無比誘惑的香氣而動搖意誌。
    自己等人在城池之內,固守頑抗,援軍也被攔截。
    內城之中的糧食儲備遠遠算不得是充沛,隻能夠算是應急所用,城中軍民,都不得不去控製自己的每日份額,而破軍似乎料到這一點,隻以酒肉美食作為刀兵,是以攻心之計,瓦解城內防禦。
    夜重道,周仙平等宿將率領支援的軍隊前來。
    卻被魯有先之前修築的城防,死死堵在了城池之外,能獨自一個人射出幾千支箭矢的神射將軍王瞬琛,率領陷陣百保營,親自鎮守此地。
    又有公孫懷直和潘萬修所帶數百人,操持守城機關。
    隻數萬人守住外城,就將陳國援軍死死攔住,陳鼎業得知鎮西雄城,可能陷落,有臣子懷疑,魯有先叛逃投降,陳鼎業大怒:「魯有先心如堅鐵,必不可能叛我!」
    「繼續派遣援軍!」
    「五萬不成,就十萬,十萬不成,就二十萬!」「一定要把魯有先給朕帶回來!」
    「一定要守住這鎮西雄城,絕對不可以讓李觀一崛起!」
    陳鼎業雙目泛紅,陳國大軍繼續前行,沿途發動的農夫徭役足足二十萬人,最後一員能夠鎮國的大將,決不能落入李觀一陣營當中。
    隻是在這個時候,陳國戰將們更為真切地體會到了魯有先的可怖。
    魯有先打造的這一整套城防係統,就連他們都無法攻克下來,再加上頂尖弓騎兵的進駐,陳國的大軍硬生生在這鎮西雄城城下吃了許多悶虧。
    打不破,根本打不破!
    若是將整個視線拉高,這占據地勢而修築的鎮西雄城要塞,兩麵皆有城門,原本是防備西域的核心城池,但是此刻,李觀一所部占據了這一座要塞的外城。
    晏代清安排的補給,後勤,從安西城為中心的數十城中,源源不斷地運送過來,保證城防的穩定性;而才經曆過西域戰場,氣勢如虹的聯軍則是依仗魯有先親自修築的城防對抗陳國。
    這裏幾乎成為了陳國和天策府的一次前線對抗。
    雙方都在嚐試搶奪這個關鍵要塞,陳國把持住鎮西雄城所代表著的區域,就卡住了西域,西南之間的聯係,卡住了西域的脖子;而李觀一踏破此城,虎踞西域而氣吞萬裏之勢就成了。
    雙方都在此地拚殺。
    隻是此刻,外城和內城當中的區域,炊煙升騰,處處都充斥著美食的味道,歡聲笑語,不曾斷絕,這聲音和香味傳遞到了內城。
    守城的兵士罵了兩句:「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不死你們!」
    卻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感覺到了一陣要把他給吞了的饑餓感侵襲上來——李觀一所部占據外城已經過去了十幾日時間,內城之中準備的糧食本來就不多。
    更何況,城內還有百姓。
    守軍和百姓,每日的口糧就要消耗大量的糧草,單純被堵在裏麵,很快就開始捉襟見肘,這幾日裏,做出的米粥都已經開始光可鑒人,幾乎就是稀粥。
    後勤一斷,不說百姓民怨沸騰,就是軍中士卒的士氣也開始每日降低,隱隱有些嘩變。樊慶每日還組織士兵大喊著:「投降不殺!」
    「下來就有飯吃!」
    另一側,每到入夜,陳文富帶著蒼狼衛的戰士們唱著陳國的歌謠,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內城當中饑餓了的百姓,聽著故鄉的鄉音,都痛哭流涕。
