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花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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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蕭天宇之前所說,大丈夫行事,言必行,行必果,當日中午飲足飯飽之後,蕭聰拉著秦管家來到蕭天宇宅子的一間久置無用的房間裏,秦管家雖不明白這小少爺要做些什麽,但還是跟著來了,到點兒站定之後,他問蕭聰:
    “小少爺,這是要作甚?可否告知下奴,好讓我去做個準備。”
    蕭聰神秘一笑,
    “不用,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完,也不等秦管家回應,便拉住親管家的手,閉上雙眼,心念一動間,自原地消失。
    等秦管家回過神來,已經出現在一個全新的地方,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一派春末盛景在眼前平鋪開來,並向遠方延展而去,瞠目結舌的秦管家怔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再看看,確定不是夢境之後,轉首向身旁的蕭聰小心問道:
    “小少爺,這是什麽地方?這……應該已經不在聖城了吧……“
    “咦?還真行!”
    蕭聰帶著不加掩飾的興奮之色,輕聲自語,聞聽秦管家問話,不假思索回答道:
    “不是聖城,是龜府。”
    秦管家聞言再次微微一怔,他的喉結上下顫了顫,看似應該是用力吞了一口唾沫,
    “小少爺,您帶我來這兒幹什麽,莫非是有什麽特別的事?“
    “沒事兒,就是來逛逛。“蕭聰語氣滿不在乎,麵容是一副輕描淡寫。
    秦管家:“……”
    蕭聰用手輕撫著鼻子,陷入思索,秦管家靜靜的站在其身旁,氣氛一時沉默,隻有不知名鳥兒的鳴啾還在喋喋不休,清風拂麵,像輕柔滑膩的絲巾,使久經東風殘蝕的皮膚感覺舒服極了,不多時,蕭聰抬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秦管家向後輕輕退一步,為其張開的胳膊讓開地方,
    “啊~”
    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帶著十足賤意的呻吟,放下手,扭頭對秦管家說道:
    “好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都沒有動作,麵麵相覷,卻似乎都在各自等待著對方,又一陣清風拂過,蕭聰訕訕一笑,
    “忘了告訴秦叔叔了,我這東西隻能來不能回,所以還得勞煩秦叔叔化出本體,捎蕭聰一程。”
    “哦哦。”秦管家了然頷首,他抬頭看了蕭聰一眼,看似若有所思,又似意味難明,他又點了點頭,緩緩道:
    “想不到小少爺的靈覺竟已強大到如此境地,連老爺為我植下的人靈丹都能識破,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語氣中不無讚歎。
    蕭聰傻傻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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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叔叔你想多了,人靈丹那是藏息神物,我就是再練上八百年也無法從中識別你的氣息呀,這事兒是父親告訴我的。”
    氣氛略有尷尬,一向不苟言笑的秦管家破天荒地打了個哈哈,道:
    “好
    吧,就依小少爺所言!”
    說著,他雙臂張開,使其像波浪一樣擺動著,身子向前一傾,一隻生著五彩豐羽麗翎血冠的大鳥霎時閃現,鉤爪利喙如刀,美頸矯軀若鶴,雙腿壯碩,雙翅若帆,胸前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盛然開放,蕭聰知道,這菊花是花炎雀皇族的象征。
    秦管家仰天長嘯,戾鳴衝霄,穿雲裂石,想必是有年頭沒化出本體了吧,此時再現神姿,似是忍不住想要重溫一下當年的感覺。
    “小少爺,快上來吧。”
    秦管家屈膝平翅,讓其搭到地麵上,意思是讓蕭聰踩著他的翅膀到他背上去,蕭聰仰頭看著身前化作本體的秦管家,俊顏含笑,半晌,點點頭,衝秦管家作揖一拜,
    “秦叔叔,冒犯了。”
    言畢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花炎雀的背上來。
    又一聲厲鳴衝霄而上,花炎雀扇動翅膀,狂風四起,吹得花凋草低,他的身體急速上升,約莫升空百尺的時候霍然轉首向蕭聰問道:
    “小少爺,這龜府上空可有什麽守防機製?”
    蕭聰稍作沉吟,
    “應該是有的吧,你放心走就好,有我在,龜府之中,應該不會有人知道。”
    “那就好!”