    但是即便是這樣嚴苛的情況。
    在魯有先的率領下,剩下的一萬餘守軍,十餘萬內城百姓,仍舊是抵抗住了數次的進攻,頑強戰鬥,充滿了一種強橫的戰鬥意誌。
    但是即便是再如何堅毅的名將,在這個時候,也已抵達了極致,城中糧草已絕,百姓已是每日一餐果腹,士兵可以吃到兩餐,但是也難以恢複到頂峰的戰鬥力。
    戰將因為武者的強橫體魄,短時間內還頂得住,但是時間長了也沒有辦法,陳國援軍勉強和魯有先完成了聯係,希望魯有先還能繼續支撐一段時間。
    隻是嚐試以各種手段往城內傳遞糧食的方法全部失敗。神射將軍射殺了許多的飛行異獸。
    這一日,鎮西雄城的戰將們匯聚在一起,彼此看上去都比起一個多月前狼藉許多,胡子拉碴,雙眼下麵一大片黑眼圈,眼睛裏麵都是血絲。
    他們一開始的時候,還能爭吵,但是現在,就連爭吵之心,都已經沒有了。魯有先在這個情況下,執行了極為嚴苛的配給製。
    依靠著在軍隊當中強大的個人魅力,硬生生頂住了一個月,此刻的戰將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心思,隻希望能夠多支撐一段時間,一位戰將嗓音沙啞,道:
    「」夜重道將軍的援軍嚐試突圍失敗了,嘿,咱們這城,可真的修建的夠好的啊,不過也是,夜馳騎兵再如何擅長衝陣,可這城池針對西域,也就相當於針對著所有的騎兵。
    「他們沒法子,也是沒奈何的事情。」「我們該怎麽辦」
    另一名戰將趙逸舟道:「李觀一所部,沒有強攻,再加上內城的防禦甚至於更強,我們的軍隊士氣勉勉強強還能撐著,但是糧食不夠了
    「再這樣下去,會因為後勤的問題而崩潰。」眾人緘默。
    他們已經苦苦支撐了這麽久,也都知道這個地方對於天下局勢的變化,付出了這麽多的心血,也絕對不甘心就那麽輕描淡寫地把這裏交出去。
    總希望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再支撐一段時間。
    以大陳的國力,他們隻要支撐住,等到陳國援軍衝入外城,再順勢從內城衝出,就可以守住這裏了,但是關鍵的是,糧食沒有了。
    士兵已經沒有辦法保持足夠的戰鬥力。
    魯有先肅穆依舊,沉靜道:「殺死戰馬將供給給將帥的糧草,規格降低到和士卒一樣,一日兩餐,百姓一日一餐,以保持軍中的戰鬥力。」
    「還有戰鬥力的,可以食肉,否則隻以米粥為主。眾人對視,皆點頭。
    「諾!」
    又支撐十日時間,即便是破軍都因為這種可怖的堅韌而震動,就連城裏的樹皮都被拔了去,陳國守城的士兵麵龐消瘦,筋骨皆暴露出來,目光卻如同火炬。
    雖然精神強盛,但是也必然是支撐不得太長時間了。趙逸舟緘默許久,摘下兜鍪,半跪於地,道:
    「將軍,如此,我們隻剩下最後的法子了。」魯有先道:「什麽?」
    趙逸舟沉默了下,道:「城中尚且還有百姓。」
    魯有先的瞳孔收縮,趙逸舟一咬牙,道:「此城是否旁落在李觀一手中,決定了我大陳是否還能維持如今的大勢,一旦此城失守,秦武侯崛起,則大陳家國受辱。
    「將軍,百姓,皆可為口糧,足以支撐數月,那時候,秦武侯的軍勢士氣崩塌,大陳也能緩過勁,兩相疊加之下,我們還能守住這裏,還能夠守住大陳!」
    「將軍!」
    「國家邊疆,不能失守在我們的手中啊!」
    「就算是我們失敗,但是秦武侯圍殺於我等,導致出現人相食的慘案,也可以破了他的仁德大名!」「我們就算是背負千古罵名,也不能背棄家國!」
    「將軍!」
    趙逸舟叩首,哽咽,魯有先緘默許久,他踱步走出去了,看著內城,內城此刻已經不再如當日繁華,而是變得安靜寂寥人們為了止住消耗,都攤在地上。
    隻有孩子還有精神抬起手抓著風中的蝴蝶
    魯有先直到此刻,仍舊穿著甲青,戰袍之上早已滿是鮮血,他們認出了這個陳國的名將,都看著他,魯有先一步一步走過著內城,人們站起來,對於這個不止一次在戰亂之中保護他們的將軍,臉上帶著將軍。
    魯有先閉著眼睛。
    大陳,大陳啊 我大陳。
    他握著劍,腦海之中回憶起來的家鄉,是年幼的時候,奔跑著走過的水道,是從院子裏伸出來的樹枝,結滿了果子,沉甸甸的,人們來來去去,含笑說話。
    果子脆甜,風聲裏帶著笑,我大陳,文化鼎盛,天下第一,占據中原之南,富有四方,佛道儒墨都有其所,就算是市井裏麵走漿販茶之徒,也能說幾句詩詞。
    「將軍」 魯有先睜開眼。
    他看著道路上,密密麻麻站起來看著他的百姓。
    他們瘦弱許多,他們眼底還帶著尊重,那是對魯有先的相信和認可,道:「將軍,我們能贏嗎?」有孩子哭起來,她的母親不好意思輕輕安撫孩子,帶著歉意,道:「實在是餓了。」
    魯有先抬眸看去,這一條不甚很長的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的人看著他,他們期望著他,魯有先卻忽然想到了部將所說的策略。
    以城中百姓為糧,可以支撐數月,逆轉局勢。
    豈能夠背棄家國,豈能夠讓國家受辱,豈能夠讓國家失去邊疆要塞?
    魯有先握著自己的戰劍,他也是會打敗敵人之後,用敵人軍隊的頭顱築京觀的將軍,他手中的兵器,也曾經撕扯過敵人可是,此刻這劍,如此沉重。
    最後,魯有先的手掌鬆開。
    他從懷中掏出自己那份幹糧,遞給哭泣的孩子,道:「我會,保護諸位。」
    鎮西雄城內城外,樊慶和契苾力都有些精神難以繃緊,他們看著這雄城,臉上有歎服之感,契苾力低聲道:「四十日了,加上之前的攻城,我們以三十萬大軍,攻五萬人守的城,竟然兩個月沒能打下來。」
    「我們可是全部出馬了,還有周平虜先生的計策。
    「文清羽先生的計策,還有破軍先生,陳文冕,主公,你我,王瞬琛將軍,越千峰將軍,李昭文將軍,都來了,硬生生被一個魯有先攔住這麽久。
    樊慶道:「守城戰,此人已是極致。
    契苾力道:「繼續下去的話,我們的士氣也難以持續下去,兩個月圍城無所成,大家的士氣也有些受到影響了,若是再有一個月,恐怕,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其他方法了。
    樊慶點了點頭,士氣這種存在並不是永恒不變的,而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漲高,衰落,士氣低迷的時候強行攻城事倍功半,隻是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了清脆聲音。
    樊慶和契苾力神色驟變他們看到,那鎮西雄關的內城緩緩打開來。?!!