    花炎雀扭首轉向前方,速度刹那飛升,高度提至雲層之上,這速度怕是蕭聰有生以來所親身經曆過的最快速度了,當然卜天卦的瞬移除外,記憶裏似乎連師父的老友靜風都沒那麽快,不過蕭聰知道,若真到危急時刻,靜風是肯定要比秦管家快的,隻是這老畜生跟它的主人一樣,是個懶散成性的家夥,想必,天道翁當年也樂得他這樣,畢竟是一丘之貉嘛。
    三個多時辰後,蕭聰與秦管家飛至聖成,在其高牆外一處人煙罕至的偏僻之處落下,秦管家變回人形,與蕭聰一同走進城去。
    天色陰沉,早已黑下來好長時間,鉛雲在頭上凝聚,遮住了星月,黑壓壓一片在空中慢慢地不斷翻湧著,似隨時都有可能從天而降,將整個聖城吞沒。
    城中燈火通明,恍若白晝,碩大的火把上烈焰熊熊,濃煙飄散成了薄霧,帶著一股嗆人的味道彌漫進聖城的每一個角落,偌大的聖城仿佛成了一個幻化於雲煙裏的海市蜃樓,與上方的鉛雲遙相呼應著。
    從城門走到蕭天宇的宅子,所見所聞皆如在做夢一般,夢醒時分,發生於踏進宅門的一刹那,豁然開朗,耳目一新,宅門內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外院前廳裏,一桌家常便飯,擺於正中央的桌子上,蕭天宇正身靜坐於桌前主座,燑燑燭火的掩映之下,似已等候多時。
    蕭聰與秦管家步入前廳,相繼躬身作揖道:
    “父親(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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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兒辦成了?”
    蕭天宇輕聲問道,眉
    宇之間揚起的滿是期待。
    蕭聰重重點了點頭,
    “嗯嗯,隻要傳送陣不出什麽岔子,到時孩兒保證萬無一失!”
    “笑話!”
    蕭天宇白了蕭聰一眼,但目光中依舊滿是喜意,
    “我蕭家兩代人中最傑出的馭陣師,難不成連個破傳送陣都修不好?”
    蕭聰莞爾一笑,沒有說話,但聽得蕭天宇繼續說道:
    “來,先坐下吃飯吧。”
    二人各自做到自己該坐的位子上,端起近旁的飯碗,慢條斯理地吃起飯來,期間隻有秦管家頻繁起身拾壺斟茶倒水,一席無話。
    當天夜裏,鵝毛大雪不期而至,紛紛揚揚給整個聖城披上了今年的最後一件冬裝,翌日雷打不動的蕭聰未能等到太陽,啟窗而望,茫茫之上連顆星都沒有,往遠處看,士兵們的火把與各個塞點支起的火壇倒是還在燃著,借著火光,蕭聰依稀可以看見皚皚白雪中士兵們黑色的甲胄,他們排列而成的巡邏隊,仿佛是一條條在白色雲朵裏遊走的龍,窗外已是天寒地凍,雪花不時飄飄灑灑,一陣冷風吹來,夾雜著幾片銀白灌進了屋裏。
    他不禁打了個寒噤,但依舊沒有關上窗戶,隻是靜靜凝望著那一條條遊走著的龍,一片片靜止的影,狐裘不暖錦衾薄,都護鐵衣冷難著的悲愴升上心頭,他們也是有妻兒老小的人,他們也有對生活無限的希望和美好的願景,而現在卻要將有限的青春歲月付諸於這冰天雪地之間的陰城之上,他在想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麽,又是為了什麽!
    肉食者鄙,身居廟堂之高者難憂民心,唯剩貪欲,但同是生食五穀雜糧的人,怎麽能做到視他人生命如草芥,藐眾生如螻蟻?是我們自己將自己溺在了一個愈走愈險的局裏,還是天意弄人?
    一切皆不可說,皆不可得,隻剩無際的困惑和憂怨在心頭縈繞不斷。
    一陣冷風吹來,他不禁又打了個寒戰。
    “唉~”
    目光凝在遠方,蕭聰悵歎一聲,呼出的氣幻化成白霧,然後慢慢消散,他終於還是決定關上了窗,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到床上,盤膝坐下,雖然今天紫瞳難修,但早課還是可以照常進行的,天公不作美,非人之過,但自我懈怠,即為人知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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