    麒麟軍瞬間變化,戒備的軍隊往前,長槍平端,長刀出鞘,戰弓拉滿,戰弩平端,隻是因為前麵一個男人,穿著墨色的鎧甲,戰袍早已在戰鬥之中被鮮血暈染,鮮血幹涸泛黑。
    樊慶低聲:「魯有先
    寂然無聲之中,陳國名將魯有先踱步走出
    他的背後,是饑餓的百姓,是這陳國的要塞,還有憤怒悲傷的戰將:「魯有先,你要做什麽!!!你要做什麽!!」趙逸舟的聲音淒厲憤怒。
    風吹拂過來,魯有先的鬢發飛揚,他看著前麵兵甲林立的麒麟軍,看著趕赴來的李觀一,陳文冕,這位肅穆的名將鬆開了手掌,手中的戰劍落下。
    那把曾攔截狼王,切割薑素兵勢,阻攔李觀一大軍的兵器墜在地上,這位不動如山的神將伸出雙手,那絕不曾彎下的膝蓋重重落在地上,跪在地上,閉著了自己的眼睛,嗓音沙啞:
    「魯有先。」 「開城,投降。」 嘩啦啦——
    魯有先前方的麒麟軍自發退開來,沒有誰去承受著這個神將的一跪,李觀一大步往前,伸出手,攙扶住這位名將,道:「魯將軍快快請起!」
    魯有先按著李觀一的手臂,他看著李觀一:
    「請,善待百姓…………」
    是戰,內城全部大開,李觀一所部立刻進入其中,趙逸舟憤怒不甘,卻還是被俘虜,百姓則是被帶出來,先以稀米粥進食,保證生命。
    李觀一對魯有先,極為客氣有禮,待之以為上賓,周平虜也曾前去請罪,魯有先沉默許久,隻是道:「君子都有說法,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君子果然俊傑。
    這個戰將口中說起這樣的事情,其實沒有多少怨恨了,隻是歎息,隻是感慨,他也知道自己的失敗裏,周平虜隻是其中一個誘因而已,即便是沒有周平虜,也會有其他人。
    周平虜隻道:「天下之中,陳國應國君侯,皆赤帝子民。」
    魯有先無奈笑,道:「倒是伶牙俐齒。」
    「這樣的大義,即便是我也不能夠苛責你了。」
    魯有先投降的消息傳遞出去了。
    周仙平,夜重道等人不得不撤離,麒麟軍已經開始以這鎮西雄城為核心,朝著周圍擴張自己的影響力,鎮西雄城周邊的大小城鎮村落,皆駐紮有麒麟軍。
    天下矚目的這一場消耗戰和攻城戰,以誰都沒有想到的結局方式落下帷幕。
    最擅長守城的戰將,最後竟然是開城投降了。
    這阻攔李觀一西域勢力的最後關卡,名將魯有先的敗北,決定了西域最終的勝利者,洶湧磅礴的大勢浩蕩,李觀一隱隱已經可以感覺到西南之氣運在吸引自己。
    魯有先麵見了夜不疑,周柳營,宮振永等人,倒不如說,是破軍吩咐這些陳國的戰將去安撫這位頂尖名將的心情,李觀一所部,極缺少魯有先這樣的名將。
    「人形要塞!」
    「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和後勤支撐,他能建一個攔住天下九成九戰將的要塞,而且,隻要把文鶴塞到他的麾下,那麽唯一一個可以攻破他要塞的問題,也就不會是問題了!」
    破軍對於魯有先,勢在必得。
    秦武侯麒麟軍當中,進攻性名將很多,坐鎮的大將級別帥才,除去李觀一,也有陳文冕,李昭文兩個,樊慶也可以算是一
    個
    防守的話,也就隻有樊慶可以用。
    隻是一個樊慶,怎麽夠用的?
    到時候三分天下之後,李觀一勢力範圍的邊疆將會極長。
    需要這樣一位名將駐守。
    隻是這一段時間,夜不疑,李觀一,破軍他們都頻繁拜訪魯有先,對待魯有先也都是極寬和,極為有禮數,而魯有先還是不給李觀一所部出謀劃策,隻是一副養老的模樣。
    夜不疑也不覺得,這麽快就可以說服這位堅毅的神將,這一次來拜訪之後,隻是起身告辭,道:
    「那麽,魯將軍我就不打擾您了,今天就此告辭。」
    魯有先親自起身相送,最後看著這位年輕的戰將,道:「審時度勢,你們都是聰明人,這天下風雲四起,是你們的時代了,我這快要五十歲的人,終究是跟不上這波瀾壯闊的時代。」
    夜不疑沉默,他素來是淩冽的性子,直接問道:
    「魯將軍,是覺得我們是叛國不忠之輩?」
    魯有先道:「我知道是陛下對不住你們。
    ”這天下偌大,中原列國都是赤帝的諸侯王,在這之中的叛國,倒也很難說得清楚,於中原的眼中,隻要不是叛逃到了突厥或者吐穀渾黨項,反過來打我中原,便也不算。
    「亂世之中,都有立場,我也沒有資格評斷你們。」
    「身在其中,誰知道對錯呢?」
    夜不疑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陳國的蓴菜鱸魚正當時候,我們已遣人帶回來,到時候可以為將軍做一份將軍家鄉的菜色。」
    「哈哈哈哈,好啊,我等著。」
    魯有先目送他們離開,獨自站在李觀一給安排的院落之中,聽著風聲四起,他獨自站在那裏,兼瑟孤獨,隻喝酒,不去吃肉。
    飲酒數壇,臉上有醉意,閉著眼睛,似乎聽到了來自於故國的風聲,他忽是騎了性子,拔出長劍,自在這風中舞劍,劍招狂放霸道,自有三分豪邁。
    最後一劍刺穿被勁氣攪亂的落葉,平平端在身前,收回來放在眼前,魯有先手掌輕輕拂過長劍劍身,看到上麵自己的眸子,和鬢角的白發。
    他忽然想到了過去的事情。
    年少時候的沉悶少年,從軍入伍,征討天下。
    年輕時和鄰居家的姑娘成親,駐守一個一個城池,守護一地一地的百姓,他最喜歡的,就是脫去甲胄,隻穿常服在自己駐守的城池裏去散心。
    看著百姓生活的模樣,聽著太平安定之聲,隻是可惜。
    記憶中的故鄉故國已經逐漸模糊不輕了,如此刻所見大陳大勢已去,難以挽回。魯有先手掌撫摸著劍身。
    識時務者為俊傑,天下風雲大變,自沒有什麽對,什麽錯。有審時度勢者也有堅持自己的。
    若是這天下,皆是審時度勢的俊傑,豈不是太過於乏味?!
    這天下大勢洶湧巨大,如同浪潮,而我不過隻是一介螳螂擋車之輩,不自量力。那就不自量力罷!
    「諸君,自去做那審時度勢的良才!」
    魯有先抬起手中這把長劍,仿佛新鑄的劍鋒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天下防禦無敵的神將微微垂眸,似乎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候,看到自己成長起來時的祖國。
    大陳啊,大陳。
    有琴音笛聲,佛道儒墨各家,文化鼎盛,天下第一,兵戈之強,四方皆懼,百姓安居,即便是沿街叫賣的攤販也能談論詩詞。
    大陳啊,這樣燦爛的名字,這樣恢弘的過去。這個名字的結局。
    不該用陰謀鬼祟來作為結束!
    將軍的鬢角終於還是見到了白發,耳畔又聽到了年少時候的歌謠,他微微笑了笑,然後猛然用力,劍鋒如同撕扯開敵人的身軀一樣輕易撕扯開了他的咽喉。
    一腔熱血,噴薄而出。
    長劍染血,抵著地麵,將軍扶著劍,這一次沒有跪下去。
    攔突厥,抗應國,鎮江南,戰西域,平狼王,截斷薑素,以五萬軍力防禦抵抗秦武侯三十萬大軍兩個月時間,魯有先的一生到了最後。
    最擅長防守的神將,最後一戰卻是開城投降。守城為國,開城為民。
    是戰——
    周柳營,夜不疑,周平虜,宮振永等大小四十餘將,皆臣於秦武侯,驍勇善戰,赫赫戰功,秦武侯知人善任,君臣相合,實則美事,以傳千裏。
    陳大將軍魯有先。 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